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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的遗子,要在短时间内安置妥当,还真的是一项大工程了。

    可是不安排又是不行的。

    还是那句话,太上皇亲自开的口,眼见着他老人家可能也就这段时间的事了,不完成他的心愿,是想让太上皇死不瞑目吗?

    敷衍了事,则是一种很愚蠢的做法,别说太上皇看不看得出来吧,就说,就算万一被他们蒙混过关了,天上的光幕一播,也全是白搭,甚至还得赔上天子与太子的名声。

    没有别人在,皇帝和太子两个人的坐姿就比较放松。

    当然,祁元询是不敢全然放松的,只是他们俩能说些比较贴心的话而已。

    “太子,当年你就说过宗室分封新策,如今上皇要让郑王、襄王等王速速就藩,可有什么主意?”

    两人小会的一开始,祁元询就被亲爹点名了。

    按理说事情其实应该是天子拿主意的,指不定他心中还有一个腹案,可是天子非要考察儿子,让儿子先说,祁元询还能怎么办呢?

    “父皇,我军远征漠北,生擒可汗,国库一时空虚。大封藩王,一时恐怕周转不开。”

    “难道国库穷到里头能跑马了吗?你这话说给上皇听,他会信?”

    祁元询无奈,他这不是为之后的拒绝先找个委婉的借口嘛,亲爹怎么和吃了木仓药似的,火气那么大?

    祁元询习惯了这么委婉的说话方式,却没见着上头的天子都快翻白眼了。

    就他们俩人还说这些套话做什么?

    骂他就是让傻儿子快点说想法啊!

    “儿臣想着,如今大周江山稳固,诸王受封,也不用领兵征战,就国、留京,也无甚区别。况且京中繁华,想来诸王也是愿意待在京中的。”

    “诸王当为国效力,你将上皇的这句话忘到哪里去了?”天子很努力才将“脑子呢”这三个字吞下去。

    亲儿子,这是没犯错还给自己长脸了的亲儿子,还能教,不能一上来就开骂。

    “国朝初年,诸王就藩是为了方便领军。如今哪还有那样多的战事可以让诸王去平定?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他们为朝堂政事出一份力。”

    祁元询这才说出点有用的东西。

    “哦?你的意思是?”

    “诸王不就藩,而是给其食封。”

    这也不是新闻了,李唐、赵宋等朝,宗室政策就是如此。

    但李唐的宗室是能入朝为官的,赵宋的宗室聚居几地,只有虚名,只能说待遇堪忧。

    “给食封就完了么?”

    天子的语气有些玩味。

    其实皇太子现在提出的建议,和天子本人的想法一定程度上是重合的。

    只不过天子是潜移默化,想要削减诸王的兵权,最终的目的就是让就藩的藩王们在封国里安分地享受自己的荣华富贵,其余的一切都由朝廷派去的地方官代劳。

    这样的话,和祁元询所提出的这个意见的区别,就在于藩王们到底是在封地被当猪养,还是在京城被当猪养而已。

    地方上少了藩王,在天下太平的时候,那自然是利于朝廷官员治事,可是万一天下生乱,全在京师,又有像赵宋宗室一样,在王朝末年被一锅端的危险。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你要真的想着只是给食封就好,就得好好想想,怎么和太上皇解释了。”

    太上皇是致力于让祁家江山千秋万代,每一个子孙后代都要严加教育令其成才的人。

    知道皇帝和太子有这个想法,估计第一时间就会让这两个不孝子孙挨一顿家法。

    皇太子默默地看着他爹,终于问了出来:“父皇,您用不着这么消遣儿子吧?真这么报给太上皇,这不是等着他老人家发火么?”

    皇帝“咳”了一声,正经地道:“你和朕在这说什么俏皮话呢,没大没小的。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出来,不要老是说一半留一半,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毛病?”

    气氛稍微轻松了一点,祁元询站起来,踱了两圈步,才道:“父皇,朝中的政事,可否让诸王参预帮忙呢?太上皇对皇子皇孙的教诲,您是知道的。自家人,用起来倒是比外人还省心。”

    “省心?”天子嗤笑一声,“你怕是不知道省心两个字怎么写!”

    “坐下。你晃得朕眼睛都疼了。”

    祁元询委委屈屈地坐下来。

    他也知道自己这是不成熟的小建议,但这不是父子开小会嘛,有建议总是可以提的,说出来才好修改嘛。

    天子的手指在右手的扶手处敲了几下:“朕问你,你怎么想到要让他们参预政事?可是处理朝政的时候,觉得无人可用了?”

    祁元询无奈极了,心中暗忖自己在父皇心中到底是个怎样的忠厚老实形象,面上却不改色地开口:“父皇,儿子这也是有感而发。

    您出征后,四夷朝贡是未绝的,儿子就想到了交趾。”

    “交趾?好端端的,想到那里做什么?那里又不安分了?”

    交趾省给天子留下的印象,其实是不怎么好的,毕竟光幕一出,天子的脸是切切实实地丢到天下人那里去了,半点水分都不带有的。

    就算是在打下安南,将之化为交趾省后,天子对交趾的重视程度,也比不上中原本土,有时候甚至连西南诸番都比交趾的地位要高。

    对于大周来说,交趾最大的作用,就是大周船队下西洋时期的跳板,安南内化之后,西南诸国的幺蛾子就越来越少了。

    然而交趾省本身,不管祁元询的建言改变了天子多少,也改变不了其国本身就有一些仁人志士在试图奋斗复国的事实。

    对于大周来说,就是交趾省仍有叛乱,里头还有不安分的乱党妄图作乱。

    “父皇,您也太求全责备了。”

    交趾省几百年前属于中原不假,但是分开这么多年,两国的区别已经是非常鲜明的了。

    即便是如今,交趾省的人对中原汉人的认同感还是不足的。

    这也是大周的令越人归化为汉人的政策可以作为赏赐之一在交趾省实行的原因。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周占据安南国,将之内化郡县后,安稳的地方如此之多,已经是大周在交趾省的工作安排做得好,交趾人初步归心的象征了。

    想要天兵一至,无不膺服,甚至安南百姓箪食壶浆迎接大周“王师”这样的场面出现,本身就是不可能的。

    当然,乾圣帝是皇帝嘛,即便知道这不可能,也不妨碍他这么想。

    但是,大周以及周边诸国是受到儒家文化洗礼最广泛的地方,在儒家文化圈里,很难出现一个人毫无压力地舍弃故国欢迎别国入主的场景。

    他的想法也注定只是想法而已。

    从大周的角度看,那些为了安南国而奋斗的仁人志士,则是彻底的乱臣贼子,这是人的立场问题,改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