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番外二

    刘松最近一直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纵容薛雅谦。以至于他越来越大胆,竟然在有老妈在的饭桌上偷偷摸自己大腿!

    当然刘松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表面轻松自在,暗地抬脚狠踩,等到薛雅谦面露菜色,再带着胜利的愉悦瞥一眼已经滑到胯间肆意妄为的手。

    这种时候薛雅谦肯定没力气继续纠缠,只有乖乖松手改去抓椅子腿。

    但类似事件频发,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刘松几经斟酌,决定对薛雅谦进行一次深刻的思想教育。

    薛雅谦抱着洗好的提子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刘松端坐在上发上凝眉深思。

    “怎么了?”他将提子放到刘松面前问道,“晚饭没吃饱?”

    “吃饱了。”刘松不悦地瞥他一眼,“在想你的问题。”

    “想我啊……”薛雅谦羞涩一笑,“直接叫我不就好了,我绝对马上冲到你面前替你解相思。”

    “少废话,我不是那个意思。”刘松抓起提子堵上他的嘴,“是你最近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怎么了?”薛雅谦含着提子喊冤,“最近我是加班比你晚应酬比你多,但是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谁跟你扯这个!”眼看他越扯越远,刘松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我是指你最近太放肆,连我妈在你也敢不正经。”

    “我又没让阿姨看见。”薛雅谦振振有辞。

    “看见你就死定了!”刘松气得差点挥拳头。

    “可是最近我在家时间有限,当然要抓紧一分一秒和你交流感情。”薛雅谦吐掉提子核,“而且说不定下周还要出差,当然要提前充足电。”

    刘松听到这个消息眼前一亮:“你要出差?”

    “你很高兴对不对?”薛雅谦察觉到那一点亮光伤心欲绝地把脸扭向一边,颤抖着伸手指向刘松,“我、我就知道你嫌弃我了……”

    “别闹了。”刘松打掉他的手,“怎么没听你提过出差的事?”

    “也是今天才定下来的,虽然我去过两次,不过每年主要都是我们经理去总部参加这个会。但今年好像要谈内部网络平台升级的事,我们经理看到会议流程说什么也不肯去。”

    “为什么?”

    “好面子怕丢人呗,她那个年纪对电脑有关的东西消化比较慢,平时接触也少,万一去了跟不上别人的步子,她绝对接受不了。”

    “所以就变成你了?”

    “还有一个专门管系统的女孩。”薛雅谦说到这里瞄一眼刘松,“怎么样,有没有很担心?”

    “担心?”刘松不明白他的意思,“为什么?”

    “我可是和公司的年轻女同事一起去,你也有点儿危机感好不好?”

    “你对女人又不行,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刘松无所谓地说。

    薛雅谦沉着脸:“你就不能体谅我的情绪,稍微表现出一点儿依依不舍吗?”

    谁知他说得这么直白,刘松依然不上道:“你又不是出去不回来了,没必要吧。”

    “你信不信我真就不回来了!”薛雅谦站起来撸胳膊挽袖子一副抬腿就要走的架势。

    “我不信。”刘松耿直地摇摇头,“你肯定事情一完就跑回来。”

    “我——”薛雅谦站了半天又赌气坐下,背对刘松闷闷不乐。

    “我这是信任你。”刘松坐过去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提子,“难道你希望我整天疑神疑鬼的?”

    “也不是。”给了台阶当然要赶快下,薛雅谦咬住提子的同时也拉住刘松的手轻咬,“反正在你面前我就没地位可言……”

    忧伤的表情哀怨的口吻,于是当天睡觉前,为了证明薛雅谦的地位刘松一个不小心又放任他为所欲为。

    事后刘松想起来就郁闷,仔细回忆两人之间的谈话好几遍,也没找出教育失败的关键点。唯一的慰藉就是得知薛雅谦要出差,他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喘口气,再体会一下独自一人的乐趣。

    说实话刘松并不讨厌薛雅谦黏人这一点,东拉西扯也好,撒娇耍赖也罢,薛雅谦总会变着法让无聊的话题变得有趣,心情不好还能借此调剂情绪。

    可凡是也要讲求个度,尤其是薛雅谦不只动口还动手,且越来越不分时间地点这一点,刘松已经到了做梦都发愁的地步。

    薛雅谦出差的前一天晚上刘松就做了个梦,梦见薛雅谦变成个大肉瘤长在自己身上!

