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该收留一只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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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个同性恋。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羞愧的事情，我也不会因此感到自卑。

    在青春期的时候，我发现我对那些天真烂漫的女孩子没有感觉，反而对同龄男孩打球时撩起衣服擦汗所暴露的美好肉体蠢蠢欲动。

    我就知道，自己的性向异于常人。

    比起将来，不得已情况下暴露出自己的性取向，倒不如早早摊牌。事实迟早都要面对，不是吗？

    我的父母一开始并不接受我的‘异常’，但他们并不是偏激的那类家长。在促膝长谈一番后，他们表示了理解。

    “好吧，你现在还小，可能还不懂自己想要什么，等到长大了就能明白女生的好处了，现在不要把话说那么死，好吗？”

    他们这么对我说，虽然仍旧对我恢复‘正常’抱有期待，但也算松了口。

    我们没有把这件事诉之于外。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会为我带来麻烦。

    不过尽管如此，我在那个时候还是谈过一个男朋友，品尝过青涩懵懂的初恋。

    但我还是要说，其实这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他是个白净怯弱的男生，在班级里人缘不算好也不算差，从来不参与男生们对女生的评头论足，女生们喜欢他和软无害的气质，他却也不会和她们一起玩。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对象，我也很喜欢乖巧听话的恋人。

    “要来试试吗？”

    “……试、试什么？”

    “唔，就是这样。”

    我欺身上前作势要亲他，他好像吓了一跳，闭上了眼睛。我们离得很近，他的睫毛颤颤巍巍地划过我的脸颊，轻轻地，犹如杨柳拂过水面。

    我们呼吸交融，他没有拒绝。

    在一起之后，好像一切没什么改变。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我和他的关系突然好了起来。我们在外面从没有过什么暧昧的举动，顶多只是勾肩搭背，一起玩闹。

    他是个很腼腆的人，却为了我换了宿舍，行程也随着我的想法改变，每天陪着我去打球运动，给我递水递毛巾。

    和我一起打球的同学们看到他就起哄：“何以南，你家小媳妇又来了！”

    他涨红了脸，眼睛却亮晶晶的，其中含着剔透的光。

    但我们都知道，那只是玩笑。

    我不在乎恋情是否能够公开，会不会得到他人的祝福，可不可以在外面秀恩爱。但是却更想要得到更多的进展。

    男孩青涩干净的肉体，我想要欣赏与触碰。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这段时间里对我百依百顺的小绵羊却拒绝了我，态度还意外的坚决。

    “……以南，现在我们还小，不可以。等以后了，好不好？”

    在我让他脱了衣服，让我看看的时候，他这么回道。

    我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他好像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打量我的脸色。

    他长相清秀，头发有些自然卷，打理的很好，会让人产生一种让人很想摸的温软感觉。这么可怜巴巴地看着人的时候，仿佛一只被人掌握住一切的小狗，弱小却又忠诚，让人忍不住心软。

    但我却知道他不是，或者说我并没有完全驯服他，他的意志不完全属于我——还属于他自己。

    我讨厌被拒绝。

    乖小狗才会惹人喜欢，他不听话了，所以我不喜欢他。

    于是我放生了他。也不算是放生——我那个时候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他也从来没有当过我的狗。

    所以表现在外的就是，我们闹掰了。我单方面和他分手。

    他像是疯了一样的求我和好，想要获得我的原谅，祈求我们的关系恢复如初。

    那个时候他跪在地上，抛弃了自己所有的尊严，哭的稀里哗啦：“……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怎么样都好……”

    他不顾一切的想要挽回我，不考虑一切得失与后果。

    他声泪俱下，痛哭流涕，再看不出一开始干净整洁的模样。

    那头微卷的头发失去了主人的打理变得乱糟糟的，白蓝色的校服胡乱地穿在他身上，看起来皱巴巴的，整个人显得非常狼狈。

    明明之前也是个阳光灿烂的少年，如今却因为失去了我变成现在这样。

    看得出来，他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不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又或者被痛苦折磨的失去了理智——才像今天这样跪在我面前。

    但我并不觉得他可怜，反而无比厌烦。

    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对着我们这边指指点点，我身边的朋友也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向我下跪这幅场面。

    瞧啊！他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我估计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和他的事都会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供人取笑。

    想到这里，我被气笑了，毫不留情地一脚把他踹飞，接着气冲冲的离开了这里。

    事后，他被他父母强制转学，而我也被班主任拉着去办公室谈了好几次心。

    “对，老班，我向你保证，我对他没有那种想法。”

    “你放心，不会影响成绩的。”

    应付完班主任后我还得面对那些对此兴致勃勃的同学。

    不乏有人在背后讨论我和他的关系，他们猜测着一切可能性，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哪里不对。

    而我那些朋友更是当面问我。

    “原来林陌然喜欢你啊？哈哈哈……”

    “我早说他这个人娘们兮兮的，果然不对劲吧。”

    “何以南，被男人喜欢的感觉怎么样，和兄弟分享一下。”

    我烦透了，直接把桌子踢翻，重物倒地发出的声音盖过了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一个男生悻悻地帮我把桌子收拾好，没人再敢当面触我的霉头。

    等到后来，我见识过的男人多了之后，我才发觉自己真正想要的什么。

    不仅性取向有问题，我想要的那种感情也超乎常人。

    我并不想要什么甜甜的恋爱，我只是想支配、掌握别人。

    但我又不是一个合格的饲养员，我没有耐心去驯养他人，把人变成一头供我驱使的兽。

    可是想要让人舍弃自我，所需要的调教并不可少，我已经很少像少年时期一样稍有不快就放弃别人，却也始终没有得到一条让我满意的狗。

    带着些许惆怅，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把我发散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可太糟糕了——我可没有带伞——只能小跑着快速回了家。

    在淋成落汤鸡的同时，我也终于赶到了家门口，只不过透过朦胧的雨雾，我看到在我家门口坐着一个身影。

    他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头深深低着看不见长相，头发有些长，发尾微微翘起，看上去有些凌乱。

    我愣了一下，但是身上湿透的衣服遏止了我多余的好奇心。

    想要滚烫的热水，舒适的大床——就连今天认识的约会对象都没能阻止我回家的步伐，就不要说这个不知所谓的陌生人了。

    他想要在这里坐着，就在这里坐着好了。

    这么想着，在我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可能是听到了声响，原本一动不动坐在门旁边的人突然站了起来，将我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