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一天，阳光甚好，我却被母亲送走了。

    母亲难得对我笑脸相迎，透过她的笑容，莫名的打了一个冷颤。她把我拉到他的梳妆镜前，用力拍着我的肩膀，示意我做下。然后拿起梳子为我梳头，我很惊恐，想要站起来，镜中母亲用犀利的眼神警告着，我只能作罢。

    母亲把我收拾的有几分小孩样子就领我出门了。

    我们川街小巷才在一个小菜市里停了下来，母亲把我领到一个肉铺摊前，就不管我和那个屠夫聊了起来。

    这是我和他第一次相遇，他穿的虎头虎脑的，安静的坐在小板凳上，两只手乖乖的放在大腿上，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摊上的肉，很久才眨一下，我被他的眼睛吸引了，于是绕过前铺往他那里靠近。蹲在他身旁，伸出手挡住他的视线带着些许试探问他

    “我可以和你玩吗？”

    似乎过了很久，我的腿开始麻了，他的眼睛才聚焦在我脸上，然后像先前盯着猪肉那样一直盯着我，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母亲似乎和屠夫很聊的来，不时地用手遮挡笑容。回身张望了一下，看我在摊里就走过来，笑着问我要不要棉花糖。

    这个奢侈的东西今天突然能吃到，我心里猜到了她要干什么了，但我没阻止，因为没用，而且是迟早的事。

    外面已经伸手不见五指，母亲果然没有出现。我不难过就是心里有点空。

    屠夫没和我解释母亲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我还在他这儿，大家都心知肚明，过多的解释反而更难堪。收完摊后，他一手牵着他儿子，一手想来牵我，不过我先主动握住了他的手，他的表情有一瞬的僵住了，渐渐又隐隐有些欣慰起来。更能确定我很上道，不用做思想工作，也不用担心我会逃跑。

    明天就是除夕，我在前夜迎来新的家庭，屠夫的家很大，家里只有他妈妈。她拄着拐杖有点颤颤巍巍的向我走来，面无表情的打量了我一番。

    “还行，有点瘦，长相倒是有几分讨喜。”

    “不过不知道……毕竟将来……”

    话说一半，就被屠夫打断了。“啧，妈～”

    老太太就闭了嘴，向我招了招手，我跟在身后慢慢地停在一间房，打开门就看见房间内的窗户死关着，怪异的味道扑鼻而来，不停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想悄悄的憋着气，但显然会被灌入更多，那窒息的味道多年后仍记忆犹新。

    “以后你就和我睡一个房间，这边是你的床。”

    我看了下她指的一个疑似用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彻起来的床。虽然和以前的环境没什么区别，但是好在有个人在身旁。

    终于迎来了今天的第一餐，也是打记事以来第一次上餐桌。屠夫先夹了一些菜放在他儿子专属的小餐桌上，就招呼我吃饭。

    “小海，在叔叔家不用客气，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来，吃这个。”说着就在我的碗里放了一块肉。我没有说话，饿得快前胸贴后背的我快速的把肉送到嘴里，没嚼几下就咽下去了。由于吃的太急噎住了，不停的咳嗽。

    这时有一杯水递到我嘴边，我赶紧猛喝了几口，耳边突然穿来老太太的轻嗤声，以及他推开小凳子的呲啦声，背后一只小手在不停地拍着。屠夫看着他的儿子，惊喜的夸赞着

    “天哪，儿子会关心人了，真是越来越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