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芯片

    G市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先在手臂植入芯片，后续三个月没有过敏和应激反应再在耳孔开刀往脑颅植入三枚芯片，协议请你看清楚。手臂的小手术十分钟，明日就能安排到，脑颅的从现在签协议开始，就要预约医生。”

    说话的是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他凝着眉目，表情有些严肃，对眼前不到20岁的少年有些反感。

    因为少年头发像是鸟窝，眼睛红通通的，胡子都没刮，一点都不爱干净，浪费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

    现在的年轻人失个恋就像是21世纪初的非主流，开始装忧郁，搞颓废，实在是太幼稚了。

    头有点痒，黎延挠了挠，面无表情，“我想直接上四枚芯片，过不过敏没所谓。”

    “这不是你有没所谓的问题，要符合医院操守规则和法律条文规定的。”

    “随便你们，我去找地下的搞也行。”

    黎延站起来往外走，身后的医生急切喊他：“你不把身体当回事是吧，一旦感染了轻则成植物人，重得会丢掉性命……”

    “哎，年轻人！回来，我跟你商量一下。”医生叹了一口气，回身到座位坐下。黎延丧尸般的一张脸遽然从门边探出来，眼珠骨碌碌的转到医生的方向，无神的瞥着。

    医生摆摆手，“进来吧！来来来……关上门……”

    “我给你安排做实验研究的安排，你才能一次性做完这个手术。与其让你在外面不规则不卫生的进行，不如在医院做实验体吧。至少，后面如果有什么意外，医院也能负责到底。你看行吗，靓仔？”

    “嗯。”

    医生拿起科室电话，摁了一个键，拨通的几声“啵——啵——”声后，一会传出一把年轻的女性声音。“喂，科研301室，我是杨超美。”

    “小美啊，我是芯片内科姜主任，你现在过来一趟。”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哒哒”声由远至近，抱着一卷文档的杨超美不轻不重的敲了三声，然后开门走进来。

    杨超美扫了一眼‘葬爱家族’黎延，然后笑嘻嘻的问：“姜主任，什么个情况？”

    “这个男孩，19岁，要一次性植入四块芯片。我问他为什么呀，他说要用芯片消除三年的记忆，所以越快越好，你看能不能跟他签一下实验协议。”

    “这么想不开呀！”

    医院和法律有芯片的使用规定，但是如果愿意做实验体供医院做科研测试，那就可以不按规定来。

    杨超美走到黎延身侧，“弟弟呀，是你自己提出要做实验体的？”

    “嗯。”

    “我跟你大概说一下，如果签了实验协议，手术后你要在头顶、手腕、脚腕，佩戴我们的仪器，不是很大，比电子手环还小。要持续1年，有可能会造成你的生活不便。手术后每周都要来医院报到，检查身体的各项指标。如果出现后遗症，还得住院观察，并且要接受医生的药物和仪器安排。当然，我们做的每一项工作，都会跟你先签定协议告知。”

    黎延想了下，对比感染的后果，医院虽然麻烦一点，至少还能活着。于是他很快作出决定：“签了实验体协议后，手术什么时候可以排期？”

    他始终只关心这个问题。

    “我回去跟其他主任商议一下，到时候再通知你，刚好这几天你可以平心静气想一想，要不要这么冲动。”

    杨超美得到电话那头，黎延坚持签协议后，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生活发生了什么变故，可以这样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但是对于她来说，无疑是好事。

    在机器人泛滥的年代，医院最缺这种真人实验体，主动送上门比流星还罕见。

    手术前要做多项身体检查，再加上又是体验体，从头到脚，一项都不能漏。做好各种检查后，手机会收到检查报告。

    黎延与科室的姜医生聊了一些术前注意事项，又签了一堆协议，便安静的坐在那里看检查报告。

    今天住院一晚，明天早上8点会进行手术，因为隐瞒父母，所以手术前后都是自己照顾自己，这种小手术也不需要陪护。

    杨超美再次敲门进来，同样是聊协议上的内容。无论手术的大小，医院都会重重复复的告知各种情况，预防病人有变故。

    “好了，既然都知道，协议也都签完全了。你进去吧，一会摄像的也要来了。”

    从手术前开始录像和电脑文字记录，是实验体的正常流程，黎延没有异议的走向科室里的内室。

    杨超美打开炽亮的白光灯，室内只有一张铺着无菌床单的小床，她拉开同样浅蓝色的医用隔断帘，回身说：“脱衣服吧。”

    黎延脱下上衣，露出瘦削的身躯，他的肌肉是扎实光滑的，不是很厚的一层，但是形状很好看。而且肤色很白，看起来又嫩又干净。

    就算杨超美见惯了各种男性躶体，都移不开目光。

    见黎延没有继续的动作，她抱着文档，淡然的指示：“继续脱，全身。”

    黎延本来还想脱下裤子的，听她后面的那个词，停了下来，垂着浓密的眼睫。“内裤不能脱。”

    杨超美以为他是嫌麻烦，“现在是要做前列腺常规检查，很快的。”

    黎延没有说话，然后把刚才脱的上衣穿上了。

    杨超美惊讶极了，现在这个年代还有年轻人会对异性医生抵触的。“你做身体检查的时候，不也脱过了。”

    “他们是同性。”

    杨超美正要说什么，门口又走入了几个人，前面带头的是姜主任，后面是一名年轻男人握着微型摄像机，一名年轻女性手侧拿着本子和圆珠笔，看胸前的名牌是两名实习生。

    姜主任望了一眼黎延，奇怪的问：“靓仔，怎么还穿着衣服？”

    黎延一脸木讷，冷冷的说：“我不接受异性检查身体。”

    这下，其他三个人也怔住了。从西医普及以来，男性比起女性，更容易接受录像和异性检查生殖器。到接近22世纪的年代，普罗大众已经对是否异性检查身体隐私部位，没有什么感觉了。

    对于黎延这么年轻的男人，唯一的解释只能是精神洁癖。

    杨超美和另一名护士理解的走出去，关上房门。

    黎延在姜主任检查过后，穿上衣服，才拉开医用隔断帘，让挡在外面的男实习生开始记录。

    门打开后，杨超美和女实习生也走进来。只是这次，她望着黎延的目光有些变化。

    刚才年轻的实习生跟她一直说黎延好帅，帅裂了，可惜看不到他的躶体，午饭可能都吃不下去啦。她多少有些兴趣的，便顺着实习生搭了一句话，两人开始围绕着黎延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