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傅轻枕着自己的手背,侧躺在一旁。白遇之躺在他身边,拨开他的手,把自己的胳膊伸到傅轻颈下让他枕着。

    傅轻用手指抠抠他的手臂内侧,小声说:“下午跟学长吵架了。”

    白遇之内心的情绪很难用一句狂喜来简单概括,但面上还要装着疑惑的样子:“怎么了?”

    傅轻粗粗复述了一遍康复训练时的情况,

    白遇之安静听着,心里的那点点喜悦逐渐灭了。他不再顾得上对戚别幸灾乐祸,取而代之的是心底涌上的恐慌和内疚。

    他确实对傅轻的康复训练掉以轻心了。

    从前,傅轻也花过很长时间矫正自己的仪态和举止,那段时间里,白遇之有空就会在旁边帮他拍照,用最接近上镜时的画面记录下他每天的变化。

    那时,傅轻从未有过抗拒或者不满,每天都很积极,精力充沛,永远都是充满电的状态。白遇之根本不需要每天提醒他,毕竟在这些事情上,傅轻本人比谁都更在意。

    白遇之抿了抿嘴,对傅轻道歉:“轻轻,复健的事是我忽略了……”

    傅轻说起这些并非想要让谁觉得愧疚,事实上,复健进度缓慢,多少也是因为他自己太娇气。他更用力地压着白遇之的手臂,说:“我想说的又不是这个。”

    白遇之还在心里想着明天要好好问一下医生,以及以后该怎么调整康复训练的进度,闻言打起精神,说道:“我知道,你觉得他太认真了,不懂照顾你的心情。”

    傅轻嘟囔着说:“倒也没有这么严重……但是,有些事情,就是……”

    他也说不清自己的不满究竟从何而来,再三组织了语言,说:“我就是觉得,不管是以前也好,还是现在也好,只要和学长意见不同,他就总有办法让我觉得,好像是我在无理取闹。”傅轻似乎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但又觉得和戚别的这小小争执实在没有必要上升到这样的高度,他并不想搞得像是在讲戚别的坏话,最终只含含糊糊补充了一句,“明明有些事情,是可以折中处理的。”

    白遇之抬起眼睛看看傅轻,心想,如果失忆前的傅轻也会像现在这样,有不满的情绪就会抱怨,而不是选择退让或妥协,自己试着去忍耐,也许,他和自己也好,和戚别也好,都不会将矛盾积攒到如今这种程度。

    但是这可能吗?傅轻是能一声不吭抗下多年以来家庭对他“亲密的疏远”的人,是能在拍戏时吃尽苦头也绝不抱怨一句的人。

    自己大概是比傅轻更能忍耐的,而戚别则是有任何不满都会随时指出来、绝不会在意旁人感受的人。自己太过顺着傅轻,戚别则太想管着傅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分属两种极端。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都会失败。

    想到这里,白遇之苦笑一声,捏着傅轻的耳朵,低声哄着他:“不想这些了,以后的复健我来陪你,我们就严格按照医生的建议来,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请医生来决定要不要休息,好不好?”

    傅轻撇撇嘴:“我这两天都没有偷懒了,你不要说得我好像一直在偷懒一样。”

    白遇之笑着吻他,把傅轻剩下的抱怨全部吞进嘴里。

    好像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能和傅轻有些亲密的接触,他就会感到开心和幸福。但此刻的开心和幸福中夹杂着一点点苦涩的复杂情绪。这些日子以来,随着傅轻一点一点找回的大学期间的记忆,他也越来越多地回想起那段青涩的时光,那时傅轻对他的“不满”显而易见是在和他撒娇,真的鲜少出现对某件事、某个人的抵触。

    白遇之抱着傅轻,舌尖在他唇上舔了舔,闻到了熟悉的唇膏味道。他说:“我真的很久没有见过你这样直白地表达不满了。”

    傅轻“啊”了一声,以为自己说得太重了,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更何况戚别的出发点明明是为了他好。

    “也没有很生气,我……”

    话没说完,他听到白遇之又说:“太久没见到过你像现在这样,感觉还挺可爱的。”

    “什么叫‘太久没见到过我现在这样’啊?”傅轻问。“我后来变成什么样了呢?”

    在医院养伤的时候,傅轻也看过很多自己的采访,但访谈篇幅有限,聊的也多是电影,傅轻很难从那只言片语中窥探到失去记忆的这几年里,自己变成了一个怎样的大人。

    白遇之想了想,说:“变得稳重多了,也没现在这么爱说话。”几秒钟后,他又补充道,“那时我每天看着你,很难发现你的变化,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你真的变了挺多的。”

    说到后面,白遇之声音变得有些干。人总是会变的,也很难去比较,究竟是现在这个活泼的傅轻更好些,还是几年后稳重的傅轻更好些。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白遇之无法客观地判断,更何况,人的性格本就没有好与不好的区别。只是他会想,傅轻的改变,除了受到他们那个圈子的影响,不得不谨言慎行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因素。

