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疯批老攻和我在厕所续缘
被人校园暴力,是一种什么滋味? 时隔多年,没想到再次回到这个话题,却是在一则有关它的新闻上。 池瑶抱膝唏嘘,对于屏幕中的受害人心怀怜悯。她也实在没有想过,校园暴力的危害竟会如此之大。 她偏头看着身边正在忙着收拾行李的男人,语气显得有些探索。 “哥,你高中的时候有喜欢的人吗?” 那边的男人手一顿,过了几秒,才将手里的签证塞入了行李箱。 他转身朝着女生一笑,“高中在忙着学习,哪有时间想这事?” 池瑶低头,将膝盖越抱越紧,“总觉得哥这些年变了好多,以前你都是很少笑的,现在突然就变得好温柔。” 温柔… 池睿将行李箱的拉链彻底拉上。 他恍惚间想起高中时期,短视频上一个很火的梗,学着自嘲道,“大概…是用半条命换的吧。” …… 九月的大陆,已经初步迎来了深秋。 市中心的医院门口始终络绎不绝,车水马龙之下,偶尔还会听见一阵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 自上一任医院的招牌手术医生姚子晟走后,又迎来了一位极其优秀的海归博士。 此人不仅长相清俊,谈吐文雅,待人待客皆是温和有礼。 而且不知是哪里的小道消息,这人的成就也相当不凡,就仅仅是那履历上的高考状元之衔,就足够光鲜亮丽。 自这位年轻俊杰一个月前来到这市中心医院之后,医院的手术成功率都上什了不止一星半点,深受医院高层器重。 只是池睿自己也没想到,他刚来这医院不久,就接待了一位“熟客”。 彼时的龙景昊,被人担在救护驾上送往医院时,那架子上的整个大腿都像是被人给撕裂开般,触目惊心。 血液顺着架子的移动流了医院的走廊一地,还时不时传来龙景昊撕心裂肺的喘息声,让身边路过之人不禁怜悯同情。 池睿是被紧急召进手术室,才知道他即将进行手术营救的,是龙景昊。 这个昔日旧人的“好发小”,他的高中同学。 手术刀在皮肉里断断续续地挑断又拉扯,池睿戴着口罩,将模糊的血肉翻滚又按压,仿佛再严重的伤口,在他熟练的技术下都不值一提。 只是每一个动作都带有他的目的性,既能起死回生,亦能彻底摧毁。 手术灯熄灭之时,病人已经被推至重症监护室,手术进行得非常成功。 在龙景昊即将出院之际,池睿的病房来访,也让他猝不及防。 龙景昊本以为池睿会因为高中的那些事情,对自己公报私仇,彻底废掉自己的腿,如今想来,当是自愧不如,恨不得跪在地上磕头谢恩为好。 池睿亲自来为他签字办出院,龙景昊受之有愧,连连道谢。 只是在褪去病服之际,池睿在一边突然提了一句,“我记得…当初高中的时候,沈郁唆使那些流氓对付我妹妹,是你给传的话。” 龙景昊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冷汗直流。 这事除了他老大沈郁,没有人会告诉池睿。 池睿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可你最后却传错了。”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令龙景昊彻底崩溃。 他始终记得那个晚上,他出于玩心,将沈郁派给他指使流氓混混,吓吓池睿妹妹的命令,最后说成了“玩玩”,害得池睿妹妹差点失身,车祸出事。 这是他最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害得一个花季少女,一生都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龙景昊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不知道池睿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害怕得大腿都在打颤。 他可不会忘记,自己和池睿的恩怨可远不止此。 当初在学校,对池睿的霸凌孤立事件,他可是没少参与的。 就在龙景昊以为池睿现在就要算账时,池睿反而转身,留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便扬长而去,让他一时之间根本摸不准头脑。 直到两天后,坐在办公室的池睿突然收到他助理的电话—— “池医生,出事了,之前的那个叫龙景昊的病人,因为伤口突然再度撕裂,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整只腿彻底废了,目前正在打算截肢!” 池睿边听边看了看时间,回答了一个噢字。 看来比想象中的,要快几个时辰啊… 那边明显有些焦急,“可那毕竟不是什么很难的手术,这次的失败,对你名声的打击恐怕会很大的。” “怎么会呢?”池睿轻笑一声,“还有,你刚才的语序好像说错了。” “可不是伤口撕裂导致他摔下楼的,而是…” “他摔下楼,导致伤口裂开的。” 