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筹码
青年看着陷入昏迷的少校，心脏狠狠地抽痛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安德这么爱他，他却对恋人这么残忍。那时少校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Alpha双目紧闭，左手手掌贴合着他的右手皮肤，明明是试图攥紧的动作，却没有一丝气力的支撑。 他知道，恋人的身体正在失温。 病毒潜伏期间，体温下降是一种正常现象。 渐渐地，他感到一阵不可思议的寒冷，只有彼此交合的位置，也就是少校埋在深处的地方，尚存一丝虚幻的温暖。 冷，好冷。 他的血液逐渐凝固，他的呼吸开始迟缓，他的心脏放慢跳动，可神经末梢却变得敏锐起来。 那时，他没有立刻让安德的性器从自己的生殖腔中撤离，恰恰相反，他更深更深地拥抱了他。臀部下沉的瞬间，他感觉少校的性器重新戳进生殖腔的深处，就算经过高潮，安德的阴茎也依然壮硕。内壁被龟头再次撑开的时候，他轻轻闷哼了一声。他一边感知着对方的形状，一边低头，吻住恋人的唇。 ＋＋＋＋＋＋ ＋＋＋＋＋＋ 安德趴在写字台上「沉睡」。 他的衣容被朗尼整理得一丝不苟，军服平整，几乎看不出褶痕。 没有破绽，没有一丝异样。 为了掩盖自己的信息素，青年甚至在房间中喷洒了一些空气净化剂。 之后，他把第二剂病毒藏到少校空置的口香糖盒中。对青年而言，这是备用的谈判筹码，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知道秘密警察不可能查到如此隐秘的位置，他们更不会相信，自己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在安德的房间里。 一切处理完毕，朗尼拿起少校的手机，拨通符离集的电话号码。 手机响了几声，很快被电话另一端的男人接通。 「安德？」符离集不假思索地说。 「是我。」 「怎么是你，少校呢？」阿符惊讶地挑了挑眉，「有什么事嘛。」 「安德现在在我身边，」朗尼顿了好几秒钟，平静地补充了一句，「我准备离开奥尔巴尼了。」 符离集的声音有些震惊，「这几天奥尔巴尼已经彻底交通封锁了，你要怎么离开？」 「安德的命在我的手上。」朗尼的声音平静无风，「从现在开始算起，他有24个小时的病毒潜伏期。阿符，我要和真理会谈判。」 「你说什么？」符离集皱起眉头，觉得朗尼的这几句话信息量太大了。 「我要和真理会谈判。」 「你哪有谈判的筹码？」符离集的笑容变得僵硬。下一秒钟，他突然理解了朗尼所说的病毒潜伏期。 他一下子意识到了，朗尼前几天主动提出去研究所帮忙，其实还有别的目的。 七成以上的变种病毒，得在King的原始样本的基础上诱变。 难道朗尼趁自己不备，把变种病毒配好了？那时符离集睁大眼睛，目光凝重起来。 朗尼绝对留了一手，相关的病毒资料一定没被他录入到数据库里。 现在，抑制剂的解药配方被朗尼握在手中，怕是要麻烦了。 「你当初一个人在配剂室的时候，是不是......」 「没错。」朗尼也不否认。 「可是你这样做，会把我也牵扯出来。朗尼，只有你进过我实验室。」 虽然那天研究所的监控都被他掐过了，这一点他可以用电路故障糊弄过去。 「你别担心，我会和你撇清关系。」朗尼清楚符离集在顾虑什么，于是冷静地回答对方。「他们要是真的想问病毒的配方来源，我就说是从某些地下交易所买到的。」 「我知道一些诱变剂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可是King的原始样本呢？除了实验室，外面不可能有。」 朗尼不动声色地笑了一声。「你难道忘了，克劳利去年制造的那场瘟疫，导致市面上现在还存留着I期的变种病毒。秘密警察是外行人，他们分不清原始样本和变种样本的区别。阿符，你是了解病毒的人，解释权在你自己的手中。更何况，他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相信我，我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开，把你和安德牵扯进来。如果你还把我当做朋友，就帮我这一次。等我成功脱身以后，我会把病毒的抑制剂配方用安德的手机发送给你。安德也不会有事，我不会拖累任何人。」 「好吧。」符离集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要是真的想走，我也拦不住你。可安德是真的喜欢你，他醒来以后要是发现你离开了，一定会非常难过。」 「我也不想这么对他。」朗尼无力地笑了一声。