    例如他的家庭,例如他的爱情。

    每每想到这里,白遇之都必须逼着自己停止思绪,他愿意接受傅轻的一切改变,却绝对不想看他悲伤难过。

    他的低落也影响到了傅轻。傅轻伸出手,指尖戳着他的酒窝,随后又抚摸着他的脸颊。

    “小白,你也变了很多呢。”

    这样的话傅轻不是第一次对他说。白遇之好奇地问:“你以前也这么说过,我记得刚上大学时你就说过类似的话。”

    没想到傅轻煞有其事地说:“对啊!高中时本来以为你是个内向的人,上了大学之后发现你也很会说话啊!简直判若两人。后来就觉得,你好像每天都过得很脆弱,尤其是……叔叔离开之后,那时我总有些担心你。”

    白遇之没想到傅轻还有这种想法,他捂着脸,笑着说:“我以前……性格是不太好。那现在呢?”

    “现在啊,”傅轻转转眼珠,不知想到什么,表情竟有些不好意思,“现在觉得你也很靠谱了呢……现在觉得,我好像可以很放心地依赖你。”

    傅轻往他怀里靠去,双手抱得更紧,又从手臂中钻出来看他。

    “我真的可以依赖你吗?”傅轻问。

    白遇之贴着他的脸颊,说话间鼻息洒在傅轻鬓角的碎发上,几根头发随着颤巍巍地抖动。他又抓着傅轻的手贴在自己胸前,心脏有力的跳动声隔着傅轻的手掌传到他自己手中。

    他听到自己无比虔诚地说:“我以前太软弱了,也不知道怎么守护重要的人和事,让你伤心也让自己痛苦。现在,现在再没有什么比能好好跟你在一起更重要了。”

    白遇之在黑暗中寻找着傅轻的嘴唇。他们以前很喜欢接吻,似乎比起激烈的性爱,这样浅浅的吻更能表达纯粹的爱意。

    “我会一直会陪在你身边,宝宝……”白遇之的最后一句话语淹没在两人唇舌之间。

    渐渐地,亲吻已经不能安抚两人攀升的情欲,白遇之几次想要将手伸进傅轻的裤子,考虑到他的伤毕竟还没好彻底,还是忍住了。

    一吻结束后,白遇之半趴在傅轻肩头,低喘着说:“宝宝,快点好起来吧……我实在忍不住了……”

    上一次性爱还是在傅轻去拍戏之前,身体很久没有被进入过,朝思暮想的人又时刻在身边,白遇之并不是多重欲的人,但这样的忍耐对他来说同样难熬。

    傅轻试探性地摸向白遇之身后,手指隔着睡裤戳弄着那处穴口。他并没有多用力,却还是让白遇之有种内裤都快要被塞进身体的错觉。

    早就被傅轻肏得敏感的身体根本忍耐不了这样若有似无的触碰,没过几下,白遇之便不自觉地抬起了腰部,想让傅轻再进来些。

    他自己褪去了睡裤和内裤,卸了一半力气坐在傅轻胯间,向后够着傅轻的手指。

    但还是不够。

    到底是顾着傅轻的伤不敢乱来,白遇之动了几下后,从傅轻身上爬起来,又从床头抽出几张纸擦擦自己腿间,低声说:“轻轻,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几分钟后,白遇之拎着一个不透明的纸袋子回来。他刚刚走得急,只穿了内裤,仔细看腿间的反应还没消。

    他坐在傅轻身旁,从纸袋里掏出几样物体塞到傅轻手中,小声说:“宝宝,我们今晚用这个好不好?”

    他拿过来的是一样情趣玩具,一段是带有吸吮功能的按摩器,另一端则是带着螺纹的炮机,两端由柔软的硅胶线连接着。

    傅轻握着这个东西,脸都快烧起来了。他有点好奇这东西的使用方法,又不好意思一直盯着看或是直接打开,烫手山芋一样平摊在手心。

    白遇之看他这副样子,心里原本的一点点羞涩被抛之脑后,他握着傅轻的手,让他拿着粗长的硅胶头,钻进自己的内裤,直直抵在后方穴口。

    那处已经微微张开,感受到了抵在穴口处的东西,正贪婪地想要吃进来。白遇之塌平腰部,屁股抬得高高的,嘴唇挨着傅轻的,一边和他接吻,一边含糊地说:“宝宝,试试这个好不好?我教你用……”

    白遇之已经开始喘息着叫床,发出一些嗯嗯啊啊的呻吟,一会儿叫他“宝宝”,一会儿又叫“老公”。

    “我教你用……”到了这个时候早已经顾不上羞耻,白遇之说,“以前,以前有时候你跟我生气,就会用这个弄我……”

    傅轻没说话,只是用手试着往里面进入。并非完全没有对小玩具的使用印象,只是那些画面太过羞耻,傅轻每次回想起的时候都会迅速略过。

    其实,他好像是知道这个东西该怎么使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