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狗（1）

    「她不会让你养的。」安商乐站在安尚乐身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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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那是一条狗，一星期前在学校附近的旮旯角被发现。那只狗有些营养不良的瘦弱模样，身形还未长开，叫声总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断气一般。和林时和闹僵了后，安尚乐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跟着他上下学，难得没有被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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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林时和有几次想和她谈谈，无奈安尚乐还没消下火，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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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安尚乐第一次发现那条狗的时候，从安商乐的衣柜里偷偷拿了一件冬天的毛衣给它当了垫子，所幸他没有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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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就这么养了一周，到现在安尚乐已经压抑不住想把它带回家的冲动了。但安商乐的话无疑点醒了她，她垂眸看着那只狗，手背忽的传上一阵湿痒，安尚乐惊呼一声，还是把狗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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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说不定现在可以了。」安尚乐想得到他的应和，然而安商乐只挑眉以作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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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谢日闻不喜欢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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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安尚乐还在小学的时候捡过一条带些杂色的土狗，那时候谢日闻已经离婚，而他们的父亲在不久前因杀人被拘捕。若不是谢日闻的母亲压着，她估计想直接把两个孩子送到远地，彻底脱离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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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安尚乐把狗带回家时谢日闻恰巧回来，于是她抱着那只狗小跑到谢日闻面前问：「我可以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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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然后安尚乐被狠狠甩了一个巴掌。谢日闻见到狗后表情变得异常难看，她浑身颤抖起来，浓郁的厌恶几乎化成了实质。安商乐在远处听到短促清脆的声音时立刻拔腿冲过去，他猛地一把推开谢日闻，随后要哭了一样用两手捧住安尚乐的脸左右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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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姐姐，痛不痛？」安尚乐咬着嘴唇，身体一抖一抖地想要把眼泪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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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谢日闻突然发疯了一般抓着安商乐的胳膊将人猛地甩到地上，油皮和粗粝的地面相擦而渗出血来。他还没从撞击中回神，谢日闻就一把掐着那条狗的身体，将它从安尚乐怀里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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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狗因疼痛而呜咽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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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谢日闻呼吸粗重，眼睛好似要渗出血一般，她狠狠将那条狗举起来，在要摔下的时候安尚乐哭出了声。她用手臂不停地擦涌出的眼泪，哀求掌控了生死的女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养了，真的，你不要杀它......不要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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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安商乐始终记得那条狗身体着地的样子，一声不甘又无辜的悲鸣。他看着大哭的安尚乐，身体在谢日闻落下一脚前将那只狗护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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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安商乐躲开安尚乐怀里那只狗的爪子，万分嫌弃地落后三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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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那一次安商乐险些被踩断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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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他久久盯着安尚乐的背影，听着她时不时的惊呼和笑声，垂眼遮住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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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其实安商乐也不喜欢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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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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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结果事情出人意料的还算平静，谢日闻只冷声让安尚乐带着那只长毛畜生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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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谢日闻掬起一捧冷水拍上脸部，双手撑住大理石的台面，目光发散地盯着盥洗台。水从鼻尖与下巴滴落，却没有唤回谢日闻的神智。她微微张开嘴，片刻后又闭合。谢日闻将脸抬起，从擦得干净的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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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那张脸开始扭曲，从女人的脸变成了一张同她分外相似的男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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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然后那张男人的脸再次颠倒变形，化成一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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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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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门外的林书学被这响声惊得闯进厕所，推开门见到的是碎了一地的玻璃，从乳液破口处流出的液体。而谢日闻则喘着粗气，垂下的两臂颤抖着。她眼睛扫过裂开的镜子，又机械一般回头看了看站在入口的林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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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她的眼神实在过于骇人，林书学顿了顿才忧心忡忡地开口：「出什么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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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谢日闻抬手遮住面部，等彻底冷静下来后才向外走去。她没对林书学解释为何如此，只在经过男人身旁时毫无情绪地说道：「我明天让人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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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一段糟糕的记忆时隔多年后再次于梦中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