16

    如此不过吃饭睡觉说话聊天。

    他这个人未语先笑,行事做派周全老道,实则腼腆的很。我一逗他,他倒像还会害羞。

    我玩心大起。

    总觉得他要是生气肯定是一脸孩子气。

    可到底也舍不得故意惹他生气。

    “你家里有父母兄弟姐妹没有?”

    “父母很久前就不来往了,并没有亲兄弟。”

    “哈,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弟弟,我一定成天带着。你这么捧场,真是可心。不像我师父成天只会拆我台。”

    “你同你师父性情看来不很相合?”

    我想了想,“倒也不是,他向来高傲,都是一副无情无欲的模样。但是我总觉得他以前定不是这番脾性,你是没见过他,长得一张比花魁还要艳的脸,嘴巴却毒。行事也不走寻常路。”

    当然,如果不是没事就发疯就更好了。

    “你都这般说他了,定然是不甚喜欢他了。”

    我想了想,“是么”?

    我有这么说过么?

    如此又是聊了半天,方各自去睡。

    只是我半夜睡不太安稳。

    白日他传给我的灵力十分充足。我精神头又很是旺盛。

    喉咙里太干,醒了想找点水喝。

    却发觉隔壁厢房里没有他的气息声响。

    我此时虽不如白天感觉灵敏,但是到底比平常强上许多。

    我摸着过去,果然屋里没人。

    我唤了几声哥哥弟弟先生。都没人应我。

    夜里静的很,风吹过来一阵幽幽的没有闻过的花香气,我披上衣服寻着那花香而去。

    这花香渐浓,没想到这花香竟然叫人生出一种月光照在身上的感觉。

    而花香中,也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

    看来他很是清雅,大半夜的去采花了。

    我似乎来到一处平坦的地方。

    我唤了唤他,他没说话。

    我往前摸了过去,我感觉的到,他明明应该是在这里的。

    突然,脚下绊着一物,我往下一摸。他竟然坐在地上。

    我伸手触了他的鼻息。

    很好,有呼吸。我感受的到他身上灵力轮转。

    这是……他在给自己疗伤?

    正思索间,他敛功出声,“你来了,夜里凉,你怎么不多穿点。”

    我闻着花香气,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什么月迷花的香味么?你是用它在给自己疗伤?”

    他道,“正是。”

    我道,“那你还白日里给我通窍,这样耗损灵力,于你伤势又有何益?”

    他将我身上的衣服拢了拢,“你放心,这倒无碍,与你输入的灵力微末的实在不值一提。须迷山鲜有人迹,最是疗伤的好去处。”

    我摸起一只花,“我从没闻过这样的花香。它只在夜里开么?”

    “是的,它只在须迷山看不见月色的夜里开放。”

    “那你受了什么伤,重么?这花又有什么作用?”

    他笑起来,“你这般多疑问,我一时不知道从哪回答起来。但是你放心,我身体我心里有数。”

    “你这样宽慰我,我都不好意思了。那你这个伤痛不痛?痛在哪?我能帮你什么?”

    他握了握我的手,“不痛,一点都不痛。算来如果没有意外,不用一个月就能痊愈呢。”

    “一个月啊……”,我想了想,“那我等月中旬回云周山看一圈,确认师父无碍,我就再回来找你。我有宝物,来回千里都在片刻之间。”

    他静默了一瞬,“看来你心里着还是看重你师父。”

    我不知怎的,竟有些愧疚,“也不是的,我……”

    “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开心了。

    我跟他说话他都有一搭没一语的。

    半晌感受到他身上灵力流转,看来又是入定疗伤了。

    我就伏在他身边静静守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等醒来,自己已然在床上盖着被子安睡了一夜。

    如此,这七天也过得甚快。

    我和他倒像是许久不见的亲朋旧友。

    他实在是善解人意,我想什么他都能知道似得。

    就算是我想喝一口水,他都能在我伸出手的时候递给我。

    别看刚认识几天,心里倒好像认识了几百年。

    只是白日的时候,我实在有一些难言之处。

    我强调很多次,可以等他伤好了再给我通窍,但是他都道,任何事都速战速决一些,日后指不定有什么变数,实非人力所及。

    “你这性子,倒是好像曾有过一些遗憾。”

    他半晌苦笑道,“我总是迟一步,以前以为自己占尽先机,近水楼台。还自诩有一些小聪明,向来都在掌握之中。却没想到,最后确是什么都得不到的那个。”

    我逗他,“你这个呆呆的小脑袋瓜,还敢说自己聪明。我看你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我很呆么?”

