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师尊就是坠好的
第一章 我师尊就是坠好的 “师尊，吃饭了。” 程念摆好碗筷，不大的木屋之内，这张仅能容纳两人对坐的桌子算是为数不多的家具之一。他们所处的地方名唤“麒麟谷，”师尊陈尘带他来此，除却磨练他的战斗意识之外，另一个目的乃是降服这里的一头麒麟王，以应对三年之后的宗门大比。 他的话音方落，一名形容懒散的白衣人就从屋外“走”了进来，他的步法很简单，但每一步走出的距离都很远，不过眨眼之间便已挪到了饭桌前。这白衣人不但身着金丝绣制的白衣，脚踏白羽云纹靴，就连一头长发也是素白如雪，两鬓以鸟羽状的金饰扣起，还有些散发梳落额前，看上去很是精致秀气。他被程念称为“师尊”，但看上去只是青年模样，虽然神情惫懒，但一双暗金眼眸似天上星，锋芒隐隐，眉目如画，一见便知是个俊美张扬，意态风流的人物。 “千衍万象决你练得如何了？”白衣人抄起了碗筷，夹了一筷雪白的鱼片，淡淡到。 “回师尊，弟子前些日子已突破了第三层，目前的修为似乎已经到了筑基巅峰。” 筑基巅峰？ 陈尘一怔，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说长不长，倒也有约莫两百年了。 “十年筑基，百年金丹”这句话在修真界广为流传，意思是修士从练气到筑基通常需要花费十年的时间，但从筑基到凝聚金丹却需要耗费整整一百年的时光。虽然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却也十分生动地说明了修士凝聚金丹的困难。 程念六岁引气入体，十岁便完成了筑基。 如今的程念，才十七岁便已到达了筑基巅峰！也就是说，只要在三年之内凝聚金丹，程念就会成为打破当今修真界第一人奉雪迎的记录，成为万千界数万年以来最年轻的金丹修士！ 二十岁的金丹期！ 陈尘眼里的惊讶之色虽已快速收敛，但以程念眼力还是看得一清二楚，他道：“不过金丹凝聚不易，估计得再修炼两年，才能进入真正的金丹境。” 原着的男主，修炼速度有这么变态吗？ “应付金丹期雷劫的法器，你可准备好了？” 程念爽快利落地道：“弟子尝试着炼制了一件抵御雷劫的法宝，紫雷丹也准备了三瓶，剩余的，想等到临近突破的时候再说。” 陈尘道：“把你那件法宝拿出来看看。” 程念所说的法宝，是一件圆球形的保护罩，通体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只需触摸便能了解使用方法。 这件法宝名为“御雷”，有简单的防御功能，只需要向其中注入灵力，它就会展开变大将人笼罩其中，抵御劫雷的攻击。 “这御雷罩炼制的方法还算简单，不过弟子并不精通炼器术，所以还有诸多不足，师尊见笑了。” 这是程念第一次自己动手炼制真正意义上的法宝，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陈尘将这件法器收入袖内，道：“这件法器暂时由本座保管，一周之后，你可来为师这里将它取回。” 他既然这样说，肯定是要以师尊的身份帮程念进一步炼制这件法宝了，是以程念也十分欢喜地道：“是，弟子多谢师尊。” 他仿佛不经意地询问道：“师尊，弟子给您做的那手串您还戴着？我看颜色有些旧了。” 陈尘方才将御雷罩收起时，遮掩在层层衣袖下的手腕露了出来，腕骨上扣着一道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红绳，中间是一颗刻着“尘”字的木串珠，串珠两旁以绳结固定，并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那“尘”字也刻得稚拙幼嫩，一眼便知不是匠人的手笔。 陈尘应了一声，随后才道：“还是捡到你的那一年，你送给为师的。” 六岁程念引气入体成功后，高兴得又蹦又跳，听闻陈尘生辰将近，自己去与归宗的后山砍了一支百年松阴木的枝条，磨成了十多个串珠，挑了最好的一个请其他师叔名下的师姐编成了手链，送给了他。 程念对脑中的那个声音炫耀道：“看吧，我就说师尊念旧。” 另一个也属于“程念”的声音嗤了一声，“瞧你那得意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比起程念清朗的少年音，他的声音却较为低沉沙哑，气息也更为深厚悠长，似乎十分沧桑。 他淡淡道：“上辈子我给他送那东西时，他根本就没戴过。”声音虽然波澜不起，却仍有一丝失落意味。 程念道：“我的师尊和你的那位师尊，两个人是不同的！”他哼了一声，嘀咕道：“我师尊可好了。” 年岁较长的那一位“程念”道：“他既是一界之尊，向来喜怒无常，惯会做戏。你又怎知现在的这副模样，不是刻意装出来骗你的？” 程念道：“你……” “程念”低低咳了两声，随后道：“但就连我也说不准，他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换了个人？” 程念已经和这位来自未来的自己交流了数年，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因为这个自己的话已证实过许多次，程念对他还是颇为信服的。而且，他仔细验证过，这个借住在自己身体内的魂魄，正是另一个世界的“他”。 据另一个程念所说，他曾经在的世界三界已经因为域外天魔引起的战争而崩毁，而他之所以来到了这个世界，是为了阻止同样的命运再一次降临。 而两人共同的师尊陈尘，则是开启这场战争、引动域外天魔的重要人物——陈尘的真实身份，乃是魔界鸑族仅存的后裔，除此之外，他最重要的身份则是，魔界唯一的“尊者级”人物，魔尊古鸑。 程念道：“若他真是你的师尊，也绝不可能将千衍万象决这样重要的东西传授给我，更何况，你也说了，就算是魔尊古鸑，也没有修炼过千衍万象决。” 千衍万象决乃是一门失传已久的人族修炼功法，不但对修炼者自身的条件要求十分苛刻，所需的天才地宝也繁多复杂，消耗的灵石更是一笔天文数字。陈尘自己并未修炼这部功法，却将它传授给了程念。这一世程念修炼的速度比“程念”少时还要快上许多，也正是这千衍万象决的功劳。 “程念”默然片刻，道：“的确如此。” 他并没有告诉这个程念太多关于上一世的信息，因为有些事情以言语描述出来，实在过于复杂和残忍。上一世的魔尊陈尘，以割喉穿心的手段灭了程家满门，只因为当初六岁的自己拒绝了拜他为师的请求——这件事完整的前因后果，直到陈尘的头颅被他斩落之前，他才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弄了个清楚。 但这一世的程念被陈尘捡到之后，生活得很幸福，虽然他在程念六岁那年强行令他改口，不再拒绝陈尘收徒的请求而是拜他为师、加入与归宗。迄今为止，程家人依旧生活得很幸福，而陈尘，也并未展露出任何与上一世一样替他“斩尘缘”的想法。 程念道：“我有一个想法，既然你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师尊他会不会也是……” 他话说到一半便住口了，自己和自己交流，总是不需要太多的表达的。 那个“程念”沉默了良久，才道：“也许，你是对的。” 两人心中同时浮起了一个诡异的猜想，这个猜想的问题虽然目前还没有答案，但却指向了另一个最需要迫切解决的疑问—— “那么，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