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火焰呼唤心声
10. 青年摩拳擦掌畅想未来，白逸升也在脑海中大致拟定了培养青年的方案，一个响指，二人便传送回了洞虚仙境，来到一片草地上。 白逸升站在演武场之上，仿佛置身于电影的拍摄现场，自然地流露出身为导演雷厉风行的气势，语气与平时相比更加严肃而冷冽。 “修仙之道，在修身与修神，其中练气、筑基、金丹、元婴为修身之下境，化神、炼虚、合体、大乘为修神之上境。每一大境界又分初期、中期、后期、圆满四重小境界。 修身之境借助灵台的天生灵根引气入体，锤炼肉身的根骨经脉；修神之境五行熔融，阴阳合和，魂魄由虚入实，摆脱肉身的束缚。修身境之后，精神力如同骨架，天地灵力如同血肉，一切体术、法术皆能沟通天地，蕴含法则之威能。” 白逸升体内灵力流转，整片草地无风自动，疯狂地生长起来，发出沙沙的响声。 戚风虽在前世也见过那些修士释放火球，操控植物，却没见过声势如此浩大的场景，内心激动万分。 “演武场设有结界，专用于辅助修身境修士强化自身对灵力的操控，我在此修炼，受我木灵力侵染，沙地便成了一片花园。今后你在这里修炼，演武场也会根据你的灵力发生变化。” 白逸升转身看向青年，神情严肃，一套练功服和一块玉简出现在青年的手中，未等青年做出反应，玉简发出一道光华，空地出现一道虚影开始演示一套精妙的拳法。 “此拳法名为泰和弥生，中正平和，刚柔并济，与互相印证，能助你炼化煞气，你又有拳法底子，修炼此拳法倒是十分合适。” 戚风前世无法引气入体踏入真正的修行，更接触不到如此高深的拳法，从林家遗址里得到的外家拳看似高深实则故弄玄虚十分简陋。青年却靠着不服输的冲劲和自己的天赋，硬生生拼凑出了一套实用的功法，凭着这自创的功法，让青年得到了进入秘境当炮灰的机会。 现下，完全被拳法的精妙所震撼，青年内心热切，盯着虚影演示招式，直至结束都没炸一下眼睛，看得十分入迷。白逸升见青年跃跃欲试，将玉简内的功法化作一道印记打入青年的识海，嘴角略微上扬，笑道，“入门容易，精通却难，切记，泰和弥生拳的要诀便是心神合一，物我两忘！换上练功服，现在便开始修行吧。” 周围鸟鸣清脆，微风拂过裹挟着草地独有的芳香，戚风抱着衣物，听到白逸升让自己就地换衣服，不由脸红，又立刻回神来，暗道自己矫情，干脆地在白逸升面前脱下衣服，换上了蓬松的练功服。 青年穿戴整齐，白逸升收敛起笑容，淡淡点头，“开始吧，你先自行体悟，之后我会指点、纠正你的问题。” 戚风扎好马步，闭眼再次回顾了一遍招式，开始尝试调动丹田的灵力，演武场内一阵热浪袭来，原本绿意盎然的草地瞬间枯萎。一拳送出，四周一切草木都化作烟灰，沙地显露出来，温度迅速升高，停栖在树上的鸟儿四散逃离这如火焰山一般的演武场。 青年没有想到自己能让这演武场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不由心潮澎湃，想起白逸升的训导，连忙平复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地看向白逸升。青年眼神清澈而热切，白逸升却只平静地说了一声“继续”，再无任何表情动作。 初见时的霸道被无意识的忽略，不知不觉间，白逸升的形象在青年的心中已美化成了温润如玉的世外高人，现下突然的严肃冷漠又让戚风感到有些不适应，原本火热的心也冷静了几分，继续施展拳法，收了些许气势，动作变得稳重。 热浪还在持续地袭来，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猛烈。一套拳法结束，戚风在施展时融入了前世的经验，对自己还是有几分自信，看向白逸升，心中渴望得到白逸升的认可。 “出招灵活，神形具备，张弛有度，打得不错。”青年听到白逸升的夸奖，露出灿烂的笑容，白逸升面色不变，之后的话却是直接一盆冷水浇灭了青年所有得意，“可惜，这不是外家拳法，而是仙法体术，修仙之道由内及外，灵力与内力有相似之处，皆是施展术法或是功夫的媒介，但灵力却是构筑这方世界的根本，是你沟通天地、立身证道的基石。” 白逸升见青年仍一片茫然，看向青年额间的红莲印，心中有了想法，认真道，“昨日我已助你入道，你也该开始了解、掌控自己的能力了。运转，再打一遍弥生拳，将煞气融入拳法之中。” 青年按照白逸升的指示，运转起功法，煞气从红莲印中解放，在经脉横冲直撞。努力驾驭狂暴的煞气，施展出每一拳都让青年气血翻滚，身体逐渐发热，如同被灼烧一般。 “嗯……”青年忍受着痛楚，发生克制的呻吟，额间大滴大滴的汗水滑落，片刻后衣物便被汗水湿透，身体逐渐变沉，每一拳挥出都变得更加艰难。 摇摇欲坠之际，白逸升站到了青年身后，握住青年的拳头，环住青年的腰身，为青年稳住身形，又在青年的耳边温声道，“倾听你的心声，感受灵力的呼唤。把你想象成灵力的一部分。” 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青年受到了鼓励，生出几分力气，继续运转功法，意识也顺利地下沉至深处，去倾听自己的心跳，进入了玄妙的冥想状态。 意识空间中，青年置身于一片火海，感受着热浪涌动，灼烧感渐渐消失，如白逸升所言自己成了这万千火焰中的一束。