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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见他迟迟没有派人来找她将令牌给拿回去,就想着或许这令牌不在他身上,应当也不会妨碍他的公务,便心安理得地留了下来。

    不过,就算他知晓令牌是她拿走的,她也不会承认。

    莫延今正襟危坐,端看着她脸上变了又变的神色,见她久久没有说话,再次出声催促:“拿来。”

    既已经打定主意,李矜然便开始装傻充愣,面上故作狐疑,不解道:“督公,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莫延今不厌其烦,再次重复:“令牌。”

    李矜然挠了挠头,神色无辜:“令牌?什么令牌?”

    莫延今见她拒不承认,默了一会儿,往椅子后靠了靠。轻轻勾了勾唇角,一抹邪邪的笑意一闪即逝。

    想玩是吧,可以。

    那日他不过是因着在气头上,惊于她那般不知廉耻的动作,没有立时发现令牌被她顺走一事罢了。但当他冷静下来,便也回过神了。之所以没有立即去将令牌要回来,不过是想着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自己送上门,又何必多此一举。

    可看她如今的态度……

    呵!

    莫延今轻笑一声,嘴角的弧度扬得大了一些。

    李矜然见他不怒反笑,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毛毛的,不自觉地抱了抱手臂。

    他这该不会是被她气傻了吧?!

    莫延今抬头瞟了她一眼,薄唇轻启,“李大小姐,您觉得呢?”

    李矜然继续嘴硬:“我还是没明白督公所言何物?”话落,她突然凑近了一些,双眼直视向他古井无波的黑眸,“又或者,督公所说的这令牌莫不是不慎掉落在某个地方了?”

    她在很认真地给他提建议!

    莫延今眯了眯眼,“这样,本督给你描述一下那块令牌,李大小姐若是捡到了,那便劳烦将它还给本督。”

    “这是自然。”她郑重其色地点了点头。

    “那块令牌别的倒不显眼,唯有其上刻了一个‘莫’字,想必李大小姐一眼便能认得出来。”

    “好,矜然记得了,若是捡到了,定会将它物归原主。”

    莫延今见她仍旧无动于衷,甚至还同他演上了,一点心虚之色都无,原先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会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脾性忽然间一下子便上来了。

    他敛了神色,瘦削的五官瞬间显出一抹冷意,眉梢微挑,没有多余表情,仅是随意一个眼神,愣是将他平日身居高位的督公范给表现得淋漓尽致,威严而不可侵犯。

    李矜然见他气势顿变,忽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讪讪赔笑两声,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离他远点。

    这……刚才不是还好好地说着话吗?怎么说变就变?!

    很好,不愧是反派,时刻不忘自己阴晴不定的设定!

    莫延今抬了抬眼皮,轻声道:“李大小姐,几日不见,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愈发炉火纯青了!”

    李矜然闻言,“嘿嘿”笑了两声:“督公说的哪里话!”

    “这令牌你是要本督自己搜身呢?还是主动交出来!”莫延今虽还是没什么表情,言辞却已变得犀利起来。

    李矜然想了想,总觉得现在若是直接将令牌还回去,那方才她所说的一切不就成笑话了吗?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摇了摇头:“令牌当真不在我这!”

    莫延今轻描淡写地瞟了她一眼,反问道:“哦?是吗?”

    她点了点头。

    “方才忘了跟你说了,这永明殿守门的小太监,本督先前吩咐过了,若是李大小姐前来,不见到令牌,决计不能放人。”莫延今抿了抿唇,“所以,李大小姐没有令牌,又是如何进来的。”

    他脸上神色依旧,看不出喜怒,可一字一句却戳在刀刃上,直逼要害。

    李矜然没想到他还留了这么一手,闻言瞬间呆在了原地,喉头一哽,张了张嘴,似是想辩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莫延今见她神色怔愣,在这场无形的较量中占了上风后,原先不虞的心情骤然变好。虽说神色仍旧淡淡,可眉宇间那点笑意却暴露了他的心绪。

    李矜然猝不及防被他戳穿,待她回过神来后,脸色便在红与白之间相交织,满是尴尬和无措。

    过了一会儿,她强自按捺下心中涌动不停的心绪,开始镇定起来。

    目光瞥见莫延今嘴角浅浅弯起,只觉得很是碍眼。

    失策了!果然还是失策了!她居然把这一茬给忘了!看来他刚刚同她周旋那么久,不过是想戏弄她罢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思及此,李矜然垂了垂眼皮,漆黑如墨的眸子闪过一抹狡黠,显得更为灵动。

    莫延今见她头微低着,双手垂在身侧,紧拧着这件月白色金丝牡丹绣软烟罗长裙,一绺乌黑柔顺的青丝垂落在肩膀处,更添几分可怜,瞧着便是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心中更加畅快。

    哼哼,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李矜然一侧唇角轻扬,笑意勾人,显得有些邪性,瞧着便是一肚子坏水,可这些莫延今全然没有看到。

    二人在各自世界的思绪里沉浸,谁也没有出声,整个房间霎时安静下来,窗外风声飒飒,树叶簌簌作响,日色暖人,天高云淡,着实是个好天气。

    李矜然抿了抿唇,舌尖舔了舔上颚,轻启红唇,低声娇唤:“督公——”声色轻柔动人,直让人觉得骶骨发麻。

    莫延今闻言,心底不知为何突然泛起一股浓浓的不安,锐利的双眉微微蹙了蹙,审视地盯着她。

    她轻轻抬起头来,二人视线猝不及防交汇,只见她眸中水色潋滟,格外惑人。

    她将手放至腰封,“令牌确实在我这儿。”而后将那枚金色令牌掏了出来,堂而皇之地亮在他眼前。

    “不过……”她的嘴角噙起一抹笑意,精致的眉眼跟着弯了弯,“拿不拿得到就看督公的本事了。”

    话音方落,她破罐子破摔般径直将那枚令牌直接塞入了衣领中,在她胸前凸起一抹微微的弧度,弧度虽然不大,可落在莫延今眼里却觉得格外显眼。

    莫延今:……

    李矜然见他满脸黑线,方才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脸上笑意更甚,但苦于莫延今神色凛然,瞧着甚为凶狠,便不敢太过放肆。

    莫延今见她紧咬嘴唇,胸膛微微起伏,却压抑着不敢开怀大笑,脸色更黑了!

    李矜然默默将头偏了偏,生怕见到他脸上神色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没坚持住,朝莫延今回望过去,见他一贯冰冷的神色此刻完全沉了下来,即便气势凌厉也掩盖不住他吃瘪的神色,而后,她竟然眼尖地瞥到莫延今耳垂微红……

    “噗——”

    “哈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猝然响起,惊起了屋外的鸟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