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激烈的性爱过后,傅轻有些昏昏欲睡。之前在船上那些天他并没有睡好,一时之间难以调整作息,这晚睡得半梦半醒。

    而他每次从梦境中短暂醒来时,都能感受到戚别拍着他的后背或者手臂,温声哄道:“我在,你继续睡。”

    第二天早上也醒得很早。他睁开眼睛时,戚别已经靠在墙头处理工作了。

    傅轻往戚别身边蹭蹭,离他更近一些。这点刚睡醒时的小习惯让戚别很受用,他摸摸傅轻头顶的发旋,拨弄着那里的头发,看他们被抚得服服帖帖后过不了多久又自己分开。

    傅轻睡得暖暖的,脸颊旁边是戚别裸露的腿根,肌肤近在咫尺,眨眼时睫毛都会扫到。

    傅轻往那里吹了口气,毫不意外看到戚别抖了抖身子。他用鼻尖蹭了蹭,在被子里捉住戚别的手,把他拉进被窝。

    原本被放置在膝上的笔记本被推至一旁,傅轻压在上方,右腿插进戚别腿间。

    傅轻刚睡醒,大脑还有点迷糊,人也懒洋洋的,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戚别的脖子。戚别被他弄得痒,缩着脖子躲了躲,又主动送上自己的嘴唇。

    “轻轻,你亲我好不好……”

    他伸出舌头舔着傅轻的唇缝,把略显干燥的嘴唇舔湿。

    他嘟囔着说:“南南给你买的唇膏你是不是都没有好好擦?嘴巴总是这么干……”

    在某些方面傅轻固执得像个直男,他含混地说:“味道不喜欢,南南总喜欢给我买什么玫瑰味草莓味桂花味的唇膏。”

    戚别的舌头趁机钻进傅轻嘴中,他用傅轻的牙膏刷了牙,甜甜的葡萄柚味道在嘴中爆开。他说着要傅轻亲他,结果还是自己主动吻了过去。

    他只穿着一条内裤,自己很轻易就剥了下去,微微抬起腿就能用胯部蹭到傅轻的阴茎。他很着急地伸手脱了傅轻的裤子,攀在他身上。

    傅轻抱住他,顺着嘴唇吻到他胸前,用舌尖舔弄着戚别早就立起来的乳粒,双手在他腰间又掐又揉。

    傅轻太喜欢戚别腰臀的曲线了。戚别骨架不大,胯部也不宽,可是屁股肉手感很好,厚实软弹,偏偏腰部又收得很紧。

    傅轻捏着那里,手掌一会儿收紧一会儿放开。他们下身挨得很近,两根肉棒交缠着,都已经明显进入了状态。

    这时,傅轻直起身子,离开戚别的身体。戚别还是一脸意乱情迷,眼神迷离着。

    傅轻清了清嗓子,拍拍戚别的脸,说:“我饿了,学长,我要去吃早饭了。”

    说罢,他穿好衣服,心情很好地下楼吃饭,留下戚别一个人双腿分开着躺在床上搞不清状况。

    等戚别收拾好后,傅轻已经吃完了面包,正坐在沙发上喝豆浆。他不仅奶油不耐受,对很多种牛奶也不耐受,为了避免肠胃不适,他对奶制品一相敬而远之,每天早上只喝豆浆。

    他听到戚别下楼的声音,回头看了看,视线盯在戚别下半身。戚别被他看得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又紧了紧自己的裤腰,确定下面的反应已经完全下去了,这才朝傅轻走过来。

    他靠在傅轻肩膀,小声抱怨着:“轻轻,你学坏了。”

    之后几天,傅轻和戚别开始了半同居的生活。

    戚别能感受到傅轻态度的软化。他有时会变得黏人,比如在戚别处理工作的时候,他会贴在旁边看剧本,等到戚别处理好手边的事情,就任由戚别从后面圈住。

    说起来,也算是因祸得福。

    可这样的“福”并非戚别想要的。他宁愿再花更多时间,也不希望傅轻在遭遇这种事情后对他依赖。

    他可以慢慢等,等多久都可以。

    他很害怕傅轻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每天早早就下班回家,带着一堆工作熬到深夜,只为了好好看护傅轻。

    他看不出来傅轻是真的没事还是故作淡定。

    助理给他发了消息过来,戚别看了一眼,回复了一句“好”,然后跟傅轻说:“轻轻,今晚有场话剧,要不要看?”

