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向来事事皆闲,陆吾除了待在宫中,也无劳务事缠身。鸠占古拖着疲累的身子,在一处地方歇息着,无人打扰,连那日日都奸淫他的陆吾也未来打搅。他那下处自昨日便好了些,也无一阵阵地抽痛了,那丹药被含化了成水,滋养他的里处,让他身心舒畅。

    得了安生,便忘了疼痛,鸠占古此时早忘了那回咬牙切齿的痛恨。除了奸淫这事,陆吾也未对他做了什么,养的也甚好,吃得喝的也时时伺候着。

    “主子。”

    陆吾垂眼,有些意味纸人不可不知。然而未等纸人出去,那纸人便化成纸掉落在地。

    来人气势汹汹,令人难以喘息,此人又是何人?陆吾端坐着,细指轻抚筝弦,仍是专注于那琴筝上。但那筝弦一断,气氛便甚重,压的四周花草凋零萎谢,湖水沸腾,罗石宫上大有风云变幻,暴雨如注之倾向。

    天界上有此能力之人唯有亭喾、斩弦、陆吾这三神仙。一个已经承袭了帝位的亭喾,一个不知所踪的斩弦,一个陆吾。

    这斩弦向来都是少有露面之人,若天界中发生了何事,他便也会出现在哪嚼舌根,净说些没用的东西。

    陆吾抬眼,便见着那斩弦仙君——乍一看是个白发素衣,俊郎的青年男子,孰不知斩弦已过了十万年生辰,是个“老者”。

    斩弦愁眉,也坐在一旁,湖水顿时平静,花草恢复了生机。

    陆吾捂着那筝弦,仍是不言不语。

    “你是恨极了亭喾,我晓得这些。”

    “你来这就是说这些没用的东西?”

    “亭喾擅自牵线,给你拉了姻缘,但三生石上,已有你与那男子的名字。你饶是斩断一切,也违背不了天命。那男子也算可怜,两世都被你——”

    “你可是说完了?”陆吾眉头微蹙,“当年一事我已无甚多在乎。”陆吾起身离去,琴弦崩裂。斩弦以为他多年修炼早已心神俱宁,然也是高估了。

    当年的陆吾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小子,不过因为一个女人,兄弟二人有了芥蒂,陆吾不从,与扶余反抗亭喾,但最终惨败,因陆吾仙位甚高,在镇压妖邪上也有诸多功劳,以此便让他入凡历劫三世,闭关数万年,更为可怜的是,那扶余仙君,削了神籍,贬入凡尘,如今是死是活,无人知晓。他当年是未参与甚么事,但也知个中滋味。

    忘川河的三生石上,刻着陆吾与一个男人的名字。那男人的名字无人知晓。他猜到陆吾会来到忘川河,斩弦来到奈何桥边上,果然见到了陆吾。

    陆吾站在那石头前面,眼睛里有忘川河里翻滚的水浪和火光,他望向奈何桥,来往奈何桥上的幽魂众多,陆吾纵然望着,也瞧不见什么。

    陆吾霎时间消失,三生石上男子的名字在熠熠生光。

    斩弦随后赶至,看见了跪在地上的那人,男子披头散发的,光着脚,看不见脸,只看着一双眼,通红的,流着泪的。待那男子起身,不过是当年的成像,却让斩弦大吃一惊:“这——不是”

    话未落,斩弦嘴角渗出了血来。

    那虚影穿过斩弦,走过了奈何桥,背影凄凉,人转迢迢路转长。

    斩弦赶往天界,然而未踏足罗石宫居所,已是五脏俱损。斩弦靠在石柱上,喷了一口血。他张了张嘴,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石柱裂了细缝,也不知是气还是为何。

    陆吾离开了忘川河,不知所踪。

    人间的劫数,陆吾一个薄凉之人,何来的挂念,怨恨深重,也竟杀了那男子两世,最后那男子转世轮回时,也被陆吾毁尽三婚六魄。陆吾历劫后,就此不问世事,被禁锢于天牢深处,即便过了受罚的时候,也未见他出过面。

    天帝下的劫数,饱含羞辱,陆吾心中如何大的怨念,到底也情有可原,惨遭流放人间,受尽人间冷暖,两耳失聪双目失明……

    知其间羞辱,饶是陆吾有何大的气量,也忍不了这般。修炼禁术也应是为了些什么。

    斩弦叹气,留一丝余息于这处,便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