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选择

    刘客舟一面将头杵在棚子上，一面拿手指头扯自己的胡子茬。

    所谓水火无情，闷热中的雨水仿佛粘稠了起来，甩也甩不走，视线中全是纷乱的雨线。

    直到第二天晌午，大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样子，刘客舟胡子都没得拽了。

    门急速“吱呀－－－”开了，跑进来个禁军，浑身淌水，“殿下！堤被冲了个口子！”

    接着韦睿就跟进来了，脸有些扭曲，“殿下！”

    刘客舟抓起帽子就要去看情况，叶铭和唐雪遥不懂行，吊着眼跟在刘客舟身后。

    原本只冲开个拳头大的眼，顷刻之间俞冲俞大。周围的沙袋被冲进水里，瞬间被白色的水沫淹没。

    叶铭见了就要往上冲，叫段鸿紧紧拉住了，“殿下！危险！”白乙川带着十几个暗卫已经赶来，训练有素地待命。

    “殿下，此时若不用沙袋堵上，恐怕整个堤有崩溃的危险！”刘客舟匆匆估测了口子的大小，两条眉毛快要拧到一起去，。

    面前是滔天的水势，背后是万千黎民和他们的家。

    “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堵上！”，叶铭立即交代韦睿，“我的暗卫现在任你调遣，立刻让所有禁军过来。”

    叶铭此刻恨不得自己飞身上前堵上喷涌而入的水流，他看了一圈，发现身边还有个可用的劳动力，“段鸿，你也去，跟着白乙川。”

    段鸿早有要去帮忙的心，此刻只郑重说了句殿下保重，几步就没入禁军。不堵上整个缺口，没人能活过这场大水。

    白乙川一众暗卫一路扒着禁军，站在了离缺口最近的地方。腕口粗的绳子拴在腰上，往轰鸣的水流中丢沙袋。

    缺口却眼见已经有一人高，极粗的水流疯狂涌入，喷溅着发腥的沫子。刘客舟脑门子要冒火，忽地想起来村口有条船，说是漏了洞要修。

    “船！殿下！船！”他撒丫子就朝叶铭奔过去，“殿下，村口河渠有条船，您让人拉过来，装上沙袋，把底凿穿，一定堵的上。”

    叶铭正出了一身冷汗，被雨一浇，又热又冷，浑身紧张得发抖。听见他这一通喊，俩人立即把韦睿拖过来，让他带人去找船。

    韦睿一听有了办法，一张大黑脸猛地点头，大手一挥，要带人去拉船。

    下面却一阵骚动，众人一瞧，心却猛地都揪了起来，从缺口处冲进来棵小树，从斜地里猛刺过来，正插在最前面那暗卫的绳子上，这暗卫后面就是段鸿，树横亘在两人之间，还被水冲地不断往前。

    那名暗卫左手死抓着身后沙袋垛起的墙，却抵不住水的冲力，段鸿这一侧也被拖出了一段距离。

    不过转瞬之间，暗卫脱了手，被树直直带了出去，身后段鸿等人拉不住绳子，几乎要摔进水里。

    对面的白乙川也看见了，却都来不及反应。

    那暗卫在水中拔了刀，似乎是用尽全力从水里猛挣出来，挥刀砍掉了腰间的绳子，瞬间就和那棵枝桠扭曲的树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段鸿伸直想要揪住他的胳膊还没来的及抓住他，突兀地停在雨中，耳边炸起了白乙川的一声暴喝：“十六！”

    水太急，不能下去打捞。

    也没有时间为他流泪。

    在这个一人半的口子变得更大之前，船终于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