    傅轻放下手里的剧本,点头同意了。

    傅轻很快又要进组了。这次的电影是早就签了合同的,导演姓陈,叫陈静,是位女导演。

    傅轻去年底得奖时,陈静还给他打过电话,开玩笑地说:“幸好合同早就签了,要不然你现在又要涨价了。”

    最终成型的剧本比傅轻签约时有些许改动,傅轻又从头看了一遍,认真做了笔记。他这段时间又开启了宅男的生活,每天窝在家里和戚别试着相处。

    他在心里跟自己说,别急,别太快,感情需要慢慢培养,能不能在一起需要时间的验证。可是他和戚别似乎总在被推着往前走。

    戚别带给他的安全感是巨大的,他有时觉得自己晕乎乎地陷在里面。

    这几天白遇之也给他打过电话。之前还在船上时,手机信号断断续续,回家后他才知道,原来这次的事白遇之也知道了。

    电话终于被接起的时候,白遇之嗓子也是哑的:“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

    傅轻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简单说了说自己的情况,略过了那些不堪入目的景象。

    白遇之说:“之前想跟你说个事,后来被别的事情打断就给忘了,后来再想跟你说,就根本联系不到你。”他可能还在工作,声音压得很低,“我听说了一点关于孟其帆的事,本来想提醒你,结果没来得及你就走了。你还记不记得,大概两三年前,你拍一个古装戏,当时剧组有个小姑娘出事了。”

    两年前,傅轻接了一部古装电视剧。拍摄基地在北京,白遇之每周五晚上坐飞机过去,周一一早再飞回来。傅轻拍了大半年,白遇之就跟着飞了大半年。

    那部戏的卡司在当时比较一般,神奇的是,几年后主演也好配角也好,都或多或少有了些名气。

    当时大家都是小透明,拍摄顺利得很。唯一一件意外,是某一天晚上,傅轻和剧组女演员对戏时,对方晕倒了。

    傅轻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她,入手却是一片粘腻的触感。当时是晚上,他以为是女演员身体不适出了太多汗,走到光亮下才发现,竟是擦了满手血。

    女演员一身黑衣,镜头又是对着她的正脸拍,根本没人看到,她背后的衣服早就被血迹浸湿了。

    然而她死活不肯去医院,清醒之后只叫了助理扶她回去休息,之后请了几天假。

    傅轻没交过女朋友,初恋就是跟白遇之在一起,自然不知道女演员不自然的走路姿势代表着什么。

    拍摄结束后傅轻听别人提起过这件事,才后知后觉,那位女演员是前一天被人“弄”过,被打得满身是伤。

    拍摄那日刚好是周六,白遇之在宾馆翘首等着傅轻下戏,等来的确实满脸震惊一手血迹的人。

    后来傅轻想起这件事,很是如鲠在喉。大概是自己有个妹妹,他对身边女性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事总是很愤愤不平,更何况那次的事实在刷新下限。

    傅轻抿了抿嘴,说:“记得,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白遇之声音更小,几乎用气音说:“我听说,那件事就是……就是他做的。”

    他不方便说话,用“他”来指代,傅轻明白这是在说孟其帆。

    白遇之继续说:“我听说之后,立刻就想到你之前在和他拍戏,想赶紧跟你说离他远点,没想到你已经过去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失落,甚至还在微微颤抖,“那几天电话总是接起来又断掉,吓死我了。”

    之后他又说了些别的,最后在他的百般请求下,傅轻把他的微信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白遇之有些高兴地说:“轻轻,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傅轻说:“我晚上要去看话剧。”

    “哦……话剧也可以,是哪一场,我陪你看。”

    傅轻无声叹了口气,决定实话实说:“我和戚别去看,已经买好票了。”

    “……”

    电话那旁白遇之愣了很久,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欣喜。

    “轻轻,上次你说,你们还没有在一起呢……”

    “上次是上次,现在是现在。”傅轻还是温和的,但有时温柔的话语同样能带来巨大的杀伤力。

    白遇之又沉默了,这次时间长到傅轻几次确认通话是不是还在进行。

    不能否认的是,经历过这些事情后,傅轻心里的天平已经不可避免地歪向了戚别。

    “轻轻,我……”白遇之终于又发出了声音,他的鼻音很重,哽咽着叫傅轻名字,“我很爱你,真的很爱你。”

    他重复了两遍“真的很爱你”。

    傅轻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向下滑了滑,后脑靠在椅背上望着天。

    “小白,我也、我也很爱过你。”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鼻子有些发酸,过往的甜蜜如同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在他脑内循环,明明也有过争吵,明明分手的时候也不算很好看,但如今想起那些往事,能记起的还是只有美好的片段。

    傅轻顿了又顿,这才说道:“往前看吧,小白。”

    然后切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