「现在我要马上谈判，你帮我联系一下。潜伏期只有24个小时，对少校而言，谈判结束得越早越好。」 「我知道了，一会我马上到安德家。」 朗尼嗯了一声，突然还想起一件事，「对了，别让秘密警察查安德家的监控。阁楼监控是个摆设，要是他们想查，记得帮忙拦下。」 ＋＋＋＋＋＋ ＋＋＋＋＋＋ 谈判室中，秘密警察旁敲侧击，试图从朗尼的口中获得更多的信息。 这一次，真理会不敢动刑，尤其是在他们还没掌握解药的情况下。如果激怒对方，搞得鱼死网破，真理会可能会彻底丧失谈判的权利。 他们十分清楚，这是一次双方的谈判，而不是单方面的审讯。 从目前透露的信息得知，安德少校在办公期间被153号袭击了。 根据符离集的检查报告，少校被注射了一种特定的病毒类药物，而解药的配方却被153号握在手里。 自始至终，朗尼唯一透露的是，自己还有病毒的备份。对他而言，病毒的配方「不难获得」，想要散播病毒更不在话下。 他要求和真理会的内核成员面对面交谈，如果谈判对象是一般的秘密警察，他不会再透露任何消息。 其实朗尼的话含有一些夸张的成分，因为只有他和符离集知道，这种病毒需要用到King的原始样本。原始样本只有实验室才能拿到，想要获取非常困难，然而秘密警察却被两人彻底蒙在了鼓里。 僵持了好几个小时以后，德曼中将推开了谈判室的门。 「晚上好，德曼中将。」这一次，朗尼终于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听说安德出事了，我刚从纽约连夜回来。」中将的脸色有些疲惫，却未丝毫影响这个军人的气场。没有过分的咄咄逼人，本质上看，他的确是一个优秀的谈判专家。「我也是没想到，再次和你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况。」 「将军，我们可以直奔主题。」朗尼平静地微笑一声。 「你不仅敢顶撞安娜，你居然对还对安德下手。」德曼叹了口气，干脆和他开门见山，「说说你的条件？」 「第一，我需要性别豁免权。秘密警察不能以我的Omega身份逮捕我。第二，我要自由出入的通行证。我想离开奥尔巴尼。」 「你要去哪里？纽约？」德曼听安德透露过，纽约是朗尼的家乡。 朗尼叹了口气，声音不置可否。 「安德向我透露过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他对你感觉不错，平时也不曾亏待过你。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悄悄地跟他提。但是现在这个时期，通行证非常难办，至于Omega的性别豁免权，我们更不可能开这个先例。」 朗尼皱起眉头，下意识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监视器。 「别担心，监控我让人关了。」德曼的声音非常平静，「安德跟我说过，他非常喜欢你。」 「可你们还是因为政治因素，要他和副会长艾伦.格林的女儿联姻。」朗尼无动于衷地笑了一下。 「政治联姻是安娜的意思，她和副会长有些利益往来。」德曼中将为难地说。 「但是您也没有阻止。」朗尼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安德剩余的时间不多了，希望您能酌情考虑我的要求。更何况，我的筹码不只是安德的性命。 如果如我将病毒散播，一切就没有机会了。」 「但是我不喜欢和恐怖分子谈判。」德曼皱起眉头，声音突然变得沉冷。「你不该将所有人的性命作为赌注。」 朗尼看到德曼掏出秘密警察的标配枪械，下一秒钟，他被军人猝不及防地摔到桌边，枪口抵住下颌。 「我只数三下。」事实上，德曼是一个遇软则软，遇硬则硬的人。朗尼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他没有必要和青年软磨硬泡下去。「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三下之后，你还是不同意交出抑制剂的配方公式，我会立刻枪毙你。」 「可是真理会也没有多么高尚。」青年被迫扬起脸颊，下巴被枪口硌得生疼。 子弹一旦出膛，他将当场丧命。 但是朗尼根本没有慌张，他的笑容没有一丝卑亢。 「您难道不知道，克劳利当初是怎么赢得大选的吗？」朗尼的声音非常沉静，那时他已经听到手枪上膛的声音。 「三。」德曼的声音含着压迫的意味。 「或许您不知道，安德也是这场瘟疫的受害者。」 「二。」德曼看上去没有一丝动摇。 「克劳利明明是这场瘟疫的罪魁祸首，他将这个国家所有人的生命当做筹码，您却在为这个罪人辩护。」 「一。」 德曼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