电话对面瞬间沉默了下来。 良久,“池医生,我懂了。” 池睿只是笑笑,将电话随手一挂,谈话便就此终止。 他摇着身下的座椅,轻敲着办公桌上的玻璃,那手机屏幕上的“班级同学大聚会”几字格外的刺眼,惹人注目。 他随意地在报名表上码下了自己的名字。 将那名字,精准无错地,打在了“沈郁”两字之下。 兜兜转转,沈郁… 可就只差你了。 …… 时过八年,高中同学再次齐聚一堂,谈笑风生之下,剩下的,又有多少真情实意? 池睿一身轻衣便装,坐在一大群西装革履的“年轻俊杰”里,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可却没有一个人会因此而看不起他,反倒是不停地敬酒吹嘘,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好似和池睿关系有多好似的。 池睿脸上挂着的浅笑一直没有收敛。 他冷眼看着这些自称和他关系很好的同学,从他们的言语里,他是实在没有任何印象,在那一段被全年级孤立的日子里,有谁和他同出同进过。 这些人满嘴的情谊和曾经,圆滑世故之下,皆将自己塑造成了重情重义的成功人士,对曾经的恶言恶语和孤立排斥毫不承认,仿佛高中根本就没有霸凌这件事似的,只有池睿一个人还一直耿耿于怀。 这些沉默的霸凌者又怎么会承认呢? 他们当然什么也没做,只是那冷眼和无动于衷,方才是最为令人窒息。 宴会时间快到了,可沈郁还是没有来。 池睿独自一个人走出包间,从袖口里抽出一根烟,走到酒店大门口时,才记起自己没有带打火机。 刚想转身,恍惚间,池睿就瞥到了他。 男人站在外面背对着身,靠着酒店玻璃,一身黑色风衣,身材修长,浓黑的发色和他白得透明的皮肤有些相衬。 他手里还夹着烟,深吸浅出,有着看不透的阴郁和低沉。 烟终于被抽到了尽头,男人随意将其一抛,转身,就和池睿对上了视线。 烟头落地的刹那,时间便就此凝固。 他们的距离,相隔不足十米。 中间隔着的也不止是一道旋转门。 那一段高三的刻骨铭心,一起当年全社会都共同关注的校园欺凌,一份爱恨交加的扭曲感情… 就在此刻,均化作了泡影,连一句“好久不见”,都没有任何身份道出。 他们四目相对,没有任何剑拔弩张,也没有任何嘘寒问暖。 他们相当平静,异常平静,只有平静。 他们怔怔地看着对方,看着对方八年之后的容颜,然后垂眸点头,相视一笑,转身抬脚,一起前后步,踏入了包厢。 沈郁进来的时候,全场都安静了。 二十六岁的沈郁身上,有着一股极其不符合年龄的沧桑气质。 他的神态较之十八岁,少了那种意气风发,也早就没了高三时期的阴翳冷戾。 他仿若变了一个人,就像被社会狠狠磨砺了一番,棱角均被磨灭,只余妥协让步。 这不像是沈郁。 沈郁应该是孤傲暴戾,运筹帷幄,应该是孤注一掷,残忍乖张。 而不是如今这番,一身廉价的衣服长裤,满脸憔悴,下巴胡渣遍布,妥妥的社会低层人畜的样子。 就在所有人冷眼旁观,皆拜高踩低,幸灾乐祸之际,池睿只是淡淡一扫,便从沈郁手腕上所戴的手表上,看出了猫腻。 那是一款看起来极其平常的手表,却让池睿,不得不重新扫视这位“底层人畜”。 酒席上,池睿和沈郁坐的挺远,差了大半个圈。 身边之人不免谈起沈郁的一些事迹,皆是玩弄嘲笑。 “我那时候就听说沈郁高二没了妈,他妈死前给他留了不少钱,都被他这些年给败光了,好像现在就只是经营一家小卖部养活自己。” “小卖部?可真可怜啊,我高中时候觉得他还超级牛逼的,看现在都混成啥样了!” …… 池睿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东西。 他放下碗筷就走出了包厢,这里的氛围犹使他反胃,笑脸都快绷不住了。 厕所就在包厢隔壁,里面没有任何人。 池睿洗完手,转身的瞬间,一道黑影停靠在他的面前。 接着,一股强力直冲他来,将他一把拖进了厕所包间。 池睿连挣扎都没来得及,便是被一股压抑得可怕的怒火和思念包裹着,那种情绪隐忍又克制,下手不重却让他挣脱不得,死死地缠绕着他,和梦里无数次的噩梦一模一样,绝望又痛苦,哀嚎又得不到救赎。 池睿摸到了那块冷冰冰的手表,身体被人紧紧地禁锢在厕所这个狭窄的隔间里,彼此的粗喘是那般清晰。 他们依旧身量相近,也依旧可以轻而易举地对视考量。 池睿读出了沈郁眼里的病态和势在必行,沈郁却装作看不出池睿眼里的算计和戏谑。 这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他们都在一瞬之间设了一个大局,拉下对方的同时也不惜牺牲自我,来赌一个没有退路的未来。 池睿已经不会再像从前一般后退躲避了。 他轻轻地嵌住面前之人的下骸,微微前倾,轻嘲道,“这场地可真熟悉,” “沈郁,你还想像高中一样,在厕所的隔间里…再强暴我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