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捕猎夺杀：相依为命
齐易大学主修化学，同时生物成绩也很好。 他喜欢看书，他记得一些不严谨的杂志上，编辑总是爱搞噱头，凑一些经不起验证的伪科学故事。 其中就有家人误以为睡觉没了呼吸就是死了，那人被埋了之后才醒过来了，然后是在棺材里被闷死的事儿。 齐易信奉科学，自然是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但是此时他饿的头昏眼花，大脑除了恐惧更多的是无助，他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被扔在一边，脚不能走，与其爬着慢慢等死，还不如痛痛快快死。 齐易下不去手自杀，他只能先把这话对陆亮亭说出来，陆亮亭肚子叫的比齐易还响，街边上混乱一片，破碎的玻璃，停靠在路边废弃的车，地面干涸的鲜血，还有一些乌鸦鸟类，颜色五彩纷呈，十分漂亮好看，估计都是人们之前养的宠物，现在飞出来了。 这些鸟围着尸体上转悠，人一靠近就飞远，但是它们眼睛都盯着行走的路人，虎视眈眈，准备伺机而动。 陆亮亭背着齐易，跟在三三两两人群后面，他因为齐易的丧气话，脚步也放慢了，抿了唇，却说不出安慰的话，他现在脑子还能思考，他没想到齐易会哭，作为男人，齐易长得是白净了些，可是并不娘炮，正常的人遭遇被狗咬到脚踝不能走路，都会内心崩溃，何况还是这末世。 太阳逐渐日落，齐易光只是趴在陆亮亭背上，除了忍着肚子饿，倒也不是很累，陆亮亭肚子咕咕叫的大声，他没吃什么东西，能走到现在，体力早就透支了。 陆亮亭在天色没有完全暗下去之前，加紧脚步往前走，齐易趴在他背上抖得厉害，耳边听到风声，眼前恍惚好一阵，齐易看到了冲陆亮亭身边冲过去的一直狗。 那狗体型中等，短毛，脖子上带着红色项圈，黑眼睛变红，龇牙咧嘴，喉咙发出犬类特有的威胁声音。 “它跟着我们一路了。”陆亮亭道，“终于忍不住要捕猎了么？” 齐易听到“捕猎”两个字，心里又因为应激创伤综合征，看到这只狗浑身汗毛树立起来，他下意识的让陆亮亭走，话说完，陆亮亭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此时齐易看不到陆亮亭眼里闪着光，陆亮亭看到这只狗，在饥饿状态下，他眼里看到的能动的东西，都是可以吃的，这只狗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肉，但是迟迟不攻击上来，甚至当陆亮亭主动走向前去，那狗“呜呜”叫几声，反而往后面逃走。 陆亮亭见状停下脚步，那狗也停了下来，齐易能听到那狗肚子饿的叫，他们三个人都饿，但是齐易肚子饿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声响，齐易克制住心底的恐惧，颤抖声音在身后对陆亮亭道：“陆亮亭，咋们快逃吧。” 要不是齐易脚受伤，他肯定是跑的最快的一个。 陆亮亭没听进齐易的话，他目光死死锁着那只狗，那狗被人养过，还能读懂点儿人心，陆亮亭眼里有杀意，很强，它虽然肚子饿的不行，但是也不敢轻举妄动，它目标不是陆亮亭，而是齐易，陆亮亭顺着那只狗的目光，齐易的声音恰好又在他耳边传过来，陆亮亭心里恍然大悟，齐易见那只狗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了，心脏跳的飞起，继续催促道：“陆亮亭，陆亮亭，咋们绕道走……” 齐易见陆亮亭脚步没动，还以为是自己虚弱没力气，声音太小了，他于是攀附在陆亮亭身上的手戳了戳陆亮亭身体。 陆亮亭这下终于有反应了，齐易脚先接触地，跟着屁股坐在地上，齐易睁大眼睛，陆亮亭蹲下身体，把他放下了。 陆亮亭手立刻抓住陆亮亭手臂，他眼泪水都流不出来了，吞咽口水，嘴唇微颤，声音抖的不听，“陆亮亭，你……” 齐易说不出接下来的话，他害怕自己说出来了，就真的说对了，陆亮亭是要把他扔在路边上喂狗。 齐易用祈求的眼神望着陆亮亭，祈求陆亮亭别就这么丢下他，齐易怕狗，而且被狗咬伤，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挣扎只会让身体更疼，恐惧悲伤害怕，潮水一样占据了齐易的大脑，他手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抱着陆亮亭脚，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甚至都要被吓尿了，哀求着：“你别把我丢下来喂狗，我害怕，求你了……” 齐易嗓门儿贼大，求生欲让齐易最后的力气也使出来，忘记了饥饿，只希望别被狗吃掉。 