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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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高照，阳光和煦，就是…… 有点儿冷。 坐在后座，迎着风，眼前头顶短发被风吹得往后倒。 费南斯突然伸出手，在那头顶上摸了一圈，将它们往前扶正。 刺刺的，痒痒的，手感很妙。 头盔内，费南斯笑着摊开掌心，从他头顶滑到后脑。 周淮偏了偏头，后脑勺脱离了她手掌心。 “去哪儿？” 费南斯看一眼他，皱皱鼻子，缩回手，说：“中心医院。” 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周淮说：“今天只有急诊，没有专家。” 费南斯说：“我知道，我来取检查报告。你在这里等我？还是一起？” 周淮说：“一起。” 费南斯哼一声，扶着他腰下了车，嘲讽道：“还真是寸步不离哦。盯这么紧，怕我干坏事？” 周淮没吭声，费南斯碰碰他肩膀，说：“帮我。”周日人少了很多，但是停车位依旧很难找，周淮环视四周，想找个大一点的空隙。 “帮什么？” 费南斯说：“这头盔我打不开。” 周淮愣了下，转头看过去。 她脸被头盔挡得严严实实，只露着双眼睛，黝黑明亮。 周淮笑了声，伸手解开锁扣，将头盔取下来。 脸一自由，费南斯张嘴深呼出一口气，嘴边粘着头发，她理了理头发，低声叫道：“憋死我了，太重了。” 周淮将车停好，跟在她身后进了急诊大楼。 费南斯在大厅里找了个机器，拿出卡，划了几下，点了点。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手里已经厚厚一沓纸了。 周淮扫一眼她手上的纸，问：“你做了多少个检查？” 费南斯翻着单子，头也没抬，说：“全身上下，就差指甲缝和头发丝了。” “做这么多干什么？哪里不舒服？” 费南斯抬起头，说：“你诅咒我啊？” 周淮愣了会儿，问：“那做这么多干什么？” 费南斯撇了撇嘴，说：“查查自己是不是奇葩体质，看看自己是不是有特异功能。” 周淮上下扫了她一眼，眼睛落在单子上。 都是些常规的体检项目，和日常的体检项目没什么区别。 “写了什么？” 费南斯顿了顿，慢悠悠地说：“说我面色红润、身体健康、吃嘛嘛香。” 周淮问：“没说你有什么特异功能？” 费南斯白过去一眼，周淮笑出声。 确定所有单子打印完毕后，费南斯把单子折好塞进了背包里。 “走，去逛街。” 崇州市市中心有一条年货街，每到年末，都会专门收拾出来租给商贩卖年货，已经持续将近十年。平时，就是一个大广场。 再过五天就过年了，人多车也多，年货街一圈车位停得满满当当。还好开的是摩托车，周淮找了个自行车中间稍微空的地方，把车停了进去。 路灯上挂着红色灯笼，年味十足。每个摊位都是一顶红帐篷，上面挂着红布，布上面写着字，算是招牌。 费南斯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问：“来过吗？” 周淮摇头，“没有。你来过？” 费南斯说：“我也没有。” 周淮看向她，问：“你要买什么？” 费南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来。 片刻后，费南斯睁开眼，朝他笑笑，说：“没啥想买的，就是来沾点年味儿和人气儿。” 费南斯拉着周淮走到一个小吃摊前，烤羊肉串，问：“吃吗？” 周淮摇头，说：“不吃。” 费南斯拉着他又去另一家，臭豆腐，又问：“吃吗？” 周淮摇头，说：“不吃。” 