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总裁俏小受(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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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一头问号:“啊?” 程澍一路送游稚回到公司楼下,顶着近四十度的高温,汗水从脖颈流下,散出淡雅又精致的香水味,与游稚曾在专柜里闻过的所有香水都不同。程澍微微仰起头,松了松领带,满溢的男性荷尔蒙令游稚瞬间气血上涌,同样悸动的还有停下闲聊的前台小妹。 “我走了。”程澍浅浅一笑,终是忍不住揉了揉游稚还没干透又被汗浸湿的头发,柔声说,“以后出门前头发记得吹干,小心感冒。” 游稚的脸红成了朱砂,头盖骨像要被顶开,支支吾吾地说:“好、好的,那就……一路顺风,恕不远送。” 程澍走后,游稚双眼无力望天,腹诽道:恕不远送?!脑子秀逗了吧?为什么在他面前总是智商光速下降?太蠢了啊啊啊! 正在前台值班的小兰拉住游稚,激动地说:“游工!那人是谁啊?长得太帅了吧!而且看起来穿得很贵啊!” 游稚摆摆手,说:“一个朋友,唉,我先去交稿了。” 前台小妹们还在身后激烈讨论,游稚脸上的温度直到回到工位依旧没有消退。他猛灌了几口水,雷厉风行地整理好效果图和报价单,发给主管审核,之后涉及到二次估价和合同,还得等上一天半天的才有结果,和人事报备后,游稚便提前下班回家休息了。 虽然连续加班让游稚身心俱疲,但令他宽慰的是,秦朗对设计初稿非常满意,几乎是在接到报价合同的瞬间就发来微信说他很喜欢整体设计,并且可以在下班之前赶到签单。 一切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也给游稚带来这一年最大的单,突破了刘昊开年以来一直保持的记录,于是在游稚同秦朗签完合同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刘昊就像个肆意宣泄愤怒与不满的刺猬,整个人宛如被一层黑色的怨气裹着,走过路过的人都自觉避开了他的领域。 “卧槽,你小子,不错啊!”李川凑到游稚耳边说,“年中就拿了个近九十万的单,你小子发了!今年年终奖少不了你的!” 游稚舒了口气,说:“运气好,我也是头一次碰上这么好说话的客户,一问就是‘往贵了整’,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特意来给我送钱的。” 李川神神秘秘地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小蛋糕,递给游稚,说:“恭喜恭喜,这次提成几个点?” 游稚:“五个点,晚上请吃饭,行了吧?” 李川阴恻恻笑着比了个大拇指,不久后周围一片玩得好的同事们都收到了游稚请客的消息,连搬砖都更加带劲。而刘昊则全程阴着脸,下午背着包出去量尺,临走前还被路过的主管提了几句个人作风问题,那眼神简直要把人活吞了。 这天的晚饭吃去了游稚大几百块钱,他踩着月色回到家中,好运来又不见踪影,进房间一找才发现,它竟然又翻出来压箱底的那件超人T恤,死死抱着不肯撒手。 游稚一边准备猫饭一边说:“胖来!你怎么这么喜欢这件衣服?” 好运来:“喵——” 游稚疲惫不堪地瘫坐在床,视线聚焦在那张褪色的超人脸上,又逐渐陷入回忆。 那天钢卓力格亲吻了游稚以后,两人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也许是情窦初开的青涩,亦或许是突然发现互相倾慕的狂喜,他们先是别过脸去,又同时回头,呆呆看着彼此,时间变得无比漫长,直到一波学生吵嚷着来小卖部买水,游稚才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拉住钢卓力格的手往宿舍跑去。 漫长的一路比往日更加走不到尽头,游稚手中的大手炙热如烈阳,在这个异常炎热的夏日午后更加灼人,但他们谁也不愿松手。游稚仔细感受着钢卓力格手掌里的茧子,忍不住想:刚才算我主动吗?以后我们就是情侣了?都要做些什么?给他接热水喝吗?可是晚上……晚上住在一起?! 此时的游稚对于性还只有非常朦胧的概念,之前只知道韩雷偷偷摸摸去网吧下载日本动作片到MP4上,并且在附近几个寝室四处传播,最终获封“大湿”的称号。那时游稚只是瞥了一眼,也不知是出于害羞还是恶心,并未看清屏幕上模糊的小人在做什么,而钢卓力格则是双眸大睁,然后推开了韩雷,继续看书。 “咳咳——”游稚跑了一公里,忍不住大喘气,“你……我们是不是该回小礼堂?班长他们还等着给你庆祝……” 钢卓力格同样喘着粗气,眼神在游稚脸上游离,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最后只愣愣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又走回小礼堂,游稚一紧张还走成了顺拐,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那天晚上结束班级聚餐后韩雷便直接坐车回家,寝室里只剩下游稚和钢卓力格。两人一前一后冲凉洗澡,寝室里不让用吹风机,钢卓力格便一边看游稚画速写,一边拨弄他的头发,用扇子捐风。 再过两周就是分科分班考试兼期末考试,游稚忍了将近一个月,终于问出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你准备学文科还是理科?” 钢卓力格想也不想便答道:“理科。” 虽然知道钢卓力格数理化生成绩都拔尖,但游稚依旧有点不爽两人在互表心意的第一天就发现以后不会在同一个班,无法朝夕相处,于是他微撅起嘴,说:“哦,你成绩那么好,肯定能进快班的。” 钢卓力格不置可否,说:“你不开心。” 游稚火气更甚,说:“对啊,马上就要分班了,难道你很开心?” 钢卓力格温热的手指在游稚的发丝间穿梭,温柔的力道让他感到十分惬意。而钢卓力格听到这话后也不生气,只叹了口气,说:“我还是会和你住在一起,每天陪你吃饭,晚上去接你,也算……朝夕相处。” 这是游稚第一次听见钢卓力格说这么多话,他能明显感觉到钢卓力格动作的慌乱,当即消了气,脑子一抽,学着电视里演的那样,起身把钢卓力格逼到身后的柜门上,双手按着门,本想来个霸气十足的壁咚,却因身高问题显得十分滑稽。 游稚踮起脚尖,双眼勉强与钢卓力格的鼻尖齐平,灼热的呼吸打在彼此脸上,他强硬地说:“从今以后你就是小爷的人了,不许和别的人勾搭,知道吗?” 钢卓力格似乎觉得眼下的场景很好笑,眨了眨眼,点头应答:“嗯。” 之后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汇演后的那几天里不断有女生跑到班级外往里张望,并朝班里的女生打听钢卓力格。一开始游稚只暗自窃喜,心想你们的大帅哥已经是小爷的人了,但这种微妙的骄傲却在分班考试结束时被一个女生打乱。 那是一个长相甜美可爱的邻班女生,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由两个好朋友陪同等在第一考场的门口。而钢卓力格收拾好文具,闷头就往第四考场跑,然而还没跑到教室后门便被拦了下来,又被稀里糊涂塞了一封粉色的信,这一幕正好被刚好赶到的游稚撞见,不过他并没有像电视剧女主角那样莫名其妙跑开,反而笑盈盈凑了上去,略吃力地揽着钢卓力格的肩膀,说:“哟,这个月第几个了?人气挺高的嘛。” 那名女生表情大变,弯弯的眉毛拧起,吞吞吐吐地说:“啊……没、没关系,你可以不回答我的。” 钢卓力格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接着便把信双手呈上退给女生,转而接过游稚的书包背上,温柔地说:“想吃什么?” 游稚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麻辣烫吧,吃完还得回家,烦。” 在女生们错愕的眼神中,钢卓力格宛如一条温驯的大狗,摇着尾巴护在游稚身边走了。从那以后,坊间流言四起,说游稚和钢卓力格在一起了,而且每晚在寝室做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揭晓成绩的那天,游稚第一次听说这事,当即被班上八卦女王陈慧绘声绘色的描述惊得说不出话,被问及感想时,游稚满脑子都是“老子还没吃到手呢就只是那次亲了两下而已你们这些人说得跟真的似的难道看过GV不成”。 搪塞的话还没说出口,陈慧便握住游稚的双手,表情真切地说:“我一定会永远支持你们的!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跟你形婚!你俩简直太有爱了!” 游稚正在一脸懵逼之时,坐在前排被人请教数学题的钢卓力格猛地回头,表情不悦地看着陈慧,然后走到游稚座旁,冷冷地说:“中午吃什么?” 陈慧头顶灯泡一闪,连忙把游稚的手塞进钢卓力格手里,说:“老黑我错了!奇奇还你!”话音刚落,她便踮着小碎步愉快地跑了。 