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擅自取悦

    立储之事当然不会只听褚信和裴澜的片面之词，眼下皇上身体健朗，又喜得六皇子，聪明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站边结党，所以早朝在大部分大臣的“为时尚早”中，散了。

    虽然没有成功让皇上立储，但是裴澜的一句“立储以嫡，无嫡立长。”还是让褚信不免心中窃喜：如果裴澜有意站在他这边，那真是再好不过！这样想着，心中已然有了盘算。

    早朝后，裴澜自然要去上书房为五皇子授课。

    公孙莘恭恭敬敬行过拜师礼后，裴澜又请他坐下。

    裴澜站在旁边道：“殿下，可习过什么书？”

    公孙莘低垂着小脑袋道：“只在三字经和千字文上习了些字罢了。”

    裴澜道：“殿下不必自惭，开蒙在八岁正当时，想当初，下官也是过了七岁才开的蒙。”

    “真的吗？”公孙莘抬头，用清亮的大眼睛询问着裴澜，那眉宇间像极了俞西洲。

    裴澜心下一软，微笑道：“当然！开蒙首先要从四书学起，不知殿下想先学哪一本？”

    公孙莘：“父皇与兄长日夜操劳国事，我唯求将来德行与才情兼得，能为父皇与兄长分忧，做到孝子恭弟……少师觉得从论语开始可好？”

    裴澜略一思索道：“殿下仁厚，伦理纲常已根深于殿下身心，下官觉得……还是从四书之首的大学开始吧！”

    仁义重要，治国平天下同样重要。

    公孙莘恭敬答道：“自是要听少师安排。”

    早课暂定为一个时辰，下课后，当裴澜走出上书房时，看见隋国忠正等在门口。

    裴澜上前一揖道：“大监安好！”

    “哎呦裴少师，老奴可不敢当！”隋国忠赶忙扶住了他的胳膊，笑道：“皇上此刻在正阳殿等着呢！”

    裴澜：“烦请隋大监带路！”

    进了正阳殿，高宗给裴澜赐了座，开门见山地问道：“莘儿可还认学？”

    裴澜道：“五皇子待人谦逊，不骄不躁，敏而好学。”

    高宗：“嗯……很好，看到他，总能让朕想起他的生母，早年间，朕确实亏待了他们母子。”

    裴澜：“皇上日理万机，五皇子都看在眼里，他生性纯良，只求着快些成人好为陛下分忧。”

    高宗点点头，心下安慰。

    他略微斟酌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今日早朝令他颇为烦忧的问题：“今日早朝，依少师之意，是觉得二皇子为储位最佳人选？”

    裴澜拱手道：“皇上，微臣的话只说了一半。”

    “哦？”

    裴澜：“立储以嫡，若是有了嫡出自然不用考虑立长，如今中宫悬虚……”

    他继续道：“立储是国本，立后……不过是皇上的家事罢了。”

    听闻此言，高宗茅塞顿开，头上的阴云瞬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喜道：“爱卿所言甚是！”

    皇宫之外，自然还有人巴巴地等着裴澜。

    裴澜首先看到了公孙毅的马车，他对云柯说：“去告诉战青，我今天还有事，改日过府。”

    云柯难得显出忸怩姿态，竟然没动。

    裴澜一怔，恍然笑道：“看来王爷所言不虚，女孩子大了，真是不中留喽！”

    云柯脸色微红，一跺脚：“去就去！”

    裴澜对着她的背影坏笑道：“你也一起走吧，不必等我！”

    裴澜看着她走近战青，转身向另一辆华贵马车走去。

    马车里面的人早已不耐，他掀着帘子说：“裴少师，可让本宫好等啊！”

    此人长相很是俊朗，只不过眉宇轻佻，还透着一股阴狠之气。

    裴澜被小厮扶着登上马车，坐下后歉然一笑：“让二皇子久等了，是下官的错。”

    此人正是公孙茁。

    美人这一笑过后，公孙茁哪还记得刚刚的苦等，只想着如何讨裴澜的欢心。

    他伸手便去抓裴澜的手：“裴少师言重了，今日可随本宫过府一叙啊？”

    裴澜任他握着，依然带着笑说道：“下官乐意之至，要不怎么能为了上殿下的马车，连燕王殿下都回绝了呢！”燕王二字成功让公孙茁显出忌惮的表情。

    他慢慢撒开裴澜的手，悻悻然道：“其实本宫请裴少师过府，也是褚相的意思。”

    裴澜展眉道：“哦？下官可真是受宠若惊，褚相德高望重之人，裴某能被约见，真是三生有幸！”

    褚信请裴澜，当然是想要拉拢，当初是为了他身后的兵权，现如今裴澜更是今非昔比，而且早朝上他的一句话，让褚信觉得长公主和燕王都可以站在他们这边，真是喜从天降。

    二皇子府上的会客厅内，公孙茁坐在主位上，褚信和裴澜相对而坐。

    褚信：“裴少师早朝上所言……可是发自肺腑？”

    裴澜故意露出难色：“回褚相，下官也只是依着祖制而言，只是……”

    褚信当然知道裴澜这队伍是不能白站的，他直言道：“裴少师有何需求，但讲无妨。”

    裴澜也没犹豫，他道：“家父虽然有爵位在身，可到底是要传给我大哥的，下官总得为自己谋划一番，下官……”他瞄着褚信的脸色继续道：“若想要褚相这兵部尚书一职，不知褚相舍不舍得下？”

