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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声道:“先喝这个。”

    李矜然却是全然没有想到他竟会这般贴心,心中顿时一暖,朝他会心一笑,柔声道:“多谢督公!”

    莫延今没有说什么,只颔了颔首,以示回应。

    一顿饭下来,倒是花了不少时间,桌上的饭菜却是没怎么动过。

    两人似是心有灵犀般,都不自觉地放慢了用膳的速度,等用完膳后,已经酉时正了。

    因着今日大雨的缘故,天色一直昏暗,如今到了这个时辰,更是愈发昏暗,李矜然想着昨日回去时,便是因为晚了而被抓包,幸好昨日她爹不在府上,不然被他抓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样。

    是以也不敢多加耽搁,只得赶忙将已经被人烘干的衣服快速换上,再同莫延今一块儿行至府门外。

    李矜然看着外头幕幕雨帘,将眼前的所有景象模糊掉,暮色暗沉,府门外的街道上更是没有什么行人,也不好再多留,转而回头看向跟在她身旁的莫延今,含笑道:“督公,我便先回去了!”

    莫延今朝她颔了颔首,倒也没有说什么。

    见他神色依旧淡淡,没有半点不舍,李矜然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声,掩下心中那抹淡淡的忧伤和失落感,也不好要求太过。

    随后便要迈步朝雨中去,就在她要往台阶踩下时,不远处突然驶来一辆宽大却不怎么打眼的马车,停留在府外。

    李矜然停下了脚步,只觉这辆马车有些眼熟,她仔细想了想,这辆马车貌似是莫延今的,先前应他的邀约去大衍寺时,坐的便是这辆。

    他要出去?

    再度回过身来看向仍旧站在原地的莫延今,神情疑惑,“天色已晚,督公还要出去吗?”

    莫延今抿了抿唇,走到她身旁,从身后的侍从那取了把伞,温声道:“走吧,本督送你回去。”

    “送我?”李矜然的双眸略略睁大,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可与此同时,心中却不禁涌起欣喜。

    莫延今想起她方才虽然什么都不说,脸上神色却带了失落,心中颇为无奈。

    见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心中更为好笑,只得肯定地点了点头。

    “真的?”李矜然仍旧有些不太确定,毕竟这些事,素来只要她不主动提出,他一般也不会主动。

    莫延今没有再说什么,将伞打开,走到她身旁,撑在二人头顶上,沉声道:“走吧。”

    这把油纸伞颇大,撑两个人虽说没什么问题,可如今雨势太大,若不靠近些,难免淋湿。

    莫延今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略略思量一番,不再多想,随即自然而然地将她往自己身侧拉近,直到二人双手相触,才牵着她往雨中走去。

    李矜然走在他的右侧,稍稍往左抬头,便能看见他瘦削无须的下颌,他的目光直直向前,瞧着有些凌厉。

    他的右手指节分明,正牢牢握着这把油纸伞,伞柄明显往她这边倾斜。

    她听着大滴大滴的雨水声,连续不停的打落在油纸伞上,响起一连串的交响声,“哗啦哗啦”,以至于此刻她的耳朵完全充斥着这些声音。

    眉梢微扬,心跳也跟着雨水声不停跳动,甚至有愈来愈快的趋势。

    如今她除了脚下鞋子微湿外,并无其他太大感受。

    见此情形,她的心中同样担忧他会被淋湿,忙压住心中一直窜起来的粉红气泡,忙拽停他,稍一往前,再一侧身,便从他屈着的右手绕过,钻进了他的怀中。

    莫延今察觉到她的动作,赶忙眼疾手快地将伞倾了回来。

    如此一来,便成了她靠在他怀中,莫延今则撑着这把画了水墨画的油纸伞,将二人牢牢罩住。远远望去,好似隔绝了伞外的世界,只余二人,紧紧相依在瓢泼大雨中。

    待二人上了马车,李矜然赶忙掏出手帕,替他擦拭湿了大半的左肩。

    虽说也没有什么用处便是了。

    一边擦拭,一边细细叮嘱:“待会你回了府,记得命人熬碗姜汤,别着凉了。”

    莫延今“嗯”了一声,便应下了。

    等她忙活完,坐到他身旁,这才将胳膊肘搭在膝盖上,手撑着下颌,朝他看去,轻声问道:“你既要送我回去,一开始干嘛不告诉我?”她的脸上自方才起,便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

    莫延今见她满脸打趣,眼眸中浸满了得意之色,心中顿时起了些别样的心思,似是不想让她太过得意,正色道:“一时兴起罢了。”

    “哦——”李矜然仍旧眼眸弯弯地看着他,特意拉长了这个声调,“没想到督公在这方面还能做到未卜先知啊!能够提前预知自己会一时兴起要送我回去,还提前特意安排了马车,我一出府马车便到了。”

    莫延今闻言,倒也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瞥了她一眼,似是对于她这种硬要追根究底,将人的真实想法揭露出来有些无奈罢了。

    李矜然见此,又朝他坐得更近了些,脑海中却是突然想起李矜呈硬是要阻拦她的那个画面,思绪转了转,努力思考着,要不要将这些事告诉于他。

    如果告诉他了,他难免又得胡思乱想,若不告诉他,又担忧万一李矜呈见劝她不动,想从他这边入手,届时生出些什么事端,很有可能产生些不必要的误会。

    思虑许久,却仍旧不知该如何做。

    莫延今见她满脸纠结,看着他的目光欲言又止,似是想同他说些什么,思索片刻,不禁出声道:“若是有事,不妨直说。”

    他的声音猝不及防从她耳畔传来,李矜然旋即看向他,二人四目相对,他的目光深邃,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她不自觉看痴,而后沦陷。

    他对待旁人时,狭长的双眸总不自觉带了股冷意和凌厉,好似一直在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怒自威。

    可看她时,他的眼神总不自觉慢慢放柔,目光深处,是连他都不自知的柔情。

    可有的时候,他的目光中同样夹杂着许多她看不明白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黯然而复杂,让她莫名心疼。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是最能感受到他待她的不同和转变的。

    心念一动,随后便是顺心而为。

    一把揽住他的胳膊,倾身而上,在他的眼角轻轻落下一吻,含笑道:“我在想,督公身为我心悦之人,要怎样才能说服我爹爹和弟弟,让他们同意把我许配给你呢?”

    莫延今不知她想到了什么,为何又要这般做,说出这些话,可无法掩饰的是,每次只要她主动同他亲近,他的心底深处,总会莫名涌出一股巨大的快感,而与之一块冲出的,还有一股别样的强烈冲动,想将她捆在身侧,寸步不离,如同以前那般,只要他想要的东西,不管地位权利,都要牢牢掌握在手中。

    他的视线落在眼前的娇俏女子身上,喉咙微动,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中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