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打
傅空月第一次见到赫清野的时候才九岁。 赫权的手搭在赫清野的肩膀上，向她介绍自己的儿子：“月儿，这是赫叔叔的儿子，叫清野，比你大一岁。” 傅空月早就听说赫权有个儿子的，只是一直养在他妈妈那边，从来没见过。据说是因为他妈妈病逝了，便只能接到爸爸身边。 赫清野才十岁，个子已经快到他爸的胸口，模样长得是好看，就是总冷着一张脸，也没主动跟她打招呼。 傅空月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己的爸爸傅远。 傅远拉过她的手，弯下腰和善地说道：“以后清野会跟你上同一班，我已经叫人安排好了，明天管家就会接了你们一起去上学。” 赫权晃晃赫清野的肩膀：“跟大小姐打招呼。” “你……你好。”赫清野说。 意识到赫清野也有些紧张，傅空月局促的心情有所缓解，她冲他甜甜一笑，脆生生喊了声：“你好呀，小野，叫我月儿就好了。” 傅远佯装严厉地点点她的鼻头：“没规矩，清野比你大，你应该叫哥哥。” “才不要叫哥哥，”傅空月嘟囔道，“月儿自己有哥哥。” 傅空月有个大她7岁的哥哥，傅祈年。 傅祈年对自己的妹妹极好，宠地没边了，连傅远都自愧不如。 赫清野倒是无所谓，一岁的年龄差等同于没有。 “没关系。”他突然开口。 两个长辈就也不再说什么了。 傅空月原以为让赫清野降级跟她上一个班只是为了有个照应，等她的年纪慢慢长大才知道，赫清野每天形影不离地跟着她是充当保镖的角色。 小学时，傅空月还有几个要好的伙伴，等上了初中，全校的同学都开始避着她走，她开始以为是赫清野每天不苟言笑地跟在她身后吓坏了同学，也曾哭着斥责他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然而就算赫清野离地再远，所有人依旧避着她走，她很不解，直到有一天她听到几个同学的谈话。 “傅空月她家真是混黑道的啊？” “当然是啊，不然她身后总是跟着保镖干什么？” “她爸的公司东日集团不知道背地里手多脏……” 傅空月心头一震，转过身看向赫清野想向他求证。赫清野默然，他从不对她说谎，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傅空月连学都不上了，跑回家质问她爸：“同学都说我们家是混黑道的，都不跟我玩，这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呢？我们家可都是良民。”傅远拍拍她的肩膀，“谁跟你说的这些，我让你赫叔叔把他们的舌头割下来。” 傅空月：“.…..” 从那天起傅空月只能被迫接受自己是黑道大小姐的身份，好在她有个哥哥，家里并没有要求她继承东日集团。 她的妈妈也是个优秀的企业家，经营的旭日集团旗下都是干净的产业，这是给傅空月留的产业。 上了高中后，傅空月被孤立的情况更严重，后来她也习惯了，毕竟身边总有赫清野跟着，也不算孤单。 但总有一些中二病犯了的叛逆少年以为混黑道是很酷的事情，便也私下吆五喝六地组成一个小团体，到处欺辱同学。 这些被欺辱的同学大多不会反抗，但也有被欺负过头的，总会呛几句。 “你们欺负我算什么本事，傅空月家里是真混黑道的，你们有本事去挑战她啊。” 这些自尊心极强的少年们受不了激，便真盯上了傅空月。 刚上完一节课的傅空月还不知道自己被别人这么惦记着，她起身想上趟厕所，跟她隔了一条过道的赫清野立刻跟着她站了起来。 傅空月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是去上趟厕所，别跟着我。” 赫清野没说话，但当傅空月走动的时候，他还是远远跟着。 傅空月进到女厕所，赫清野就在门口守着。 傅空月原本觉得赫清野烦，然而当她看到四个女生环着胸堵着她的路时，突然意识到赫清野的担心不无道理。 “你就是傅空月？”一个厚刘海的女生问道。 傅空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反问道：“找我干嘛？” “听说你家是混黑道的？” 不得不说这四个人像一堵墙一样站在她面前，压迫感确实很强，但是傅空月并不想显摆自己的黑道家族，她淡道： “走开，我要上厕所。” “还挺拽？” “有病。”傅空月白了她们一眼，又强调了一遍，“走开，我要上厕所。” “哟，还敢骂人？”厚刘海的女生冷笑一声，“必须得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我们公主四人帮的厉害。” 一声令下，傅空月不知被谁推到在地，随即身上立刻有拳头招呼而来，她护着头大声喊道： “赫清野！！” 下一秒，厕所门口像是闯进来一阵狂野的风，轻易就把傅空月身上的人都吹掉了。 “没事吧？”耳边传来一声让人安心的问候，傅空月缓缓从胳膊下露出眼睛。 “没事。”她看着赫清野委屈摇摇头。 四个倒在地上的女生捂胳膊的捂胳膊，捂肚子的捂肚子，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都是倔强和不屑。 “居然敢趁我们不备打我们？姐妹们，一起上。” 那四人张牙舞爪地又要冲上来，赫清野刚刚将傅空月扶起来，转身就挥起拳头要和她们对抗。 傅空月及时拉住他的衣角，急匆匆地说了一句：“别打她们。” 赫清野愣了一下，忿忿不平地看了那四人一眼，但只得听话。 他转身将手撑着傅空月两侧，将她护在自己怀中，自己一人承受着四个人的拳打脚踢，眉心微微锁着，却连一句闷哼都没有。 四个女人打人的招式千奇百怪，最擅长的就是用长指甲挠人，赫清野的脖子上，脸上，后背上已经有多处挠痕，傅空月看他极力忍耐的表情有些不忍。 但赫清野下手有多重傅空月是知道的，他才17岁，个子就长到了185，平时健身练拳击，使他的身型比同龄人都健硕很多，别说是四个女人，就是四个男人，夸张些，十个男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傅空月不愿意挑事，也不想利用自己的黑道背景在学校里耀武扬威，要是赫清野这几拳真打下去，学校里的人怕是都不愿意再跟她一起上课了。 两人忍着忍着，终于忍到上课铃响。四个女人骂骂咧咧出了厕所，这段经历估计能让她们吹上好几天。 几人一走，赫清野才将胳膊放下。 “你……你还好吧？”赫清野的皮肤白，伤口就显得格外鲜红，看起来实在吓人。 “没事。”赫清野拉起她的手，“走吧。” 走到教室门口，傅空月突然把手抽了出来，赫清野面无表情地回望她。 傅空月小声对他说：“你别进去了，你看着吓人。” 其实她是想说，他这副样子，会让别人觉得他们去打架斗殴，同学不知会怎么看他们。 至少，两人不能一起进去。 赫清野“嗯”了一声，站在一旁，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进了教室，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