    我点头,“我骗你吃辣椒你就吃,我逗你吃酸果子你也吃。可不就是个呆瓜。”

    他轻轻一笑,“我甘之如饴。”

    这是通窍的最后一天。也是至关键的一天。

    否则前功尽弃。

    所以比平常要用时更久更耐心一些。

    我这几日每日通窍的时候,身子只会愈发的痒。但是我都忍住了。

    他又是个会照顾人的,我每天被他照顾的实在是乐不思蜀。

    想想今天过后我可能要有一两日见不着他,真是有些舍不得。

    今日格外熬煎人,我甚至觉得水中愈来愈烫。

    感觉太阳都要落山了,后背的灵力仍是源源不断传来。

    我十指抓着自己的大腿,挠一下抓一下。

    “我……我觉得我受不住了……”

    他在我身后,声音不同以往,只道出两个字,“忍住。”

    废话!我要是忍得住,我还用说我忍不住?!

    我脑袋里乱七八糟的,鉴于只跟霜华上过床,我只好在脑袋里先把他拿来用一用。虽然想来现在他已经成了别人家的东床快婿了,但是脑袋里做爱又不犯法。

    霜华的脸许久不在我的梦里出现了。

    想起曾经多少个在孤鸾峰的夜里,我夹着被子一边想着他的脸一边蹭。

    此时我身子在水中浸着,柔软的衣料在水中漂浮。撩拨着我的心魂。

    我神思渐渐清明,想起我们相遇的那一日。

    我往山上找龙,他和承烨在悬崖上救了我一命。

    那一天山上妖风甚盛,地动山摇之际,高山也能裂开,该是什么样的灵力才能搅得这般天翻地覆。

    那般危险的境地,他那时当真一颗光华灿烂的明珠。

    我不知道此时为什么心里这般眷恋起来他。我那样心冷,他撇了我后,我也就心疼几日也就高高兴兴的生活了。

    可是我此时愈发惦念他,难道这感官的放大也能叫我情绪放大?

    我甚至仿佛看到了他小时候的样子。

    白衣玉冠,站在梨花树下,极清贵俊秀的一个人。

    他转过头来冲我笑。

    这该是我的梦么?

    可我明明能感受到身后传过来的灵力,我实在水中泡着在打通灵窍。

    少年霜华将手伸向我,许是让我牵着他,或许是让我同他一起赏花。

    我刚想走过去,却低头一看,脚边一个青衣小人儿,他嘴角浅浅两弯梨涡,一笑煞是可爱,正扯着我的手要我抱。

    我心中一惊,这是什么,难道我梦中有儿子了?!谁给我生的?!

    正百思不得其解,旁边又来一人,不是我那风骚的师父还能有谁。

    我那少年师父,一身红衣,当真是这世间最风骚的鸡……凤凰了。

    他停在我的面前挡住我的视线,挑着那一双桃花眼一脸看不上我的样子。却直勾勾的盯着我,仿佛我干了什么错事。

    我走了过去,把他肩上的衣裳往上正了正,道,“衣服都要掉下来了”。

    正说话间,却听身后有人出声,“你们还在这里,亓冠大典要开始了。”

    我一回头,承烨仍旧是玄裳金冠,虽低调却华美不可方物。与我对视的片刻,他愣了一愣,转瞬却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我心中甚堵,一口腥甜涌了上来。

    “还好么?”

    我摇了摇头。我腹下涨的厉害,最近又没给自己疏解过。我觉得自己像河里的河豚,只消戳上一戳,就能炸了。

    好巧不巧,他察觉出我的异样。

    停下输送灵力的一只手掌刚一覆上我的肩头,我一转身就扣住了他。

    水声被我的动作带的哗啦哗啦的响。

    泉水从我的腰腹潺潺流过。

    他推我,我就愈发搂的紧。

    他颇为隐忍克制的声音道,“我是谁?”

    我哪知道他是谁,反正搂着舒爽就对了。

    我声音干哑,“管你是谁,你我都是男子,难道还怕丢了贞洁去?”

    他像是生气了,重重将我扯开。一把按在石沿上。

    “你脑子清醒点”,他这语气十分耳熟,又有点说不上来的陌生。

    他停在我后背的手掌仍是源源不断的灵力。只是我能感受到他的手也在颤抖。

    “你……在干什么?”

    我的脸紧紧被他按在石沿上。

    我将身上的单衣扯开,手也往下伸去,边道,“你不叫我碰,还不能我自己照顾照顾自己?我快炸了,我受不了了!”

    他被我堵的说不出话,但是能感觉他传给我的灵力陡然又增加许多。

    这个蠢货,此时愈多的灵力只能让我更加疯狂。

    我刚摸到身下那物,就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

    爽,真他妈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忍了这么久,早知道就从心所欲!

    人生短短数十载,我这个魅可能还能多几载。

    身心舒爽的事不他妈多干几遭,都对不起我这个这么骚的身子!

    什么慎勿将身轻许人,通通都是放屁!

    我师父就是当仙人当久了,哪晓得这下流事自有下流乐子。等我见着他,一不说二不语,将他按在身下好好骑一骑,保管他也服服帖帖的。再甭给我讲什么大道理!

