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神仙西皮
谢婉卿坐在铜镜前，看着侍女小心地用缀着粉色宝石的银栉将元宝样的发髻固定好，她与三皇子的婚事已经当今圣上准许，这些日子将军府和皇宫上下都在为他们二人的婚事打点，光是前来裁做嫁衣的嬷嬷就有好几遭，她觉得不满意，是昨日才将样式定了下来的。 照理说她与凤斓本不该在大婚前见面，可是凤斓邀约，她怎么舍得拒绝？ 凤仙花汁染出的绯红的指尖随意地在桃木台上轻点，“司琴，这一身好看么？他会不会喜欢？” 穿着碧色衣衫、挽着双丫髻的女孩不过十三四岁，她盯着谢婉卿看了一阵，方认真地点点头，“小姐这样美极了，比天仙下凡还要美呢！” 谢婉卿感到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丫头，这几日又在看什么？” 虽然疑惑小姐为什么知道自己沉迷话本，司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回小姐，是天仙配。” 天仙配。 自己与凤斓的婚事，倒是比那故事里的顺利得多。 “啊...不要了...”凤斓的内衫团成一团扔在角落，发泄过几次的肉棒可怜兮兮地吐着清液，疲软在下身，“影一哥哥，不能再来了，斓儿受不住了。” 影一顺着凤斓的脊背往下亲，常年不见光的背莹白色的一片，凤斓的脊骨凸出好看流畅的线条，影一就是循着脊骨的凸起烙下深红色的一个个吻痕，凤斓是坐在他怀里的姿势，他的下身还插在凤斓因刺激而不断收缩的菊穴里，内射了几次，相连处渗出白色的浓稠。 他知道今日三皇子要去见谢婉卿，那是护国大将军的妹子，也是，三皇子将来的妻子，未来的，皇后。 影一从来没有怀疑过当今圣上对幼子的真心，太子之位无需三皇子这样卖力争取，若是他想要，皇上自会给他。 三皇子却没有看清过，不过也幸好如此，他才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影一低着头为凤斓系上玉带，凤斓的鸦色长睫低垂着，依稀还带着盈盈的泪光。 “皇子不要再哭了，是属下逾矩，属下甘愿领罚。” 凤斓将自行跪下的影一扯了起来，“影一哥哥何须如此？我又不是想看你受罚。” 他本意想让影一顺着自己的动作站起身，可没想到扯了扯，竟，没有扯动。 “唉，罢了，影一哥哥去把那香囊取来吧，再不快些该赶不上约定的时辰了。” 凤渊饮了一口茶，将茶盏随意扣上，从梅花枝上取下的雪水煮沸之后，不会增加茶水的甜度，却将自腊梅花瓣中汲取的香气散了出来，幽幽的一股清雅的梅香。 凤斓曾经兴起，命绣坊做一件墨梅点缀的衣裳，衣摆上缀满了墨色的梅花，半开未开的，却是又让人用香气最盛的绿萼烘暖，逼出香气，墨梅清雅，配上这样浓烈的香味倒有些不伦不类，昔日梅花香气令人放松心神、如今这香味却压不住凤渊心中的烦躁。 “他柳无能倒是惦记着国丈的位置。”凤渊看了眼摊开的奏章，嗤笑了一声。柳舒望就是黛妃柳湘君的父亲，朝中炙手可热的言官，无能是他去紫云寺求得的法号，初取得时满朝文武都暗自笑话，唯独他自己喜欢得紧，常以“无能”自称。 皇后薨逝，凤渊膝下只有三个孩子，其中一个便流着柳家的血，黛妃又有了身孕，受尽皇上宠爱，绝冠后宫的说法倒是一点都不夸张，年关已至，眼看着上元节逼近，历年皇家上元祭天都是全京乃至全国百姓眼巴巴瞧着的，盼望着为来年讨个好兆头，祭天向来要皇帝皇后一起前往，如今凤位空悬，柳舒望看准这件事，联合朝中党羽上书，请陛下再立新后，至于何人当得起这凤位，自然是怀着身孕尊贵无比、贤良淑德的黛贵妃了。 “你该顺从此号，当个无能的闲官......”凤渊喃喃出声，“却偏偏要使些下作的手段，逼得朕与皇儿反目，柳大人，你，真是该死啊。”说罢，又叹了一声，将门外等候着吩咐的元德唤进来，“新后将立，你替朕编一些夸赞的话罢。” 这本是上书房的大臣该做的事，哪里由得到自己这个奴才多嘴。元德嘀咕了一句，尽管知道皇上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还是低眉顺眼地走了进去。 随着清脆的一声响，剔透白玉制的杯盏被拂到了地上。 又一声闷响，书案上的一摞奏折也被拂到了地上。 元德不敢出声，只敢在心中默默地想，这回咱们陛下可是真的恼咯。 谢婉卿与凤斓约在一处茶馆相见，谢婉卿今日穿的是一身藕粉色的锦衣，银丝线在大摆勾出牡丹花瓣的轮廓，玄紫色的腰带在盈盈一握的腰间绕了三绕，为她穿衣的嬷嬷笑话她，“粉色是小女儿穿的颜色，小姐出嫁后可就不能穿了。” 谢婉卿笑骂，“哪里来的歪理，嬷嬷尽会拿婚事取笑。”心里却怕粉色是否太过浮夸，不够沉稳。 其实谢婉卿年岁不过十五，正是女儿家娇俏可人的年纪，粉色衬得她本就灵动的眉眼更加俏丽，再加上那么一大桩喜事使得她眉目都带着喜悦，更加生动可人。凤斓抬目望向她时也觉呼吸一窒，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 谢婉卿看到他抿嘴一笑，忍不住唤出声，“凤郎！”风吹着蝴蝶儿似地向着凤斓走去，走进了不由得出声夸赞“凤郎今日好生清俊。” “卿卿今日也是俏丽非常。”凤斓笑着迎上去，定情香囊上青绿的坠子跟着摇晃。 茶馆中客人们的视线也被吸引过来，心中暗自祝福这一对神仙眷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