陆亮亭听着齐易的哭声，被吵的皱了眉，随后缓缓道：“我没有要丢下你，这狗冲着你来的，你做诱饵，让它靠近一些，我再杀了它。” “可是……”齐易哽咽的说不出话，他脸上两道泪痕，想起之前正是因为陆亮亭让它先逃跑做诱饵的话，他才被狗咬到了脚踝，成了现在的残废。 再试一次，他岂不是半天命都保不住了？ 齐易双眼恐惧的看向那只把他作为捕猎目标的狗，差点没直接弹起来，他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抽泣不止：“我不行，求你别扔下我。” “我没有要扔下你。”陆亮亭道：“我们两个找不到吃的，今天不是我们被这狗给吃了，就是我们吃它，你自己选一个吧。” 齐易处于精神极度崩溃的边缘，陆亮亭说的话正确，真像现实往往过于残酷，齐易现在受不得半点儿刺激，他只觉不能再冒险，但是一条腿不能动，他除了让陆亮亭良心大发救自己，根本没有其他的方法。 抬眼看看陆亮亭，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人，非亲非故，陆亮亭才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先去做诱饵，毕竟他不是陆亮亭什么重要的人，死了也顶多悲伤一会儿，在生存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人类和多数动物一样，会收起没必要的同理心，只会想着怎么活下去。 齐易在陆亮亭眼中找不到任何一点儿额外关切心情，陆亮亭额头上的伤还是他包扎的，他对陆亮亭出手相助，是 因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陆亮亭脑袋窟窿流血死去。至于陆亮亭，齐易跟陆亮亭相处，他都还不知道陆亮亭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爱笑，可能是个面瘫，或许可能本性就这么凉薄，不容易对别人产生感情，齐易眼神灰暗下去，手松开了，认命闭眼道：“你干脆把我先杀了，然后再去当诱饵。我不想被狗咬烂肚子……” 陆亮亭看着齐易闭上的眼皮，他手臂没了拉力，抽回来，视线移到齐易脖子上，那脖子他现在用一只手就能拧断，但是他没按照齐易说的话做。 陆亮亭深呼吸一口气道：“这次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齐易闭着眼里，心脏深深颤抖了一下，随后便是陆亮亭脚步远去的声音，齐易更是不敢睁开眼睛，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喉结上下滑动，心里催眠自己已经死了，可是他手心冒汗，紧紧拽成了拳头。 眼皮遮住光线，时间也仿佛停止下来，齐易心脏跳动远比时间过得更快，他身体肌肉紧绷，想要逃走，可是一条腿用不上力，耳边是越来越近的狗喘息声音，死亡在向他袭来，这次如果没死，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又会有哪块地方被咬穿。 齐易催眠自己死前想点儿开心的事儿，下一秒耳边呼啸过风声，紧接着是狗的哀嚎，碰的一声发出来，齐易睁开眼，入眼是陆亮亭后脑勺，他看到陆亮亭手臂上肌肉凸起，手心握着一杆铁棍，用力的把狗钉死的地面上，那只狗尾巴还在动，眼球凸起看着齐易。 齐易吓得手往后爬，陆亮亭转过身来，身上红色肯德基服装撒上了一抹黑色痕迹，齐易知道，那是狗血，陆亮亭脸蛋上也飞溅了点点血滴，齐易大脑发懵，双眼怔怔的看着陆亮亭，他没看见陆亮亭是怎么把狗杀掉的，但是那只狗跟他有二十五米左右的距离，如果陆亮亭躲在他身后，冲上来也得七八秒的时间，犬类动物冲刺爆发力普遍比人类要强。 陆亮亭如果不是百米冲刺的奥运冠军，根本不可能救下他，这也是齐易为什么觉得自己会葬身狗口的原因，可是陆亮亭做到了，齐易万幸自己身上没有伤，他快速冷静下来，强压制住心中的恐惧，手支撑着往陆亮亭身边挪动，劫后余生道：“陆亮亭，你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