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攒动星河 （蛋 吹雪往昔）

    当日傍晚，江吹雪伏在窗棂看云卷云舒。

    橙云吞墨，半窗红日。

    几乎是久违的，江吹雪突然说到：“我们出去走走吧。”

    傅风阑回过神来，将目光从他在夕阳下格外柔和的脸庞上移开，每一个字都在唇齿间浸透了温柔：“好。魔界也是有些值得一看的地方的。”

    “不必大费周章走远了，我只是想去个……有人的地方。”

    在一些风月老手的手段中，脔宠会被软禁一室之内，每日除了主人见不到任何人，在长久的黑暗与孤独中，主人前来的短短几个时辰就会成为唯一的救赎，甚至不用几个月，这个人就会成为囚鸟心中不可替代的光。

    近十日的寂寞深院与纵情声色，也足矣让一向不喜嘈杂的江吹雪稍稍向往烟火气。

    都城的夜市，坊间悬挂的灯笼在人头攒动间忽明忽暗。偶有几个大店镶着几颗次品夜明珠在门牌上，光影阑珊，别有风情。

    两个人都收敛了气息、用法术让外人看不出真正面容，此时只是衣着华贵面貌平庸的魔族。

    衣袖宽大足以遮起，江吹雪便也任傅风阑牵着他的手，在嘈杂的人流中紧紧相依。

    作为一个不合格的金丝雀，江吹雪没有在傅风阑期盼的目光中驻足于零星几个冰糖葫芦摊、花灯铺子、面具铺子等，而是被“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真正纪实创作，总有一个是你的菜”的叫卖吸引，停留在一流动书摊前低头凝视，傅风阑跟上他，才发现江吹雪双目无神、怀疑人生。

    习武之人挺拔的站姿和错愕的表情格格不入。

    “这书封上画的，好像是美人榜上的人？旁边这个是—”江吹雪颤抖着声音发问。

    “诶哟，贵客好眼光，这正是时下最流行的话本，最真实地讲述正道第一美人江吹雪与咱魔尊殿下缠绵悱恻的故事！”

    江吹雪的画像流传于世，故而书封上所绘确是本人，而魔界凡民不知傅风阑何状，只是把他画的阴骛俊美。江吹雪盯着书封上那楚楚可怜依偎在魔尊怀里的人，心想自己最近好像确实没少露出这副表情……

    “这种……读物，可以在明面上买卖？魔尊他难道默许了？”江吹雪向店家发问，却看向傅风阑，收获了后者刻意移开的心虚目光。

    “诶，毕竟是没有檄文的事，这种话还是只在背地里说的好。贵客不仔细看看？诺，还有这种带插图的。”

    展开的书本被塞到江吹雪手里，他目光呆滞低头一看，只见美人含泪，被一脸邪肆的男人捂着嘴后入，想叫又叫不出的凄楚表情入木三分。

    “不、不用了。”手中书本过于烫人，江吹雪扔下书，浑浑噩噩走远。

    傅风阑连忙去追，扭头向那小摊主人抛了块上品灵石：“书不错。”

    傅风阑握住江吹雪的手，一路讨好似的买这买那。

    “生气了？”

    “没有……确实是你会做出来的事。”

    “又羞得脸红了。”

    “你的手也不凉啊，放在我脸上做什么……降不了温的。”

    “就是喜欢你罢了。”

    两人倚靠在人流稀少的桥边的栏杆上，水中月与灯与星共烁。

    晚风裹挟着淡淡的脂粉香，落花吻在净水。远山迤逦，一层淡似一层。

    “我向师尊说过三次喜欢，不知道第四次有没有答复？”

    “我都答复了的。”

    “我不喜欢听的就不算。”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风阑静静等着，眼中星河攒动。

    他知道江吹雪依旧会拒绝，不过没关系，一切才刚刚开始。

    “我们回去吧。”江吹雪移开眼，语气像是在叹息。

    “好。”傅风阑同意道。

    谁让你就是星辰跳动在我左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