    醒来一身冷汗睡意全无。想拎起趴在怀里睡得香得薛雅谦揍上几拳,但拳头真抬起来又打不下手。

    刘松推开薛雅谦换了个姿势躺,默默劝自己对方细胳膊细腿不禁打,万一下手重打出毛病下半辈子还是自己的责任。

    不过不到五分钟薛雅谦就翻身趴回他身边,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手臂准确地搭在自己腰上,脸一碰到他的背就使劲儿蹭。

    刘松在黑夜中无声地叹息,想甩开薛雅谦真的很困难。

    好在出差的事情不是空谈,薛雅谦早晨拎着行李离开家,刘松晚上下班直接坐进心念许久的川菜馆。上好的青蟹壳硬肉厚,剁成大块猛火翻炒,带着麻辣香味端上桌来,满满一盆令人食指大动。

    刘松掰开一只蟹螯放进嘴里,雪白的蟹肉浸透各种佐料的味道,单单麻辣鲜香四个字不足以形容它的口感。再顺一口白酒下肚,整个人精神焕发。

    自从做完手术,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吃辣,久违的愉悦自然不需多言。没有了薛雅谦和自家老妈防贼一般的盯梢,他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享受麻辣带来的爽快。

    可惜好景不长,吃到一半电话响起,来电人是薛雅谦。

    “喂,吃了吗?”薛雅谦那边一团乱,周围都是说话声。

    刘松吮吮手指:“正在吃。”

    “喝酒吃辣对不对?”薛雅谦几乎用的是肯定语气。

    行动被料中,刘松不自在地抓抓头发:“没有。”

    “不可能没有,本来准备赶在吃饭前提醒你,没想到我们这边散会这么晚。”薛雅谦听起来挺懊恼,“早知道就该请阿姨帮忙盯着你。”

    “你还没吃?”刘松心虚,连忙避重就轻转移话题,“一个人解决?”

    “不是,住的地方提供自助。”薛雅谦说到一半,电话那头有人叫他,“总之你一个人注意饮食,免得又闹肠胃。我现在还有事,晚上给你短信。”

    “知道了。”不耐烦地撂下电话,刘松嗤笑起薛雅谦婆婆妈妈。可念及到他忙碌中还不忘担心自己,又觉得应该适当听他的话。

    一面想着不能被牵着鼻子走,一面想着应该体谅他,刘松心烦意乱地抓抓头发,一顿饭吃得滋味大打折扣,脑子里面全是薛雅谦的话。

    睡前刘松接到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薛雅谦已经给自家老妈去过电话,让他“关照”自己的伙食问题。

    ——你够了吧!都跑到外地还管那么多!

    刘松的回复口气不善。

    ——我是为你好!

    薛雅谦的短信也没什么诚意,刘松一气之下将手机关机,令对谈不欢而散。

    转天中午果然接到老妈的电话,让他回家吃饭。

    “妈,今天和同事聚餐,不回去了。”

    成功搪塞掉老妈的刘松好不得意,晚上兴致勃勃地和同事一起去吃麻辣锅,并且顺道约了朋友转天的饭局。

    就这样第一天香辣蟹,第二天麻辣锅,第三天水煮鱼……吃到第五天的时候刘松遇到了危机,不是老毛病的便秘,也不是已经根除的痔疮,而是火气上窜口腔溃疡。

    早晨起来简单的刷牙都变得无比痛苦,刘松这一天连话都不敢多说。下班乖乖陪爹妈吃过饭,席间尽量装出一副自在表情。

    “你今天怎么了?都不好好吃饭。”刘妈妈感觉出不太对劲,看他小口小口艰难地往嘴里送就着急。

    “没有,就是不太饿。”刘松硬着头皮努力张大嘴,没嚼两下就急着往下咽,噎住就用汤送。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吃饭吃得如此煎熬。

    “你牙疼?”刘妈妈明察秋毫,一猜就对八九分。

    “没、没有。”被严厉视线紧盯的刘松十分紧张,谎话说得越发不自然。

    “说实话!”刘妈妈陡然提高嗓音。

    “嘴里溃疡了。”刘松立刻老实道出原委。

    “这几天在外边瞎吃,吃坏了吧?”刘妈妈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难怪小薛给我打电话让我看着你,你怎么就那么不自觉,好了伤疤忘了疼,屁股上还想再挨一刀?”

