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住院

    “小霏……怎么了啊？”周君君一脸莫名其妙，“你往妇产2区走干什么？你不会怀孕了吧？你就老实说吧，是不是跟机器人发生了关系不敢跟我说？”

    “君君……”严云霏无助的站着，失禁的泪水不停滑下：“我以为我不喜欢黎延的……”

    “我每天都在想他，我失眠失得受不了了，想来医院精神科看看，可是我却在这里见到他。你知道吗，我当时差点想喊他的名字，想跑到他的面前。后来有人比我更勇敢，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奔赴到他的身后。他们应该是情侣，他们是双向奔赴的感情……”

    “小霏……”周君君抱着她，怀里的女孩哭得在不停抽搐。“你在哪里见到黎延呀？”

    “君君，那个说会一直喜欢我的黎延，离开我不到一个星期，他就有了新女友。我根本不敢相信，就像当初不相信他暗恋了我三年一样。”

    周君君也不敢相信，就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这个哭得妆容全花，眼泪鼻涕横流的女人会是她的发小严云霏。

    “小霏，我虽然只见过他一次，不过从你跟我描述的故事里，我还是觉得黎延不是这种人。走吧，我们去问清楚。”

    周君君半拉半扯着严云霏，好不容易到了她说的芯片区门口，四处张望都没看见黎延和他的漂亮新女友。

    眼见严云霏哭得更崩溃了，她只好让其坐在椅子上等候。

    周君君在人群里到处寻找，一旦有人和黎延体型差不多，她都鲁莽抓住人家的手臂翻过身看脸，一遍遍的找，一遍遍的落空。

    周君君无精打采的再回到前台，一排椅子上坐着的人里没有了严云霏。

    三个小时后，严云霏的母亲苗海荣打来电话，通知她到10楼住院部3层外设科室。

    周君君在在第2张床，见到现下昏迷不醒的严云霏，一个不好的念头浮了出来。面对苗海荣的多次疑惑追问，她始终三缄其口。

    幸亏验血报告和来到病床巡视的护士长适时的替她解了围，也解开了这个忽然而至出现的疑问。

    护士长说：“你女儿体内有麻醉剂的成分，份量不算很重，等她自然醒了就可以回家啦。”

    苗海荣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急病呢，这下又追问起来：“君君，你不是说小霏来医院看病的吗，怎么会突然有人紧急通知我，她不省人事的被人送到了医院，还打过麻醉剂？”

    周君君为难的回应：“阿姨，我刚才就说了，她上厕所的时候跟我走开了。”

    “上厕所呀？”护士长皱着眉头，经验老道的推测：“你们没留意新闻吗，最近又出现一些不良青年在社会游荡，用针孔装着麻醉药水，专门盯着走夜路的年轻女孩，或者是去酒吧玩的女孩。大部分受害者都是在厕所被人无声无息的带走的，不过没想到在医院厕所也敢这么明目张胆……”

    这是挺古老的犯罪手法了，苗海荣依稀从妈妈那一辈听说，20年代那会，挺多女孩被针孔打迷药和麻醉剂，偷偷带走迷奸或者变卖器官。

    这种事情非同小可，苗海荣只得报警处理。

    两名巡警来了后，问完和当事人有接触过的人，然后调取监控才发现严云霏人是被一名年轻男性从外面带进来医院，交给前台后，留了没多久就走了。

    警察问苗海荣：“认识这人吗？”

    “没见过。”

    然后循例问一下周君君，后者脸色有些怪异，“认识不认识呀？”

    “认识的。”周君君已经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了，面如土色的垂下脑袋。“这是小霏的男友，不是……前男友……黎延。”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巧合还是另有内情，不会是男朋友做的吧？