    褚信一愣，真是狮子大开口！

    虽然口气大，但是有要求的就要好摆弄得多，想到此，他一扬眉，笑道：“少师所虑不无道理，若是来日二皇子登得极位，就是给少师封侯拜相又有何难？”

    裴澜开怀一笑：“褚相好爽快！下官只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哪懂得武官兵器上的诸多事宜，玩笑罢了！若是日后下官想要什么，褚相可不要推辞呦！”

    “那是自然！”

    裴澜将手中茶碗放到一边说道：“其实下官个人觉得，二皇子除了年长之外，还颇得皇上偏爱，确实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褚信：“哦？裴少师从何看出偏爱二字啊？”

    裴澜：“二皇子巧捷万端，颇有当今圣上风采，如今在兵部也是担任重职的，只待褚贵妃的位份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褚信忿忿道：“可如今宫中已有两位贵妃，中宫之位哪就那么容易，那六皇子又是刚落地就封了王的！”

    裴澜：“褚相想想当今圣上年岁……老来得子当然欢喜得紧，裕妃虽然晋为贵妃，可资格照褚贵妃可差得远呢，加之裕贵妃势力全在西疆，遂不足为患。”

    公孙茁插言道：“那裴少师的意思是本宫的储位指日可待？”

    裴澜：“也不尽然，子凭母贵，母亦凭子贵，殿下还得立下汗马功劳才能得皇上另眼相看。”

    褚信：“哦？那依少师看，如何才能算得汗马功劳？”

    裴澜：“年关将至，南蛮恐怕又要蠢蠢欲动，年年如此，不过是为了抢掠边境村民粮草，殿下大可在皇上面前请旨，亲自率兵前往镇压。”

    公孙茁和褚信对视一眼，都没有接话。

    裴澜继续接道：“南蛮区区边陲小国，不足为惧，圣上不将其铲除，一是南蛮多瘴气，实在没有必要耗损兵力，二是北胡刚刚平定，国库确实空虚，殿下亲自前往只需将其赶出边境，换上几日安宁即可，且殿下金枝玉叶，能有这份心意，皇上自是记在心里。”

    褚信心下转了几道弯，冲公孙茁点点头，然后对裴澜道：“裴少师所言，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

    裴澜从公孙茁的府邸出来，已经到了傍晚，公孙茁要用马车送他回去，被他婉拒了。

    京兆府只隔了两条街，而且被太多人看见他与二皇子多有瓜葛也确实不好。

    裴澜边走边叹，这一天的公务算是白搭了，看来这京兆府尹，他也是做不长的。

    正胡思乱想着，巷口里一道身影猛然将他拽了进去，并用力抵在了墙上。

    裴澜被冷硬的石墙拍得闷哼一声，不用想，京城之内敢对他这般无礼的，只有公孙毅。

    头上的声音低沉冷冽：“本王好像说过，不许你与他走得太近！”

    裴澜缓了缓气道：“殿下知道我是何用意。”

    公孙毅：“本王不管你究竟是为旧友报仇还是为自己谋划，本王只记得当年当日是褚信急急进宫请了圣旨，想让本王与褚家、与公孙茁站在一边，你休想！”

    裴澜无奈道：“我并没有让殿下与谁站在一起，只是我自己稍加取悦罢了。”

    公孙毅低头挨近他：“怎样取悦？”

    裴澜：“不是殿下想的那……唔……”公孙毅不等他说完就将唇霸道强硬的堵在了那巧言如簧的小嘴上。

    他恼怒，这恼怒其实与仇怨毫无关联。

    他只要想想裴澜那绝世姿容，谄媚逢迎于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他都会觉得异常烦躁！

    他惩罚似的疯狂吸吮，仿佛这样犹觉不够，还连带着牙齿用力啃噬着那娇嫩的红唇，两只大手不自觉地在细腰上用力掐揉。

    他将身体紧贴在那温软的身体上，不留一点缝隙，下身当然有了反应，他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在这小狐狸面前就那么容易兴奋！

    裴澜被吻得快要窒息，他使劲推着那健硕的胸膛，但显然无济于事。

    没办法，他只能手脚并用，也真真是天下唯二能对公孙毅拳打脚踢的人。

    公孙毅不得不分开，他抓着裴澜的两个手腕喘着粗气说：“长能耐了，我看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忘了我的大名叫做亲王！”

    危险的口吻让裴澜忽然有些心虚，他所有的从容与淡定好像在这个人面前都已经灰飞烟灭。

    他抖着声音说：“殿下……我错了……这条街住的可都是皇亲贵胄……”

    公孙毅：“本王算知道了，就是这张小嘴软硬兼施着，将本王耍得团团转！”他顺势拽着裴澜的手腕就往巷子的另一端走。

    裴澜慌道：“殿下……我痛……真的很痛……”他带着哭腔求着，可今天这一套好像真的不管用。

    裴澜被带得有着气喘：“殿下……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走不行吗……我真的不跑！”

    好说歹说了半天，裴澜一下子没了耐心，他一甩手怒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手腕依然被死死拽着，公孙毅猛然回头，并恶狠狠地说：“我现在就要我的‘来日方长’和你的‘悉听尊便’！”

    巷子另一头，战青驾着马车正在等候，见二人过来，连忙掀起帘子道：“殿下，我们去哪？”

    “思尘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