费南斯拉着他去第三家，章鱼小丸子。 这次没等费南斯问，周淮就自动走开了。 费南斯看他一眼，买了一份。 费南斯拿签子叉起一个丸子，送到他嘴边，说：“尝尝。” 周淮愣了一下，张嘴吃下。 费南斯盯着他，黝黑的眼睛闪着光，期待着，问：“好吃吗？” 周淮嚼了几口吞下，说：“还行。” 费南斯这才叉了一个吃了，味道确实还行，她又叉起一个丸子送到他嘴边。 “再尝尝这个口味的。” 刚嚼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冲进鼻腔，周淮问她：“芥末味儿的？” 费南斯点头，目光期待着，又问：“好吃吗？” 周淮咳嗽了两声，等呛人的味道散去，才说：“还行。” 费南斯这才叉了一个，张口吃下。 远比想象中的辛辣和刺鼻，费南斯叹了口气，说：“刺激。” 四个丸子，一人两个，费南斯将盒子扔掉，拉着他又去下一家。 买了一盒炒面，费南斯递给他一双筷子。 周淮看一眼她眼睛，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吞下。 嚼了几口，他慢慢吞下，盯着那双期待已久的眼睛，点评说：“好吃。” 费南斯盯着他的眼睛，说：“好吃你还不吃第二口？” 周淮将筷子递过去。 “我不喜欢吃炒面。” 半点不怀疑，费南斯接过筷子，嚼了一口，她脸皱在一起，将面吐了出来。 周淮噗嗤笑出了声。 费南斯白了他一眼，把盒子扔进垃圾桶，又去往下一家。 周淮走到路边站定，看着她。 身形过于瘦削，被几个身形壮硕的人一挤，便被挤到了一边。 就和昨晚一样…… 居然一点也不生气。 不一会儿，费南斯拿着碗炒年糕过来。 周淮笑了声，不待她动手，自动拿起签子叉起一块吃了，嚼了几口吞下，然后说：“味道还行。” 费南斯不信，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确定？没骗我？” 周淮看她一眼，叉起一块送到她嘴边，说：“不信的话，你自己尝尝。” 费南斯张嘴吃下，刚嚼了一口，她立刻点了点头。 “好吃。” 嘴里嚼着东西，她脸颊一鼓一鼓，周淮盯着看了会儿，又叉起一块送到她嘴边，她张嘴吃下，周淮眯了眯眼。 又被喂了两块，费南斯叫道：“你怎么不吃？” 周淮叉起一块塞到她嘴里，“多吃点。” 费南斯一边嚼着，一边拿过他手里的签子，叉起块年糕送到他嘴边。 周淮摇头，“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还剩大半碗，费南斯叹了口气，歪了歪头，将碗扔进垃圾桶。 再往前走，费南斯买了一堆吃的，周淮都说没兴趣，尝一口就不吃了，费南斯就挑他说还行的吃两口，大部分都扔进了垃圾桶。 人挤人，两人挨着肩膀并肩走。 费南斯问他：“你喜欢吃什么？” 周淮看着前面长长的街，找了一圈，拉起她手腕带着她，拨开人群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脚步停下，手腕也被放下，费南斯回过神，抬起头，帐篷顶红布上的歪歪斜斜的黑字写着：四川特产。 周淮买了好几样，袋子装了一半，沉甸甸的。 费南斯问：“买了什么？” 周淮拿出一包递给她，说：“风干牦牛干。” 费南斯打开袋子封口，拿出来一块，咬一口。 很硬，味道不错，就是块头有点大，实在吃不下，费南斯将肉干捏在手里。 周淮问：“不好吃？” 费南斯摇头，说：“太硬了，嚼得腮帮子疼。”说着要扔。 “别扔。” 周淮抓住她手，歪过头一口将整块肉干咬下。 肉块确实很大，周淮腮帮子一鼓一鼓，将肉块咽下后，他说：“很贵，别浪费。” 手掌温热，有些粗糙，费南斯抿了抿嘴，将手抽了出来。 “多少钱？” 周淮看她两秒，把袋子敞开，放到她面前。 “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费南斯扫了一眼，问：“你喜欢的都是这些？” 周淮问：“这些怎么了？” 费南斯皱了皱鼻子，说：“都是嚼着腮帮子疼的。” 周淮笑了声，收起袋子。 “你不懂，这些东西最抗饿。” 再往前走，费南斯买了一些丝巾和帽子，不是单个的买，而是几个几个的买。 周淮问：“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费南斯反问：“你过年不送人礼物？” 周淮摇头，“不送。” “豆豆那些外甥侄女什么的也不送？” “送。” 费南斯斜着眼看他，问：“送什么？” 周淮说：“钱。” 费南斯撇了撇嘴，给予肯定，“嗯，比我买的这些实在多了。” 周淮问她：“你送谁？” 费南斯挑了挑眉，说：“和你有关？” 周淮笑了下，也挑了挑眉。 再往前走了一会儿，费南斯停在一家内蒙古鄂尔多斯羊绒店门口。 挑了几样，有些纠结，看到周淮杵在一旁，费南斯往他身上比划了一番，最终选了一件纯黑色羊绒衫和一条棕色格纹羊绒围巾。 付款后，费南斯找店家要了盒子，让他们仔细包好。 又逛了会儿，费南斯买了一堆坚果和小零食。 全部逛完，已是下午四点。 周淮接过来她手里的东西，骑车回家。 回屋已接近五点，费南斯一进屋就把东西往沙发上一丢，直奔厕所，然后跑进卧室半天没出屋。 周淮休息了一会，开始做饭。 七点多，费南斯正在打电话的时候，周淮敲门。 “吃饭。” 费南斯没挂电话，来到饭厅。 一盘青椒肉丝，一盘清炒土豆丝，一锅米饭。 费南斯挂断电话，拿起筷子尝了口青椒肉丝，抬起头问周淮：“你放了姜丝？” 周淮点头，“对。” 费南斯放下筷子，说：“能提个意见吗？” 周淮顿了顿，说：“说，什么意见？” 费南斯犹豫片刻，说：“以后能别放姜吗？” 周淮说：“姜能去腥味。” 费南斯嗯一声，说：“可是，我不喜欢吃姜。” 周淮看她一眼，说：“土豆丝没放。” 费南斯哦了声，盛了碗饭，刚要放到自己面前，想了想又放到他面前。 周淮扫了她一眼，拿起来吃了。 “明天能做一份没有姜丝的吗？” 周淮吃了一口肉丝，说：“你喝的鱼汤也有姜。” 费南斯吃了一口土豆丝，说：“是吗？没尝出来。” “所有的肉汤，都用姜去腥味，你都没尝出来？” “没尝出来。” “……” 周淮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端起碗继续扒饭。 费南斯问他：“你明天上班？” “嗯。” “那我去买菜，等你下班回来做。” 吃完饭，费南斯主动去洗碗。 周淮先去洗澡，洗完澡出来，沙发上堆的东西已经不见了，茶几上放着一大堆坚果。 电视开着，一档喜剧节目。 费南斯坐在地上的垫子上，抱着一包坚果正吃着。 周淮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摸了把脸，忽见脸旁多了只手。 抬眼望去，手腕纤细，手指白嫩，掌心放着几粒坚果，手的主人正盯着电视眉眼弯弯。 周淮看她两秒，接过来，放到了茶几上。 费南斯看他一眼，说：“干嘛不吃？” 周淮说：“我刷了牙了。” 一个包袱响了，现场观众哈哈哈哈大笑，费南斯跟着哈哈哈哈笑，又打开了一袋坚果。 吃了一个，她抓了一把递过去。 “尝尝这个。” 周淮看她一眼，捏起一个，放进嘴里。 费南斯转头扫了他一眼，说：“你不是已经刷牙了吗？” 周淮慢慢嚼着，回：“我可以再刷一次。” 费南斯把手往前递了递，周淮笑了声，挨个拿过来。 节目结束，费南斯去洗漱。 周淮看一眼卫生间，将袋子一一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