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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后果皆由个人负责,生则生,不生就死,输赢自判。”

    “决斗,开始!”

    鼓声落。

    谢庭的心跳跟着鼓声跳跃,在鼓声落下,四周静下来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边景纵身一跃。

    天黑,路远,夜视望眼镜在谢庭手里视距调到最大。

    为了方便运动,边景今天穿的是一身工装,上衣扎进裤腰里,裤腿收进马丁短靴,一身的干净磊落。

    纵身一跃也是。

    前后腿落地,谢庭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边景跳过了第一跨桥墩,稳稳落在了第二跨上,侧目去看边疆,对方落地姿势比他稳多了,不愧是有经验的老手。

    鼓声起,第二跨。

    边景数了一下,到目的地还有五跨。

    第二跨的桥墩在水面上了,鹭江水冷,铺面而来的寒气。

    第二跨没有了助跑,只能在桥墩上起跳,横向钢筋并不稳固,边景起跳的时候还是留了个心,专门踩那些细小的钢筋。

    钢筋越膨大,说明外圈生锈越多,看着体积大安全,实则不是。

    小钢筋是还没被腐蚀的,只是这些小钢筋难找,一般藏在受腐蚀的钢筋下面。

    天黑压根看不清,边景凭着近视眼,只能深一脚浅一脚跳。

    谢庭腿边的杂草都被他拔秃噜了,才看到边景落地第二跨。

    自己数了一下,还有四跨。

    也不知道这煞笔按不按照自己说的来。

    鼓声再起。

    这一跨谁都没输。

    第三跨的时候,边景明确地感受到了鹭江的水汽,往下一看,江水激流。

    随着鼓声断断续续,每次起跳,鼓声就起,跳落就停。

    天开始下起了小雨,边景看着眼前只剩下的两跨,这时候距离水面已经有十米高了,脚下的这一跨水面上,空心梁一角凸起在水面上。

    边疆身手都是经过实战练出来的,看了边景那边一眼,开始起跳。

    岸边的人看不清江心两个渺小身影,直到边疆起跳后鼓声才响起,却也恰好是边景起跳的声音,倒是像特意为边景助威的一样。

    边景鸭舌帽扣在脑后,目光直视下一跨,一跃。

    这一跨的纵向钢筋基本补满墩柱台面,就算边景努力计算了所有的落脚点,还是没有避开一纵。

    “啊!”

    边景额角的冷汗津津,人蹲下卷成一团,按着小腿,小腿处白色裤子迅速被血染红。

    谢庭在不远处看着,望远镜的焦点集中在边景的小腿骨处,他看不到小腿后跟,只看到了血把后裤腿染红,又迅速染红了前面布料。

    江的另一边也激动着,鼓声打得响彻两岸。

    “喔喔喔~”

    小小的脸上得意洋洋,之前被欺负的账在这一刻得到报复。

    边疆是距离边景最近的人,他在相对的墩柱上站稳,边景受伤了,他也没讨到好,脸上擦破皮,是没站稳被刺溜的,鲜血往下滴。

    声音没有什么情绪:“上一个跟我比的人,也是跪在了这一条桩。”

    边景看了他一眼,把脚从钢筋里抽出来,细筋插着他的血肉,抽离疼得边景忍不住喊出声:“操!”

    边疆看着他,嘴里说道:“你倒是能忍,我原本以为你能陪我跳完这条桥,可看你现在这样,估计也跳不下去了。”

    边景撕烂衣袖,绑在后腿骨位置,盖住那一处喷出的血,口中咬着牙,盯着边疆,眼中透着不服输的狠劲。

    “不生则死。”

    边疆佩服他这勇气,他没问题,转身向前,目视前方:“继续。”

    第五十七章 弟弟

    岸边鼓声这次敲的不再轰响,主要是岸边人没想到边景这么有种,还能比下去。

    边景疼得视线模糊,雨下得越来越大,滚着冷汗滴进他的眼睛里,他快看不清前路。

    也对,前方,原本没有路。

    在这种生死一线的一刻,边景挺佩服自己的,他竟然还能想到谢庭。

    他此刻在哪儿?

    拖着伤腿站到水泥板边上,看了一眼鹭江。

    这一跳,他自知怎么都跳不过去了。

    边疆已经在鼓声里,跳过了一跨,站稳后在等他。

    边景觉得自己要是跳不过去,有些话还要对边疆说清楚:“君和事务所,房契地契都在一个叫何芸的律师手里。”

    “堂叔临终前委托的。”

    边疆脸上表情边景已经看不清了,只看到他浓眉一横眉心紧皱,应该是惊讶。

    “我说的听见了吗?”

    边疆是很惊讶,他没有想过他爸把东西留在律师那里,而不是直接给边景。

    边景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样,站直腰,眼神望向对岸,看到一个红色的光点在小幅度移动,不断给他暗示。

    边景收回目光,看着边疆:“好奇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是吧?”

    风声雨声逐渐增大,雷声也滚滚而来。

    边景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因为你这个畜生才是他亲儿子!”

    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那蒲苇之姿,边景起跳,掉下去了。

    “不!”

    边疆还有很多话要问边景,谁知道边景像他爸突然离世一样,突然就掉了下去,一点质问机会都没给他。

    回响两岸的只有他挣扎的一句:“不要!”

    苍白无力,像面对他爸尸体时候一模一样。

    你永远无法跟一个死人对话,一个死人也无法给你任何回答。

    犹豫了十秒,鹭岛桥这一带的混混一霸纵身一跃。

    边疆跳下去那一瞬间,脑袋里是他爸刚刚收养边景时候拉着边景的手跟他说的话:“这是你弟弟。”

    所以,弟弟,不能死。

    在他跳下去之前,河岸对面早就有一个身影随着边景跳下去的身影一下子扎进鹭江水里。

    这个季节经常下雨,江河湖海的水量都大增,谢庭一头扎进激流,他将犹豫,懦弱,挣扎都抛在脑后。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边景说的那句“勇气,应该是世上稀有矿土”意思。

    如果是白天,可以清晰看到青色的江水在边景掉下去之后,血迅速晕染开来。

    不知是腿上的血晕开了还是边景撞到了梁。

    谢庭是在河床底找到边景的,那时候的边景落水已经没有了挣扎,手脚都舒张开来任由河水冲击。

    谢庭游过去,用手拍了几下边景的脸,没有响应。

    边疆在河底找到边景的时候,谢庭正抱着边景,嘴对嘴得给他渡气。

    “操?”

    人命关天,边疆姑且这样安慰自己。

    可直到两个人合力把边景从水里拉上岸,谢庭给边景做紧急呼救,那关心则乱的眼神彻底肯定边疆的猜测。

    “景哥,醒醒。”谢庭按着边景的胸口,一边给他人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