    刘松刚要辩解刘爸爸搭了腔:“饭桌上你少给我提那小子!还有刘松你赶快给我跟他一刀两断。”

    “爸……”刘松无奈地看着刘爸爸,对方到现在仍肯接纳薛雅谦。

    “我提他怎么了?至少他比你懂得关心别人,出门不放心小松一个人还知道给我打电话,你呢?出差的时候从来不给家里打电话!”

    “你这个老太婆怎么这么鬼迷心窍,他哪是关心,他那是紧缠着小松不撒手!这种阴魂不散的家伙就不应该招惹!”

    “你才鬼迷心窍!”刘妈妈筷子一拍两眼圆睁,一张口舌大战在所难免。

    刘松默默看着碗里的饭,这种时刻他忽然很想念薛雅谦,两个人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简单的外卖,聊聊一天发生过的高兴或是不高兴的事情,平静地度过每个疲惫归家的晚上。虽然无波无澜,但比起这样夹杂在争吵中要好上许多。

    毕竟那样的日子,才是属于他的日子。

    回家路上等公车的时候,刘松掏出手机,屏幕显示他有二十六条未读短信,这都是薛雅谦在这几天陆续发的,不过他一时意气用事,都不肯看。

    现在想想,自己也够孩子气,为了无聊的理由就对关心自己的人不理不睬,跟叛逆期的小孩儿没什么两样。

    刘松打开一条条短信细看,内容显示薛雅谦先是发飙,然后道歉求饶,得不到回应就撒娇耍赖,再得不到回应就开始玩深沉讲道理。

    翻到最后一条薛雅谦说——就算是一个字也好,求你回我,我真的不放心。

    公车进站,刘松手指一抖蓦地滑出短信,上车挑了个角落的座位,再次打开手机准备回复,不知怎么的,手指碰到那条短信的时候,心里会有些难受,酸酸涩涩还有些疼。

    于是回复也变得异常艰难。

    ——我很好。

    这么说好像太无情。

    ——对不起。

    普通的道歉感觉很没诚意。

    ——你还好吗?

    又觉得很敷衍。

    ……

    直到到家开门看见脸色阴沉的薛雅谦端坐在客厅,手里的短信都没发出去。

    “你回来了?”刘松揉揉眼睛,不是幻觉。

    “为什么都不理我?”薛雅谦突然回头,周身散发出一股强烈怨气。

    “就是一生气,不想看。”刘松心虚地干笑,扯到嘴里的溃疡阵阵抽痛。

    “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薛雅谦飞身扑进他怀里使劲蹭,“你生气就跟我吵啊,一声不吭对我不理不睬算什么,我这么多天在外面没睡过一天安稳觉,你也稍微替我想想……”

    “好了,是我不对,我道——”话没说完就被人吻住,所有言语都被一个绵长的亲吻所代替。

    刘松亲到一半脸色一僵,薛雅谦的舌头正好舔过溃疡的地方。

    “你嘴里怎么回事?”薛雅谦也有所察觉,虎视眈眈瞪着刘松。

    “就是……这两天上火所以嘴里有溃疡。”为表诚意刘松和盘托出,虽然他感觉薛雅谦听完这个理由身上的怨气已经像怒气发展。

    “原来如此。”薛雅谦没有追问病因阴险一笑,“既然我回来了就有必要帮你泄泄火。”

    “不麻烦了,你刚回来应该很累才对。”刘松警觉地连连后退。

    “一点儿也不麻烦。”薛雅谦一把攥住他的手越靠越近,“为你服务我从来不觉得累。”

    然后房间里时常会传出刘松的怒吼:“薛雅谦!你不要一直舔我嘴里的溃疡!”

    (番外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