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见

    张远凡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是一个略微阴沉的下午。那天天气不太好，刚刚走出校门的他担心下雨又折返宿舍拿伞。结果到拳馆楼下的时候已经迟到了。电梯上的数字不断变动，当数字跳到十一的时候，电梯门打开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音乐，他向尽头的房间走去，门掩着一条缝，他推开门，结果里面教练并不在。只有一个蛮清秀的男生正在做俯卧撑。他头发微微卷曲，穿着荧光绿的拳击短裤，脚上的红色拳击鞋看起来有些旧了，看起来似乎是个老手。自己以后要一起练拳的伙伴么，看起来不错。张远凡心里暗自想着。薄岚在张远凡一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高大的男生一米八的个头穿着阔型夹克和黄色的马丁靴，走起路来脚步平稳有力，脸上嘴角微抿，明明是个男生却觉得他的嘴唇格外粉嫩，薄岚暗自嘲笑自己关注人家嘴唇干什么，自己不好好训练，管别人干什么。张远凡刚想打招呼，薄岚却站起身来笑着说：“练拳的么，教练有事，出去了，你先换衣服吧，他一会就回来了。”张远凡点点头，“嗯，你是？”“薄岚，以前在长清那边练。听说这个教练这里不错，离学校也近，就来这里练了。”“学校？南大？”“是，你也？”“嗯，挺巧，以后多多关照了。”“哈哈，互相的。”薄岚挠挠头，正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教练回来了。教练一进屋就对薄岚笑骂道：“两百个俯卧撑做完了？站在这里聊天。是太轻松了吗？”薄岚尴尬一笑，”这不是有人来替你招待一下吗？“教练说道：”得了，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刚好人到齐了，开始上课吧。“

    “出拳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胯和脚力量的运用。”教练一边讲解，一边用慢动作把直拳示范了一遍。张远凡跟着教练的动作一边出拳一边寻找发力的感觉。教练让他们站到镜子面前，对着镜子出拳反复调整动作细节。张远凡反复出拳，原本感觉很顺利地找到了发力的技巧，没想到教练突然喊停，教练劈头盖脸一顿骂：“刚刚才说的，别向前倾，你这都做错了还练这么起劲。”张远凡顺时涨红了脸，挠头的样子看起来居然有一些傻得可爱，教练正打算贴身指导，突然电话响了。教练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我接个电话，薄岚你教他一下。”薄岚笑着走过来，出声安慰道：”没事，教练就是要求很严格，这才容易进步嘛，你哪里不会，我教你。“教练回来的时候，薄岚正在用手给张远凡作靶子，张远凡每次出拳他都向前用巧劲接住，两人一来一往，配合极其默契。教练看了一下，张远凡改了很多，点点头，让他们休息一下，一会再练。薄岚走去饮水机拿出两个纸杯，接了两杯水，走过去递了一杯给张远凡。张远凡说了声谢谢接过水喝了一口，开口问道:”你练得真挺好的，练了多久了？“”快一年吧，你呢？”‘我原来练跆拳道的，我这是第一次学。“”原来如此，我也感觉你应该是有基础的。“张远凡点点头，又喝了一口水，大拇指不停摩挲纸杯，终是开口：”加个微信吧，我们以后可以一起训练。“说完像是怕拒绝一样，假装镇定又赶紧喝了一口水。薄岚拿出手机，“可以啊，我刚刚想说来着，忘记了。”两人刚刚添加了微信，教练从休息室走出来，布置了训练任务，又拿着电话出去接了。张远凡和薄岚一边训练一边聊天，两个人越聊越起劲，颇有一些相见恨晚的感觉，两个小时的训练时间很快，很快就下课了。刚好也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张远凡便约了薄岚一起吃饭。薄岚欣然同意，两人一起离开了拳馆。快走到了学校门口，张远凡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呆呆地看向薄岚，“你想吃什么呀？”薄岚笑了，“你刚刚一直不提吃饭的事，我差点以为你刚刚是跟我客套呢。”张远凡吐了一下舌头，“忘记了。”明明是一米八的大高个做这种小女生的动作一点都不娘，倒是有一种男生的率真。薄岚觉得他很像自己家里养的那只金毛。总是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你，吐露着红色的舌头。在你招手时会过来跟你亲近。张远凡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你晚上有课吗？我知道一家烩面很好吃，羊肉汤不腥又香。现在走过去还没关门，一起去吃吧。”薄岚点头表示同意，张远凡上前一步带路。七拐八拐以后走到了一处老旧居民楼旁边，张远凡推开两栋楼之间的有些褪色的红色铁门，让薄岚先进去。薄岚向前直走，张远凡走在后面，走到尽头拐角，就看到了一家老店，有些破旧的店面打扫得十分整洁，门口右边的广告牌上绿底白字写着油饼羊肉汤烩面，左边的铁支架已经有些生锈，挂着几条新鲜羊肉，红色的瘦肉和白色的油网攀附在一起显得十分诱人。张远凡率先走进店铺走到墙脚拿了两个红色的塑料板凳，拿起桌上干净的抹布擦了一下递给薄岚，薄岚接过板凳坐到桌子旁。张远凡也擦好板凳坐了下来，自己拿起桌上的水杯和水壶给薄岚倒水。这时后厨一个穿着白色围裙戴着厨师帽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要点什么。＂张远凡看向薄岚询问意见，薄岚对张远凡说：“你做主就好。”张远凡对老板说：“两碗烩面一份油饼，我的要葱花香菜和辣椒，你呢？”“和你一样。”老板点点头又走进了后厨。薄澜环顾四周，内心疑惑，这种地方一看就是本地人才能找到的地方，自己和他都是大二的学生，怎么自己学校周围都还没有弄明白，他已经打入本地人内部了。张远凡像是看出了薄岚的疑惑一样，自己先主动解释了，“之前专业课给老师帮忙，老师带我来过一次。”薄岚打趣道：“那我今天可有口福了，你们老师能带你来，肯定不差，回头我得好好感谢你。”张远凡也玩笑道：’我可没有带别人来过，你可是第一个幸运儿。你真得感谢我。”正说着，老板把面和油饼端了上来，奶白色的浓汤里是大块的羊肉和筋道的手工拉面，点缀着绿油油的葱花香菜和红色透亮的辣椒，看得人食指大动。金黄色的油饼也正冒着热气。两人训练了一下午，也确实有些饿了，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