班主任发下成绩排名兼分班表后,钢卓力格果不其然分到了理科的快班,而游稚则因为父亲使了点力,顺利进入和文科快班同一个教师班子的普通班,以后两人的教室就在不同的楼层了。 晚上班级最后一次聚餐时,游稚因为人气太高而被灌了不少酒,在彻底迷糊之前给母亲发了条信息,说晚上在寝室睡觉。散会后,游稚被钢卓力格一路背回了寝室,陈慧在白天说的话一点点刺激着他的神经:“你们以后的路一定很难走。” 在发现自己对钢卓力格抱有朋友以上的感情时,游稚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毕竟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告诉过他男人只能喜欢女人,虽然身边所有人都是“正常”的异性恋。而那天表白钢卓力格的女生回去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字里行间都在攻击他们身为同性恋这一点,游稚只觉得气愤又好笑:我爱我的,关你屁事? 不过游稚从未和钢卓力格讨论过这个话题,或许在年少的他们看来,喜欢这种行为本来就纯粹且简单,没有韩剧里的霸道总裁家族撕逼剧情,只是夏日午后晴方好,不经意间对上了彼此温柔的眼神。青春期的恋爱大抵如此,在美好之余却又只能留下遗憾。 “喂,老黑……”游稚趴在钢卓力格背上,晕乎乎地问:“你觉得我们在一起对不对?” 钢卓力格突然停下脚步,顿了顿,继续边走边说:“什么意思?” 游稚打了个酒嗝,说:“就陈慧她们说的……男的和男的……正常人都觉得这是错的。” 钢卓力格抬了抬游稚,说:“爸爸喜欢妈妈,妈妈喜欢爸爸,这是对的。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为什么不对?” 游稚愣了愣,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说:“你今天……话很多,是不是喝高了?” 钢卓力格轻轻一哂,说:“这不算什么。” 一阵微风吹过,游稚鼻尖传来钢卓力格脖颈上的味道,十分好闻的淡淡青草味,夹杂着些许酒气,就像封存数日的果酒,甘醇且诱人,令他不由自主在钢卓力格脖子上来回蹭了蹭,几乎意乱情迷地说:“你好好闻……明明和我用一样的肥皂。” 钢卓力格高大的身躯有些僵硬,并且莫名吞了吞口水,说:“你……也很好闻。” 游稚好奇地问:“哦?真的吗?我是什么味道?” 钢卓力格触碰到游稚的皮肤温度滚烫,他说:“牛奶。” 游稚又凑近钢卓力格的脖颈,仔细闻了闻,却不小心贴到了嘴唇,两人都突然呆住,游稚更是想起陈慧描述的场景,不知不觉中胯间已半硬,便挣扎着从钢卓力格背上落下,闷头朝寝室跑去。 啊啊啊这是什么情况?游稚边跑边想,真是太丢人了,只不过是闻了闻脖子就…… 钢卓力格不紧不慢跟了上来,表情不自然地扯了扯裤子,游稚这才发现原来他和自己一样,并且跑了一路只是为了告诉他这一点。两人无言走回寝室,游稚从抽屉里摸出素描纸,说:“今天还没练画,你……愿意当我的模特吗?” 钢卓力格点点头,说:“我要怎么做?” 游稚大着胆子说:“衣服脱了,铺点东西,坐地上。” 钢卓力格一言不发,三下五除二脱了溜光,随手扯下铺上的凉席,然后随意坐下,丝毫不觉得尴尬,他问:“怎么坐?” 游稚:“这样就很好,不要乱动。” 暑假补课前的假期第一天,宿舍里的人已经走了个精光,窗外一片漆黑,唯余一轮残月,投射微弱的白芒。 室内温暖的橘色灯光打在钢卓力格的身体上,一路小跑的汗水仿佛为他抹上了一层亮油,配上他黝黑的皮肤,有种健美运动员的感觉。游稚提起笔,却已看得呆滞,钢卓力格更是被他的眼神盯得情根翘起。 游稚心想这画面也太色了,老黑得那玩意竟然这么大吗?不行,我绝不能做个登徒子! 于是他哆哆嗦嗦抄起炭笔,一本正经地在画纸上描了起来。以前虽然在画室里练过人体,但终究是冰冷的石膏,就算同样未着寸缕也不会有任何异样的感觉。而此刻喜欢的人就坐在眼前,以一个极度信任的姿势体态与自己坦诚相见,且年轻完美的身体充满吸引力,要说不心动是假的。 “画好了。”游稚看着手上这张歪七扭八、颇有梵高风范的速写,不由噗嗤笑出了声,“给你画成几何体了。” 钢卓力格起身活动筋骨,接过画一看,露出整齐洁白的上牙,说:“我不懂,但很像那个大画家的风格。” 游稚抬头,正对上钢卓力格,脸与身体仅有一拳之隔,游稚心慌意乱,语无伦次地说着“我我我、你……我给你拿衣服”,然后在狭窄的寝室过道里摔了个狗吃屎。 钢卓力格连忙扶起游稚,两人再次对视,在神秘荷尔蒙的驱动下,他们缓缓靠近,四唇相碰,浅浅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