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噩梦、工作、不在乎

    我一身冷汗地从床上醒来，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窗帘大敞开着，阳光照进来，我摸了摸被晒得有些暖的床单，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和希望现在是梦相比，我更希望昨晚的事情只是个噩梦，反正做噩梦做习惯了，也不差这一次。

    不过很遗憾，我所处的地方永远是现实。我站起身，勉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走到洗手间。

    一照镜子，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消。我揉了揉脸，心想，江陆手也太黑了点。

    我犹犹豫豫地向客厅挪动。说实话我有点不想看见他们两个，昨晚的经历真的让我有些不适，身体和心灵上都有点受到了摧残。

    江陆坐在餐桌上玩手机。辛靖正在灶台前热牛奶。

    “醒了。”辛靖听到了动静，回头微笑着看了我一眼。他熟练地把牛奶倒进杯子里，场景温馨到让我恍若隔世。

    “嗯。”我回答了一声。

    “过来。”江陆依然没有停止玩手机，他喊了我一声，让我坐过去。

    我坐在餐桌上，喝着辛靖热的牛奶。一边听着江陆说。

    “你今天就跟着辛靖，”他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你这脸怎么搞的？”

    您是失忆了吗？

    算了，忘了就忘了吧。我忍住没有和他理论，现在他在我眼里就像神经病一样。不对，他们两个都是神经病。

    他又打量了我一下：“辛靖，给他找身衣服。把他的行李送回我那儿。”

    “……我可以出去自己租房子。”我在一旁小声说。

    “我让你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哪儿那么多废话。”

    总裁心，海底针。我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我得想办法找个地方出去住，不然担心我总有一天被他们折腾死。

    辛靖给我拿来了一个用毛巾包裹着的煮鸡蛋。“你在脸上滚一滚。”

    “谢谢。”

    “一会儿我给你拿点药膏。”他的表情可以说得上有些温柔。江陆也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不高兴，我赶紧将落在辛靖身上的眼神挪开。

    他们两个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变脸和装作无事发生的本领肯定是一个人教的。

    辛靖给我找了一套衬衫，很精致，熨烫得很平整。但是很可惜，他的衣服我穿起来不是很合适。江陆倚在门框上：“不用穿这么正式，给他随便拿个半袖就行。”

    “今天不是还有个会？”

    “那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开会，我不也穿得挺随便的。”

    我跟着江陆和辛靖走进公司的时候是九点，正好是公司考勤的时间，一个濒临秃顶的中年男人从我身后飞奔而过，在机器上录了指纹。

    “江总好，辛助理好。”他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没迟到。”他补充了一句。

    “这么着急，怎么了？”江陆一副体恤下属的温和表情，我嘴角轻微地一抽。

    “送女儿去补习班堵车了。”他点点头：“没事我先去工作了。”

    “去吧。”

    我在辛靖身后看着，心想江陆真的是挺人模狗样的。

    “走吧，带你办入职。”辛靖让我跟他走，昨晚的事导致我今天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我尽量把动作调整的稍微正常点，我可不想让人觉得我是有点什么毛病。

    人事部的职员一脸疑惑地看着我的胳膊：“你这伤……”

    我看了一眼辛靖，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这可能就是他工作时的状态吧。

    “没事，不耽误工作。”

    很快，公司里就知道江陆多了个刚毕业的小助理。我和辛靖相似的长相成为了员工们讨论的热门话题。果然有猜我们是兄弟的，这我倒不是很意外，不过我有听到一些什么离谱又奇怪的话，说辛靖，“吃绝户”。

    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有比较自来熟的人过来问我：“你是辛助理的亲戚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辛靖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聊什么呢？”

    和我说话的人瞬间消失，回到了他的工位上。

    “你好有威严。”我小声说。

    “谁像你。”

    他把右手拿着的一沓文件甩给我，“我给你的这些，去复印。”他说完就转身要走，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最上面的文件上面粘了个便利贴，上面写着“1　3　彩　财务　其他　2　办”

    真是简洁明了又敷衍！更生气的是我看懂了，那一瞬间我有种“我完蛋了”的想法。

    他又突然回头，“对了最后一个不用印，那个是给你的。”

    我想问财务在哪儿，但我还是忍住没问出来。那样会让我感觉自己很无能。我决定自己去找。我抽出那叠文件的最后一份，封面上上面醒目的几个黑色大字让我感到十分无语：欢迎来到江畔医药有限公司。

    我跌跌撞撞地复印完材料找到财务送过去，再回去找辛靖的办公室。

    我敲敲门，“进。”是江陆的声音。

    江陆坐在办公桌前，辛靖站在一旁，正在整理着什么东西。

    “辛助理，您让我复印的材料。”

    “放桌子上吧。”

    “还行啊，还不算蠢，速度挺快。”江陆坐在转椅上不老实地转来转去。“我看人不错吧。”他打了个响指，冲辛靖炫耀。

    “那个是你的桌子。”辛靖指了指旁边的小桌子，没有理江陆。

    江陆倒也没生气，“那个屋子是我的办公室。”江陆指了指办公室里的百叶窗，从那里可以看见另一个房间，“平时别搞小动作，我都能看见。”他语气轻松地警告我，“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都在心里掂量着点。你一直挺老实的，别让我失望。”

    我点点头，听着他一本正经地跟我讲这些感觉挺好笑的。

    我坐在我的桌子前翻开了那个有着奇怪封面的材料。扫了下内容，我猜应该是出自辛靖的手笔，简洁明了，不过不如那张便利贴简洁。我暗自揣测封面应该是江陆的恶趣味。

    江陆从辛靖的椅子上起来，绕到我的身后，他的手伸进我的衣服，在我的后腰摸了一把。

    他冲我挑了挑眉毛：“好好干，干好了什么都有。”

    所有的上司都是这么骗下属的吧？说实话，我有点不想干，还有点想跑路。我继续低下头看材料，他笑呵呵地走了出去。

    “表哥。”看着江陆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后，我叫辛靖。

    “叫我辛助理，实在不行你就还叫我辛靖。”他转过身，有点无奈地看着我。

    我是故意的，“哦，我还以为你忘了。”

    “昨晚生气了？”他笑了笑。

    我没回答。

    “觉得我不应该上你？或者说，不应该和江陆一起？”他把两只胳膊拄在我的桌子上，低着头看我，让我有种压迫感，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你觉得我在乎这个吗？”他继续向我的方向靠过来，“我确实很在乎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血缘关系这种事，但是……”

    “我才不在乎再多睡你几次，”他的声音很轻，伴随着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萦绕，“毕竟我们都睡过那么多次了。”

    “对吧，表弟。”

    冷汗在那一瞬间顺着我的脊背流了下来。我转头向百叶窗的方向看去，江陆正专注地看着电脑，没有向我们这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