    霜华那东西想来就气人,凭什么他就要享齐人之福,我若是今日能活着出去,我就要把他关在云周山好好睡上几回。我倒是得问问他到底是他新婚妻子好,还是我好!

    “你还好么?”他从身后将我捞起来。

    我喘着粗气,将他的手一甩。手中那物刚刚泄了一回,此时又硬涨起来。

    我转身又搂住他,双手捧住他的脸,他的皮肤真好,滑滑的,摸起来光骨相就知道定是个极端正的美人胚子。

    我狠狠道,“你给我下了药是不是?!你也想睡是不是?”

    “我没有!”

    我却突然笑起来,“是没给我下药?还是不想睡我?”

    “我怎么可能给你下药!”

    我手指在他脸上滑动,“那你就是想睡我了?”

    “我……”

    我覆下脸在他颊上亲了亲,“你照顾的我很舒服,我不介意多一个人服侍我,你要不要……”我在他耳边道,“日日夜夜与我欢好?”

    他此时倒是一改之前扭捏之态,很是冷静,声音也正常许多,“你是说真的?那你告诉我,你心里有我吗?”

    我一愣,“堂堂男子哪里婆婆妈妈的,什么情爱都是狗屁,睡的不舒服就分道扬镳。废话这么多你是不是不举?!”

    说着我伸舌一呷,一口含住他的嘴唇。

    啊!真是清甜可口。像雨后刚发出来的小笋尖。

    我虽看不见,手下却也一把准确无误的覆上他的下身。

    我没想到我竟然有这样的天赋!

    好家伙,这棵大竹棍子,着实壮硕。此时可一点阳痿!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诚实的很。

    我淫笑着正准备撕开他的衣服。

    只听“啪”的一声。

    ……

    我什么都看不见的四下找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啊。

    手上不知不觉摸了摸半边脸,嗯,嘴角都是血的甜丝丝的味道。脸上刚觉得冰凉,瞬间又烧了起来。嘶啦啦的疼。

    乖乖,他这个手劲儿着实大的很了。

    我觉得我牙都有点松动。

    我把血沫唾了一口。站起来要走。

    他一把拽回我,搂着我的脸一把揉搓。搓的我脸都要皱到一块儿了。

    半晌方吁了口叹,“伤到哪了没有?告诉我!”

    我实在想告诉他,他再搓搓我皮都秃噜了。

    可是我说不出来,我被他抽的光华绕顶,金星四射。

    嘴痛的也张不开。嘴里呜呜哝哝的,像云周山那只时常站在大槐树上与我斗嘴的老鸹。

    他这个小青椒啊,看着水甜可口,人畜无害,实则辣的很。

    他紧紧搂了我半晌,勒的我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我头发被他一巴掌抽的早散下来了,披散着头发,都黏在我身上,实在不好受。

    他此时将我一推,手中源源不断的灵力又传了过来。

    别说,他那一巴掌叫我神智清明了许多。难耐之意渐消,这惭愧之情已油然而生。

    他把我当朋友,还帮我打通灵窍。没想到我竟然对他有这等污秽心思,还要强迫他。他定然把我看看扁了。

    可是就算这样,他还要继续帮我。

    当真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一位大丈夫。

    我想着,等天亮了我好了。我应该当下就和他插香结义,从此山盟海誓当亲兄弟!

    可是……

    虽然是这么想……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又是愧,又是耻,又有些难过。

    我以前不知道耻是什么,可突然明白是什么的时候,我觉得很难过。

    他如此看不上我,又怎会和我拜把子。

    我还有些恨。可这恨就更莫名奇妙了。

    他对我这么好,可他又讨厌我。

    我心中一清醒,我明白了,是嫌弃我。

    师父到底说的对,认识几天就上来扒人衣服,他定然认为我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便宜物件。

    哎,也对。我怎么会认识几天就想把人往床上带呢?!我确实是个便宜货。

    可也不对,他对我这般好,简直就是撩拨我,对我无心你还勾引我。端的又是什么心思!

    我心中想入非非,气息就在我身体里乱撞。

    我知我总有一事未明,就总也无法清醒。

    “你在干嘛?不要胡思乱想!此时关键,莫要分心,容易走火入魔!”

    “魔?”我心中一荡。“魔是什么东西?旁人执惑,不谙本心。心中困苦,就怨他者。心不澄观,不止不静。可知诸法虚空,世上又哪里有魔!”

    “你在说什么?坐好,念静心咒!”

    我笑起来,“什么狗屁静心咒,后世附会的骗人东西。须弥大荒,从无生有。芥子世界,颠倒虚妄。妄相不尽,你岂有看明白的时候?!”

    “阿臾!”

    我长吁一口气,“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众生悲苦,我心何忍。苍天不仁,大道将死。轮回不绝,不如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