天空不断落下雨水企图浇灭这片无根之火，火焰却顽强不息，抓住一切间隙，死灰复燃，这就是自己的心声，也是灵力对自己的呼唤。 悟道不过一瞬间，无根之火熊熊燃烧，青年的心境变得更加开阔，真正接纳并掌控了体内的灵力与煞气，额间外化的红莲印消失，灵台内的红莲绽出耀眼光华。本该就此清醒过来，却有一缕黑气趁着青年此时虚弱侵入青年的心境，让青年滞留于此。 大雨再一次磅礴落下欲将火焰浇灭，青年不断挣扎却后继无力，疲惫感袭来，体温渐渐变得冰冷，火焰也变得摇摇欲坠，只剩零星几点火苗，心底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劝自己，“放弃吧，沉睡吧，再多的挣扎也是白费力气，没有人在意你，没有人期待你醒来，深渊才是你的归宿。” “警告，目标识海受到心魔入侵，魂魄正在被侵蚀，请宿主及时介入。”修行本就是逆水行舟，半点差池便是魂飞魄散，白逸升抱着青年，利用系统时刻关注着青年的心境，见情况不妙，立刻往青年的识海中送入自己的精神力，护住青年的魂魄，让青年想起了自己心底最珍视之物。 意识空间中，仿佛全身被雨水淋湿，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就在青年放弃抵抗，即将陷入黑暗时，胸前却突然传来一股温热，下意识伸手抓住，见到了一枚玉佩，脑海中闪过白逸升的身影，周身被一股暖流包裹，耳边想起一个温柔的声音，“你的小穴只有我能进入，你的心也不会再被人肆意践踏，从今真正的强大起来吧。” 意识回归，青年的识海迸发出磅礴的力量，水汽弥漫开来，片刻后雨势停息，雾气消散于无形之间，只剩烈火燃烧，在玄武岩上起舞。 看着青年在自己怀中颤抖，恍惚中眼前之人面容变换，与虚影对视，白逸升仿佛见到了一双带着强烈渴望的双眼，耳边传来虚弱的声音，“阿白，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渡过最后一道雷劫，你便可以完全掌控洞虚仙境的天地法则，真正的与天同寿……” “为什么这么做，无需经历天人五衰，在洞虚仙境内修炼至大乘，你自可渡劫飞升。”白逸升声音低沉，沉浸在幻象之中。 “我知道，我背负着家族数千条人命，而你就是那罪魁祸首，可是我真的不在乎，从始至终我在乎的都只有你啊，咳……咳咳。”青年的脸色更加苍白，气息似乎更加微弱。 白逸升目光闪烁，内心生出巨大的挣扎与痛苦，爱恨交织不过如此。 “如果可以我好想做一只天赋平平的狼妖，可是，那样的话，我就不会被你注意到，甚至连人形都幻化不出，我得感谢自己这个身份，有了这个身份，才有了你对我的仇恨……才有了让我遇见你的缘分。” “阿白，我明白你的痛苦，知道你不会因为儿女情长而扭曲三观，与仇人把酒言欢谈情说爱，我也从来不敢向你表白，能够伴你身侧我已心满意足，可是现在……现在，在我死前”男子的眼神单纯而赤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伸手触摸白逸升的脸颊，“阿白，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我真的好想听到你亲口对我说……咳咳……对我说……” “灵魂解析进度5％，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较大，已自动暂停。”幻觉消失，白逸升从失控的情绪中剥离出来，手仍紧紧抓着戚风的手腕。接二连三出现幻觉都与戚风有关，看向青年胸前的玉佩，明明是自己随手雕琢的图案，此刻也生出一股怪异的熟悉感。 所有的幻境或许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所有的情绪或许也都是自己的真情流露，若一切幻觉都是前世再现，自己该以何种姿态面对前世仇怨呢？ 白逸升仍在愣神，青年却已然打破了意识的囚笼，从白逸升的怀中醒来，手腕处传来些许痛感，羞涩地看向白逸升，对上的自然是白逸升严肃的表情，如同一拳打在了棉絮上，青年的感激与热切一时卡在喉咙口，难以启齿。 白逸升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抱起青年，身形一闪，再次来到温泉边，人放到岸边，虚空中拿出一套干净的衣物，虽然尽力平复心情，语气仍显生硬，“你在此洗漱，我去准备午饭，半个小时后再过来找你。” 青年看着白逸升的身形消失，麻木地脱去被汗水浸湿的衣物，把自己埋进水里，敏锐地察觉出白逸升情绪冰冷，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内心十分复杂。抬头看向天空，脑海中挥散不去白逸升的温柔缱绻，满腔热忱无处发泄，只能紧紧攥住了胸前的玉佩。 午饭间，二人各怀心事，都低头沉默，只顾吃饭，直至用餐结束，白逸升才温声道，“你第一次悟道虽然有惊无险、成功进阶，但心魔只是暂时偃旗息鼓，没有彻底除去，这几日就住在这里，专心修炼，巩固根基和识海吧。” 又递给青年一张作息表，“这是我给你拟定的修炼计划，要是没有什么问题，现在我带你熟悉熟悉院子。” 青年低头看着作息表，内心说不出的失落，片刻后，才开口，“没有问题……多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