    警察去接待的前台护士，要了黎延留下的联络方式，通知他隔日来派出所做个笔录。

    因为失忆后，大学里学的知识能量储存也没有了，黎延只得重新办理入学手续，并且还是瞒着父母进行的。

    手续办理完成后，他下午就赶到派出所做笔录。

    黎延在办公室坐下，做笔录的民警是一男一女，男的问和录备，女的负责写和操作电脑。还有一名打扮时髦、风韵犹存的阿姨，在含情脉脉的对着他微笑。

    他被看得头皮发麻，心里想着：该不会又是前任吧？这次的年龄差有点大啊，这得是母子恋了吧？

    黎延两簇黑眉十分纠结，脸部的所有肌肉都在打架，十指握来绞去，最终接受了自己曾经非常荒唐的事实。

    他吐了一口气：“阿……姐姐……”

    “你叫小黎呀，我是当事人严云霏的妈妈。”

    还好还好，黎延这次是真正的舒了一口气。

    “小黎呀，你才19岁呀，不过差一岁，谁照顾谁也说不定呢……”

    “小黎呀，你耳朵怎么受伤了，小霏和君君当时应该是陪你来医院的吧？”

    “小黎呀，想喝什么饮料吗，我出去给你买？”

    民警在一旁问，家属见缝插针，黎延适应不了一个初次见面的阿姨这么热情，只得随口应付一两声，只想早点做完笔录，早点回去。

    男民警认为他有所隐瞒，当下紧迫的盯着他，沉声问：“你跟严云霏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黎延即时傻眼了，怎么又多出来一个女朋友？

    他双手捂着脑袋，眉头深深锁着，怎么都记不起来这被剔除走的海马区域，到底发生过什么。

    严云霏跟杨超美给他的感觉不一样，后者他都是想都不用想，下意识便会拒绝；前者他现在想起来会很好奇，他跟这样的女孩子到底谈过怎样的一段恋爱？

    她会是他的初恋吗？在医院里见到她那会，她那么伤心是因为余情未了吗？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

    “靓仔，别那么紧张……”女民警用笔尖指了指他头顶戴着治疗仪，开玩笑问道：“这是什么，紧箍咒吗？”

    “芯片波动走向检测仪，用来记录实验体手术后的情况。”趁着苗海荣出去买饮料，他把失忆手术交代出来。

    他今天做的笔录是：那天跟杨超美出去医院后，本来预备直接打车回家了。医院在逆行线，过马路的时候，他见到严云霏从医院失魂落魄的走出来，因为走得太慢了，让他注意到她身后尾随着一名带着帽子和口罩的年轻男性。

    她在拐弯处消失，他觉得不对劲，当时就冲过马路，追了上去，刚好见到严云霏已经倒在地上。那名年轻男性见被发现了，往建设二路跑开不见了。

    黎延从派出所走出来后，有些怀疑人生。

    他明明一点恋爱的意思都没有，至少在现在这段记忆来看，他人生的前16年，都觉得单身就是贵族。

    记忆突然就给他恋爱了，还是两款不同类型的女朋友，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其他的，难不成他这三年受刺激了，变成了渣男。

    他还真不相信快餐式的感情，几个月更换一段感情能有多喜欢，最多是找点刺激。

    “小黎呀……小霏回家了，你不去看看她吗？分手了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嘛……”苗海荣得知到黎延的存在后，是惊喜的。女儿是单亲家庭长大，她平日管教严厉，女儿从小性格就养得独立自强，有些安静喜欢待在家里哪都不去。

    女儿虽说是跟自己一起住，但是不亲她也不亲爸爸，对待她和前夫都是一视同仁的态度。

    在女儿刚成年的那会，她组织了新的家庭，女儿也有了个继父带来的年纪差不多的哥哥。

    因为并不适应家里多了两个男人，当时女儿趁着读大学的机会，分别问她和前夫要了一笔钱出去独居和做生意。

    后来她偶尔回家说一下店铺的事情，或者是生活的琐碎，就是没有提到过有男朋友的情况。

    如果女儿可以多找些朋友或者男朋友陪伴，也是一件好事。

    这次碰巧是前男友救了她一条命，这下两人不单只是有感情，还有恩情，命中注定的缘分，她想继续撮合。

    黎延愣了好一会，回答了一声“好”之后，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压抑着。

    他甚至想到：如果是杨超美的妈妈邀请他，他可能会拒绝。

    为什么他内心深处好像很想见到严云霏，难道人就算没有记忆了，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心脏也会帮你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