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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慢慢睁开眼睛，转醒过来。

    甫一睁眼，便瞧见了她这般黯然伤神的模样，心中忽然开始惊慌起来，连忙将她搭在小桌子上的手握住，紧紧攥在手中。

    担忧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矜然猝不及防听见了他说的话，下意识“啊”了一声，待她回过神来时，却见他满脸急色，眸底深处好似藏着某种莫名的恐惧感和无力感，赶忙说道：“我没事，只是刚刚想事情有些入神了。”

    不待他说话，又接着道：“对了，可有说三皇子应当如何处置吗？”

    莫延今闻言，随即答道：“纵使萧裕胆大包天，妄想逼宫，可终归是先皇最疼爱的一个儿子，是以先皇驾崩前，便下了道旨意，待他葬入皇陵后，便让萧裕跟着去守皇陵，终身不得踏出皇陵一步。”

    李矜然颔了颔首，脸上神色若有所思。

    不管如何，萧裕没死便好，这里追根究底还是书中世界，而他作为书中男主，自然也不能死。

    若是先皇没有这道旨意，她可能又得煞费苦心了。

    如今看来，眼下的情形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莫延今见她好像再次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即便他自诩眼神毒辣，鲜少有人能在他跟前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得足够好，或者说纵使掩藏得再好，终归还是有些许会流露出来。

    可对于李矜然，某些时候，他却觉得他永远都无法参破她心中所想，明明她向来情绪外露，为什么还是会这般？

    莫延今垂了垂眼睫，将眼底翻滚着的难言心绪埋藏好来，待他再次抬眼时，便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眼中闪现着细碎的笑意。

    他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感受着她手中的温度。

    李矜然察觉到他的小动作，赶忙朝他看去，却见他脸上写满了紧张，握着的她的手也有些许发颤。

    随后便见他满眼期待地看向她，喉头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几下，而后用了一种极轻、极柔的语调同她说话：“待国丧过去，我便去向圣上请旨，求他赐我们一桩婚事可好？”

    不知为何，明明是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语气，她却莫名听出了些许央求之意。

    李矜然突然听见他这番话，不自觉怔了怔，这算是求婚吗？

    此刻她的心脏开始愈跳愈快，快到好像要从喉咙口中蹦出来一般。

    好半晌，她才听见她的声音：“那你说，皇上会允我们的事吗？”

    莫延今立即肯定答道：“自然会的，你放心便好。”

    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脸上，不肯错她任何神情。

    见她久久没有应下，他觉得他快要紧张得窒息了。

    思索片刻，他咬了咬唇，低声说道：“至于……新婚之夜，你想如何便如何。”

    就在他快要呼吸不过来时，终于，一道温柔的嗓音传到了他的耳畔。

    “那好啊，督公说什么便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不过，督公可要言而有信，新婚夜，要任我为所欲为哦！”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有点晚了。

    96、抉择

    夜色正深,外面已经不再下雪了，可处在此时的隆冬时节，仍旧严寒无比。

    莫延今同李光霁下午一齐用过晚膳，便又一同往宫中进去了。

    此时李矜然正躺在床上,难以入睡。

    在她得知莫延今“中毒”那日,着急忙慌地找了系统,当时并未留心它所说的话,后来事情差不多安定下来,系统又来找她，她这才恍然想起，如今任务已经完成,她也是时候可以回家了。

    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还能狠得下心抛下这一切,抛下莫延今,回到那个真正属于她的时代吗？

    所以，她究竟是该留下，还是选择回去,她不知道。

    她只知晓，不管她做了什么样的选择,她终究会伤害到另一方。

    所以她让系统多给了她几日时间去思考,这毕竟是一个十分折磨人的痛苦抉择。

    当然，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都不用去做这个选择,只要不是必须让她做选择，这样她或许可以给自己找个借口，不是她故意不想回去,只是她迫不得已留下罢了，如此一来，她心中的愧疚感可能便没有那么深。

    只是，她无法永远逃避，因而系统给了她一个最后的日期，便是今晚。

    若是她想回去，那系统便送她回去，若是她选择留下，这个世界仍旧会如原来一样，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是这么一来，她便很有可能永远回不去了。

    李矜然睁着大大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头顶上的帐幔，心中纠结万分。

    窗外风声呼啸，屋内正烧着炭，温暖如春。

    她一直在等系统的到来。

    正当她愣神之际，一个机械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豁然响起：【宿主，你做好决定了吗？】听到这句话，李矜然的身子情不自禁僵了一下，脸上神情瞧着有些痛苦。

    良久，她才缓缓点头，在心中暗道：“嗯，已经想好了。”

    想来只懂得机械化运行的系统，恰在此时，也忍不住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它才说道：【那么，你的决定是什么？】“我……”李矜然放在锦被外的手忍不住紧紧攥了攥，眉头微蹙，话已到嘴边，却还是说不出口，她的喉咙好像被什么给哽住一般，艰难得让人想流泪。

    她沉默地咽了咽口水，而后咬了咬下唇，企图将快要流下来的眼泪逼回眼眶。

    深吸一口气后，才将断掉的思绪接连上来，“我要……”

    试了两次，她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系统见她一直在整理自己的情绪，便也好心地没有打扰，许久，见她在心中仍旧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宿主，我已经明白你的决定了。】【我尊重你。】

    李矜然倒是没有意外它会知晓它心中所想，毕竟它一向会读心。

    “我爸妈他们，还好吗？”李矜然默默问道，眼底是难掩的黯然。

    【大可放心，他们过得挺好。】

    李矜然无力地将双眼闭上，“那就好。”只不过她真的太不孝了。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也有想过要不要回去。

    其实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回去的，如果不回，愧对的不仅是她爸妈两人这么多年来的生养之恩，还会让他们二人因为失去她而伤心无比。

    可理智终归是理智，到最后她还是做不到就这么抛下莫延今一走了之。

    她爸妈两个人的感情很好，即便没有她，他们二人还能互相偎依。

    可莫延今什么都没有，只有她，只有她一个人。

    她不知道如果她不见了，他会变成什么模样，只是那样一来，他便再也不可能寻到她，两人再无相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