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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子(娼妓,纸币塞入)

    一旦进入了黑暗,只会越陷越深。

    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脸颊上留下掌掴的疼痛,很快另一边脸也领教了。

    “叫你坐在上面发抖吗?”陈炎皱着眉头,作势又要扇我。

    我闭上眼睛,按他说的做。

    但陈炎的巴掌没有断:“笑的媚一点。”

    下面火辣辣的痛,我冒着冷汗笑:“好,好的。”

    等他终于舒服的打了个激灵,我倒在床上,筋疲力竭的喘着气。

    按理说,他应该很不满我,但有钱人的心思谁知道?

    我最好一辈子不要见他,他倒是三不五时必来找我,看我受折磨的样子。

    乘着他洗澡的空,我爬起来,用床头的纸巾擦拭腿间的血和浊物,摇摇晃晃套上自己的衬衫和内裤,他从浴室出来,正碰上我在穿牛仔裤,脸色马上变了,把浴巾扔在我脸上,我踩着了裤管把自己绊倒了。

    陈炎过来抓着我的衬衫和内裤,我感觉身体悬空,接着就重重的掉在床上,脑袋磕着床头发出很大声响。

    我把衣服脱了跪着,他把这次该支付刘经理买夜的钱一叠一叠的塞进我下面。

    他叫我看着白床单上我的血一滴滴晕开,但别求饶,只要我求饶,他就要忍不住大发慈悲再给我这个穷鬼多一倍钱。

    陈炎来过之后,我至少十天不能排班,这个刘经理也知道,但陈炎钱多又有官宦子弟的背景,逼着我接。

    他说,这些有背景的人,就算你走了,想到你了,就能把你从犄角旮旯里挖出来。

    他说,除非你市场不好了,对他们也没威胁,所有别想这些有的没得,先把钱赚了。

    他说,你进了这里,就知道的太多了。

    刘经理的意思就是,既然逃不过,就快乐的承受,躺着数那些红灿灿的钱。

    我晕晕沉沉从出租车上下来,回去租住的地方,打开门,扶着墙走进卧室,一头倒在床旁的地板上,也不知道是困还是晕过去,直到冻醒过来,已经是凌晨。

    我在睡梦中又梦见了床上的血,一滴一滴晕开,这时门铃声响了,实在也没什么人会上门找我,估计是推销员吧,我蒙着被子不理。

    但隔了一会儿,手机叫了。

    伸出手,摸索到了手机,迷迷糊糊摁下接听,一个已经属于过去的甜蜜嗓音响起了。

    我猛的清醒了:“凌玲,有事吗?”

    “我就知道你周末都宅在家里睡觉,我和简凡在外面,你能来开下门吗?”

    身上的痛有猛烈的趋势:“好,你等下。”

    挂机之后,我马上后悔了,衣服下的伤倒是可以掩饰,脸上的指痕退的差不多,但是眼睛浮肿,额头有一个大包。

    你真是,太狼狈了,我低声骂着镜子里的自己,你就用这幅熊样接待前任和她富家子弟的准夫君吗?

    “请进,”我低着头,希望刘海尽可能的掩盖额头上的伤口。

    “晓杰,你的额头怎么了?”凌玲一眼看出我的欲盖弥彰,也许是出于几年来的习惯,直接撩开了我的刘海。

    我打开她的手,场面有些尴尬,只能笑着说:“这习惯你得改,否则简凡要吃醋的。”

    “怎么会,你们是老同学嘛。”简凡温和的说着。

    老同学啊,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于是抬头好好打量了一番凌玲,这个画着淡妆穿着大方杏色大衣的女人比那个不知道如何打扮,天天衬衫哈伦裤的凌玲美多了,不需要担心房贷,不需要为生孩子省钱,……而且身边这个长相温文的富家子弟彬彬有礼,比只有一张脸顺眼的前男友好的多。

    “那你的额头——”

    我打断凌玲的话:“摔的,别管我了,你们进来坐吧?”

    “哦,坐不必了,我今天,是来送这个的。”

    简凡配合的把信封和喜糖拿出,递给我:“十月二十五日,希望你能来。”

    我收下:“我一定去。”

    如果她希望我去,我就去。

    走之前她说:“我听说你辞职了,也不和以前的老同学联系,所有也就鲁莽的来了,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千万来找我们。”

    我和凌玲曾经真心相爱,却为了买婚房的钱不休的争执,说那么就不要结婚的人,是我。

    我再困难,又怎么会找她和简凡?

    何况我现在不缺钱。

    下午,我去医院看了老爷子,他一多半时间都不太清醒,但今次至少刚打照面,他笑着叫了我的小名杰子,可往下又胡言论语起来,害我白高兴一场。

    出了医院,在医院附近的银行转了五千到母亲的账户。

    父母在我七岁的时候离异,母亲重组了家庭,我跟着父亲和爷爷过到了高中毕业,一直到这个时不时消失的父亲彻底不见。

    我差不多每个月会和母亲通个简短的电话,聊几句我的生活,也会谈到她现在不宽裕的生活,还有小我很多岁但成熟而聪慧的弟弟,我自告奋勇的承担他的钢琴课的学费,并不是对那个孩子抱有血缘上的亲近,他拥有了我原本该拥有的完整家庭,我只是期望,在母亲的生活中,仍有我存在的影子,即便是借由钞票所得来的感激。

    周五,乘着无事,我去租住地附近楼盘看了房子,房价持续走跌,或者无需背负婚姻这样甜蜜的包袱,数字不再那么可怕。

    刘经理暗示进来这一行,出去可能由不得自己,可其实我暂没有离开的打算。我已经二十五岁,很少人能留在俱乐部超过三十岁,那之后,也许我能积点钱买个小房子,成为某间公司某个办公室不起眼的办事员,找个普通女孩,结婚生小孩。

    我最近常常想,倘若能回到阳光下生活,我决计不和女朋友或者老婆吵架,有了小孩,就必须做个好父亲,无论如何不轻易离婚。

    售楼小姐很热情,尽管我说了很多次我只是看看,还是跟在我后面介绍户型。以前我还蛮喜欢说话开玩笑,必定会打趣她,不过现在性情变了,除非不得已接触那些会员,懒得应付任何人。

    “小林,给这位客人我们的宣传资料,那边的女士需要咨询,你去看看吧。”

    “哦,是,秦总。”

    被称为秦总的男人看上去颇年轻和精神,并不像电视台里被采访的那些居高临下中年发福的房地产商,态度很平和。

    他笑了笑:“您随便看看。如果您有具体需求还是可以告诉售楼小姐,她会更有针对性和更专业的向您推荐最合适的户型。”

    “好的,谢谢。”对温和有礼的人难免产生好感,但我确实还没有买房的打算。

    他做了一个请随意的手势。

    中午,我在外面的小饭店吃盖浇饭,手机响了。

    “刘经理。”

    “Jack,身体还好吗?”

    “有什么事,经理你直说吧。”

    “晚上有会员订了包房,点单里有你的名字。”

    我不喜欢包房什么的,在这个隐晦属性的俱乐部,别处仅代表朋友共同娱乐的地方,只是供众人共同娱乐我这样的人。

    “刘经理,我觉得包间的活我还是——”

    “Jack,我体谅你的身体,相似的情况我之前也会放你十天半个月的假,但这次点单的是新的黑卡会员,第一次就让人失望不太好吧?如果身体上的问题不大,俱乐部希望你今晚必须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