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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远,我没有喜欢过你,我威胁你,只是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一个能让顾涟伤心欲绝的大好机会,我讨厌他对我的利用,我自然也讨厌你,不过计划总是有意外,我没想到顾涟竟然喜欢我,那我就没必要再跟你维持着这种虚假的关系。至于你,我对你的报复其实很简单,我甚至对你都没有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掌握不了如今的成就,你不过只是一介无依无靠的浮萍,总有一天会沉下去。”

    沈虞初望着他,似笑非笑,“我也知道你喜欢上我了,可我自认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让你这个直男突然转变了性取向,你的喜欢倒是来的很突然。”

    “你看,我们其实没有一个是好人。”他耸了耸肩,说的异常坦然。对于剖析人性的弱点得心应手,也对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阴暗面并没有产生什么羞愧。

    “沈虞初!”路远登时气血上涌,浑身冒冷汗,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冲过去,脑袋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将人压在身下了。

    那人直视着他的锐利视线刺痛了他的双眼,也切割了他的内心,将柔软的脏器分成无数瓣,他甚至分不清在这场荒唐的报复里谁才是那个受害者。

    “该死!”路远一拳砸在地上,怒火到底是忍住了发泄在沈虞初身上的想法,“我们以后不要见了。”

    他撑起身子,拍了拍染上了灰的裤管,看着远去人的身影踉跄狼狈,却浑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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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虞初回到很久没回的家中,一推开门,玄关上显眼的位置挂着当初的那个晴天娃娃,临走时还挂在窗边,看来是男人摆出来的。

    他倏地回忆起那时的日子,心里还会隐隐作痛,假装不在意并没有那么容易,很多个夜晚他都会做噩梦醒来,摸过眼角才恍然发现自己流了泪。

    那晴天娃娃上的笑容,曾经一笔一画描绘时,全然是述说不尽的爱意,可现在落在他眼里,不知道是在讽刺谁,反正就觉得刺眼。

    他想也没想取了下来丢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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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下雨了,雨点撞在玻璃上,扰得他总觉得自己睡得半梦半醒。

    他烦的不行,干脆翻了个身,却被一个温热的怀抱圈住,他愣了愣,瞬间被说不出的惊惧和困惑裹挟。

    “谁!”

    “是我。”

    低哑懒散的嗓音实在耳熟,他放松了身体,又陷入困倦之中,几分钟后,他才骤然缓过神来,挣脱他的怀抱,“钥匙还我。”

    “先睡,明天再说。”

    沈虞初讨厌他的理所当然,明明已经没有关系了,却还是半夜跑到他的床上来,他摸出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

    十几分钟后,警察闯了进来。

    沈虞初站在客厅,朝着卧室一指,一堆人冲了进去把顾涟拖了出来。

    他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搞什么?”

    “有人举报你私闯民宅,跟我们走一趟。”

    “胡说八道。”他打了个哈欠,根本没放在心上。

    “是不是真的跟我们回去再说。”

    顾涟被两人拽着走,已经维持不了体面的交流了。

    他蹙眉回头看向少年,见他露出一个小恶魔一般的笑容,心里也觉得有趣,出口时的语气免不了有几分缠绵,像是事后的调情,“你整我啊。”

    沈虞初靠在墙上,朝他挥挥手,“有时候用点小手段是没什么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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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他还没睡着,房间的灯突然亮了起来,他看向门口的男人,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顾涟很熟稔地爬回床上,把少年重新抱进胸膛,“你说的对,有时候用点小手段是没关系的。”

    看来大家都是有背景的人,还是不要彼此折腾了。

    他没有挣扎,语气也很平淡地问,“什么时候把钥匙还我?”

    “初初,你如果真的不想见我,就不会回到这间屋子里,说到底,你就是心里气不过,想整我而已,”顾涟揉了揉他的头顶,毛茸茸的手感很好,“你放心,我随你折腾。”

    末了,他又贴在少年的耳边,故意吹气着说,“随你怎么做。”

    似是意有所指。

    沈虞初没办法保持淡定,耳尖还是很没有骨气的红了,脾气也跟着上来,“那你可以滚么。”

    “......”怎么这么凶啊。

    顾涟选择沉默装睡。

    他自知两人体力悬殊,没必要自取其辱。

    不过顾涟倒是比路远有脑子的多,他确实是为了顾涟能找到他,才特地回的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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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涟最近情况很糟糕,好不容易说服母亲让他帮着家里做生意,却又临阵脱逃,这下子在家里的地位怕是更加岌岌可危了。

    毕竟他父母早就离婚了,又各自组成家庭,有了新的孩子,他寄人篱下,父母辈的那些权势都由不得他染指,他只能得到一点庇护罢了,说到底就是有点爹不疼娘不爱的意思在里面。

    他这次顶着同母异父弟弟的视线硬生生找母亲要了个机会,又被自己放弃,那个弟弟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不过追媳妇吃点苦也是应该的。

    只是这次再也没地方去了,休学后寝室不能住,家里他从来不回去,除了这屋子他竟然没地方可以去。

    “我什么都没有了,初初。”他抱着睡着的少年,怅然若失,“你也会离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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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把顾涟送去警局,第二天向刑顺藤摸瓜的找到他。

    他于是跟向刑见了面,顾涟同母异父的弟弟,比顾涟有出息很多,听闻是个优秀的男人。

    两人眉眼有些像,但气质相去甚远,向刑总是给人文质彬彬的形象,西装革履,谦和儒雅,明明二十岁不到,却稳重的像是个三十出头的成功男士。

    总之,不讨他喜欢。

    向刑说,“我们目的一致。”

    他点点头,给他回应,“是。”

    “沈同学有空可以来家里吃饭,我母亲和你母亲倒是时常喝茶,却有些年没见过你了,她总跟我说起你的优秀,今日一见,倒是比常说的那些更出色。”

    他不擅长寒暄,只能客气的说,“好。”

    说罢,匆忙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向刑的视线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