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厨艺
葱头住到我家以后，我发生了很 大的改变，首先，我的身体变好了 不再苦着脸喊胃痛。那当然是因为葱 头精湛的厨艺，在我家那个油盐酱醋 都不全的灶台上变魔术般变出了各种 绝妙的好吃的。 比如说，葱头会把路上捡来的白 菜帮洗干净，切成碎粒，炒一炒，然 后加热水，再把面糊调匀了，用筷子 点一点蘸下去，不一会儿，一锅好 香的疙瘩汤就做好了，加一点酱油 无敌美味。 再比如，葱头会把野蜂蜜抹在玉 米上，把玉米煮到八成熟，然后放在 火上烤，那香味，别提多诱人了，整 个屋子都飘着比爆米花还要浓重的香 甜气息。而咬到嘴里的玉米粒，烫烫 的，弹弹的，咬出里面的胚芽来，嫩 嫩的，软软的，伴着外面包裹玉米粒 的那层烤得略硬的有些焦煳的外皮， 嚼起来别具一番味道。 还有啊，葱头会把很普通很普通 的白萝卜，煮成一锅好喝得不得了的白萝卜汤。把白萝卜洗干净，切成大块， 全都放进一口小锅里，一直煮一直煮。 煮的时候，葱头跟我聊啊聊啊，天南 海北，无所不谈，就好像我聊的这 些话，全都被白萝卜吸进了芯里。最 后，放一点点盐，用筷子插着吃。冒 着热气的白萝卜，把整个房间都熏得 白白的，如果运气好，家里的胡椒瓶 子里还有一点儿胡椒粉底儿的话，那 可就更热闹了……葱头会把蒜汁儿， 酱油，还有胡椒粉搅和在一起，当作 酱料蘸着吃，那时的白萝卜啊，会散 发出一股类似鸡腿儿的味道，简直 太美味了。 如此想着，我又拐过了一个弯。 想到葱头煮的白萝卜，我居然流口水了。 我咽了咽口水，偷瞄一眼山猫，山猎 正出神地望着车窗外的积雪，路面上 也全都是冰凌子啦。 可得小心啊，我对自己说。 越往上，越难开。 越难开，便越想起跟葱头有关的 所有事来。 冰凌越结越厚，我不禁想咒骂 这是人待的地方吗? 想想葱头待在这么寒冷的地方过 夜，我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可我能 怎么办，这都是葱头自己的选择。 并且，不是一夜两夜如此，是夜 夜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啊！ 真想不通了，葱头这个善解人意 的家伙，怎么会选择在这种鬼地方做 这么寂寞的工作呢? “真是太寂寞了。” 我喃喃地说。 山猫微微颔首，他的眼神，不住 地望向车外，在车轮子底下和结满冰 凌的路上，左右晃动着。 “放心吧，山猫，不会有事的。 我轻轻地说，山猫微微转了转头， 把耳朵的一侧倾了一下，然后，又全 神贯注地关心车窗外的路面去了。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