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平时已经习惯了叶承低眉浅笑,嘴角弯起一个适宜的弧度,谦逊有礼地谈论或是动作,已经深入人心。倒叫人觉得他就长着一副温润和善的样子。

    仔细看却不尽然,叶承长相肖母,眉眼上挑飞扬,端的是怪谈中狐仙美人的长相。只不过他处事和善,穿衣又稳重大气,把那飞扬的美压下去不少。

    太后的寿诞依礼制自然少不了歌舞,百官和命妇拜贺祝酒以后,舞女便翩然登场,演的是时兴的拓枝舞。

    几队舞女都梳着朝天髻,身着红衣红裙红裤,脚踏锦靴,足腕手腕都系了银铃,碎步上来便是一阵清脆的铃音。

    有舞女手中拿一面小鼓,配合乐声咚咚敲起来,厅内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其他女子衣袂飘飞,舞姿热烈健朗。太后老人家今天也喜气洋洋地,华贵的高髻上插了整幅的金头面,上面点缀以东珠,虽然头发花白了,但仔细看去还能领略当年的风韵。

    叶铭没吃什么东西,这种场合他一向吃不太好,只是在欣赏伶人精心准备的节目。段鸿跪在他的案旁伺候。

    段鸿还是一身黑衣,是叶铭新叫人给他裁的一件素锦的圆领黑衣,量体裁衣,这件袍子很修身,搭配的也是一条素色的衣带。

    叶铭没有饮酒夹菜的时候他就跪在那里,没有四处张望,这叫叶铭心里很是满意。

    叶铭对面就是叶承,舞女身上的红绡帔帛和舞动手臂的空隙之间,可以隐约看到对方。

    段鸿早就瞟到叶承的位置,他只担心叶承会趁次机会和他碰面,虽说这些年来段鸿为叶承杀的人做的事足以抵消养育之情,但毕竟当年是叶承收留了他,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激的。

    心里只期盼叶承不要夺嫡,不要动用他这颗暗棋。

    宴会已进行了许久,正是酒酣耳热之际,爱闹的都已经喝了不少酒,有三五个坐在一起喝个痛快的,有依旧正襟危坐没喝几杯的。

    民风开放,礼制也不是很严苛,某种意义上怀光帝还是一个很宽容的皇帝,不是很讲虚礼,只是在某些问题上颇有底线。

    叶铭见对面五哥只饮了几人前来敬的酒,还是稳稳当当的坐着,眉眼带笑,一如既往地温柔。

    不远处的淑贵妃也是,极美甚至有些异域风情的脸,却洋溢着谦和的微笑,怡然自得地和皇上皇后聊天。

    叶铭心内有些不爽,自己拿过那银质酒壶自斟,段鸿见王爷没叫他伺候,扭头注视仰头饮酒的叶铭,白皙脖颈上的喉结上下滑动,段鸿看着竟也跟着吞咽了一下,叶铭余光看到他的小动作,抬眼看了下对面的叶承,右手环住了段鸿的肩膀。

    此时从叶承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段鸿被拖过去向前微倾的侧面,以及叶铭那只绕过段鸿身体不老实的手,恶劣地玩弄着段鸿的耳垂。

    叶铭脸凑在段鸿肩颈之间,眼看他的脸和耳朵迅速染红,原本只想在叶承面前逗弄逗弄他,却着魔一样心里微微发痒,凑过去用嘴唇轻轻点了点段鸿脸颊。

    众目睽睽之下,段鸿出了一身薄汗,虽说没几个人看到叶铭的小动作,但在段鸿眼里,所有人都在看这里,窃窃私语着什么。

    叶铭却还是搂着他的脖子不让他起身,他嗅到段鸿发间清爽的皂角香气,微微张开嘴唇,轻轻衔了下段鸿的脸颊。右手食指轻轻刮过耳廓,在段鸿脊柱激起一阵酥麻。

    这才将被玩弄地浑身发热的段鸿放开,右手却依旧搭在段鸿腰上,虚搂着,示意他倒酒。

    段鸿只好红着脸给王爷斟酒,他不知道叶承有没有看到这一幕,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定,只低着头伺候叶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