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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雅谦的实测体温是38.9℃,刘松不禁眉心拧紧。

    “你烧得很厉害,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

    “我哪也不想去。”薛雅谦拉着他的手,“你也别走。”

    “我不走。”刘松蹲在床边摸摸他的头,“我去给你煮点儿粥,吃完了好吃药。”

    薛雅谦的脸皱成一团:“你不会又不见了吧?”

    “不会,我只是去厨房煮粥。”刘松就像哄小孩子那样轻声说,“你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薛雅谦迟迟不肯点头,拉着刘松的手也不放开。

    “你先睡一下。”

    刘松没办法,只好主动抽回自己的手。跑进厨房用最快的速度淘好半碗白米放进锅里加水烧,觉得太单调又切了一块火腿剁成小丁放在一旁备用。

    刚把火腿丁切好就听到薛雅谦喊他的名字,刘松急急忙忙丢下锅子进到卧室。

    “怎么了?”

    “想喝水。”

    刘松给薛雅谦倒好水赶回厨房,翻出汤勺在锅中轻搅,刚见水花翻滚薛雅谦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什么事?”刘松探头进卧室。

    “感觉冷。”

    刘松从衣柜里拖出备用的棉被帮薛雅谦盖上,想到灶上还开着大火,气都没喘一口再次奔向厨房。但不到三分钟薛雅谦又把他喊了过去。

    “还有什么事?”虽然明白对方的意图他还是耐着性子问。

    “粥还没好吗?”

    “你再等等。”

    如此反复五六次,刘松实在受不了了,抄起小闹钟放在薛雅谦眼前。

    “你都烧成这样了就别没完没了地喊,从现在开始我每过十分钟回来一次证明我没走。你看着表计时,如果我晚了你可以喊,但不许早喊,只要早喊我就真的走!”

    “十分钟太久了……”薛雅谦撅嘴表示不满。

    “那就二十分钟。”刘松态度强硬道。

    薛雅谦乖乖抓起小闹钟:“还是十分钟好了。”

    刘松这才得以回到厨房继续煮粥,站在灶台旁一边翻搅一边往嘴里塞熟食,为接下来跟薛雅谦纠缠打好坚实的体力基础。

    待到刘松真的熬好粥端入卧室,薛雅谦反而睡着了,手里还拿着小闹钟,看样子睡前还在等时间。

    刘松没有急着把人叫醒,而是将粥放到一边,拿来作为晚饭的冷面和剩下的熟食,坐在床边狼吞虎咽。时不时伸手试试粥的温度,感觉差不多可以入口才将人叫醒。

    “起来吃点儿东西。”

    薛雅谦迷迷糊糊起来不动手光张嘴,刘松认命地叹口气,一勺一勺把粥送进他嘴里。

    一晚上把刘松折腾得够呛,他知道平时的薛雅谦黏人,没想到生病后更黏人,几乎要自己寸步不离才行。可是这样的薛雅谦却让人讨厌不来,尤其是自己出现后脸上露出安心的样子,刘松的胸口也会有种暖融融的夹杂着一丝酸涩的踏实感。

    这是种很复杂的感觉,一方面深切体会到薛雅谦在乎自己,另一方面也对他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有些揪心。

    可他很笨拙,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他不像薛雅谦那样可以直白甚至夸张地表达自己的感情,也无法细致入微地去感知对方内心的诉求,有时还会忍不住因为些小事发发脾气……

    这就是他,不够煽情也不够细心,即便如此,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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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雅谦很不舒服地醒来,不是身体难受,而是身上黏答答的全是汗,捂在两床被子里透不过气。转头看见刘松也一脸难受地睡在旁边,立刻决定用一个热情洋溢的早安吻来慰劳对方。不过嘴唇还没凑上去,刘松的手掌就整个盖在他的脸上。

    “醒了?”刘松昨晚被他缠进被子里也出了一身汗,天没亮就睡不着了,可是薛雅谦还在自己怀里,为了不吵醒他,刘松也只能闭目养神忍耐着。

    “好像不烧了。”刘松的掌心贴在他的额头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昨天就是干烧,退烧之后完全没问题。”薛雅谦抹了抹还在顺着脖子往下淌的汗,“看来最近积了不少火气。”

    “还不是你不肯洗澡在开着空调的屋里瞎晃悠才着凉。”

    薛雅谦不同意刘松的说法:“我平时绝对没这么容易着凉,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的关系。”

    “你说怎样就怎样吧。”刘松懒得和他争辩,“总之没事就好。”

    “昨天辛苦你了。”薛雅谦再次撅起嘴巴准备来个感激之吻,但闭着眼睛倾身上前却亲到了被子上,再看刘松,早就下床阔步走向卫生间。

    真没默契!薛雅谦默默抱怨着跟了过去。

    进到卫生间薛雅谦一眼便看到了被丢弃在垃圾桶,悲惨地露出一段导管的浣肠器。

    “你怎么把它给扔了?”薛雅谦面对无法挽回的浣肠器痛心疾首。

    “没用的东西当然要扔。”刘松把人拽到喷头下面开热水冲洗,“要不是嫌丢人,我早就直接扔出去。”

    “过分!”薛雅谦义愤填膺地猛倒洗发水,“你剥夺了它的使用价值。”

    “反正在我眼里它本来就没价值。”刘松抢走洗发水的瓶子,免得再倒下去自己用的时候一滴也不剩。

    “那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薛雅谦捧着满手的洗发水黯然问道。

    “什么话?”

    “跟我做。”

    “你病才好就想这个?”刘松忍住把洗发水糊在他脸上的冲动,“今天老实待着。”

    “我都想了十几年了,好不容易等到个机会还给跑了。”薛雅谦赌气将手上的洗发水全都拍在头发上,粘稠的液体顺着头发滴下来,正好给他哀怨的表情作陪衬。

    “跑不了你的!”为防止他这样继续念,刘松改变语气:“你有精力就行,反正我没差。”

    “你说的!”只此一句,薛雅谦燃起了新希望,“我今天吃饱喝足不干别的绝对有力气!”

    “有力气最好。”刘松微微一笑,“正好我没时间,换洗床单被罩和晒被子的事情就全靠你了。”

    “你要去哪?”

    “我上午要去健身房,中午跟朋友有约不回来吃饭。”

    “你忍心将我一个大病初愈的人独自丢在家里吗?”薛雅谦震惊之余声音颤抖泫然欲泣。

    刘松拍拍他的肩:“反正你只是压力大,正好洗衣服舒压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