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到了爱情

    文身患癌症一年多，因为确诊时癌细胞扩散，已经是癌症晚期，文不得不换新义体。让和他认识两年，是他的恋人，初恋。他们在网络上结识，文说他想谈恋爱，让想知道什么是爱情，所以找上了他，和他相处至今。初恋在这个世界上没多少意义，无非代表情窦初开阶段相互喜欢的结果，拥有一段青涩美好的爱情。可惜他们的爱情萌芽，没来得及开花结果，就遇到文被查出癌症晚期，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文签订协议把大脑转移到义体上，仿生机械躯体再也不会生病，就是不能做爱了。

    昨天知名影星离婚，可见人类的喜欢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事情。我妈妈亲吻我说喜欢我，然而抛弃我的是她。

    “等你的义体制作完工，你马上可以摆脱病痛的困扰。”让紧紧握住他的双手说

    “我知道，”文垂下头，让的手指修长有力，肤色健康红润，和他纤细苍白的十指对比鲜明。“你还会爱我吗？”

    “我们可以继续两个人这样生活下去。”

    一阵剧烈咳嗽之后，文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可我永远失去了身体，我们再也不能做爱了。”

    “以后你可以买个性爱娃娃义体，感官连通。”让沉默了一下说。

    文的手指围绕让的身体打转，肋骨下有一条无法消散的疤痕，让为了给他购买新义肢，选择卖掉自己的肾脏，装上更廉价的人工肾脏。随着科学技术不断发展，机械的足以取代生物天生的器官功能，人们换义体和吃饭喝水一样属于常事。然而每颗生物脑只能拥有一个原装的生物身体，没有就是没有，失去了就是永远失去了。再也回不去。

    生物身体敏感脆弱，唯一的好处大概只有做爱快感是独一无二的，但是有人认为这算不上什么好处。沉溺于爱欲的人类比平时更加脆弱不堪，丧失理智判断能力，做出冲动的事情来。所以文更想知道，让是不是基于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

    文哭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让替他拭去泪水。

    “以后我再也不会哭泣流泪。”

    “嗯，没错。”

    “不难过，就是有点遗憾，我还没有感受过真正的快乐，我的身体可能等不到我们两个领证结婚的那天。”

    是的，文一天天衰弱下去，神志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让心疼无比却束手无策，唯有寄希望于接受新义体一条路。

    文努力抱紧让，但是在让的感觉中，他是那么虚弱无力，让不得不反搂住他。文凑到让耳边说：“我喜欢你，是想和你做爱的那种喜欢。”

    “我知道，因为我也是。”

    “我装上新义体，再无法感觉到你的体温，更别说和你拥抱，做爱。”

    让替他拭去眼角的泪水，自己的双眼却涌上新的泪花。“我知道，我知道，别说了，好吗？”

    “好。”文留恋地看看窗外，安慰他说：“你看，天气晴朗，多好的日子。我要是换上新义体，就可以出去走走而不是成天待在病房。我还有无数个明天可以和你一起度过。”

    让主动落下亲吻，文果断闭嘴，安静享受这个吻。唇齿纠缠期间，他不想再等下去，他们今天可以完成两个人相爱的最后一步。伴随文更换义体的时间临近，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

    如此想着，让更加产生紧迫感，以及一丝难以言表的尴尬。“我是第一次，可能会弄疼你。”他凑到文耳朵边对文说。

    文用手抚摸他额前的碎发，“没关系，我还想记住疼痛的感觉。毕竟以后再也感觉不到了。”

    听到这里，让不再犹豫，他解开文的衣服裤子，然后是自己的。他决定留给文一个美好的午后时光。一边脱掉累赘的衣物，一边亲吻着文。让心想文实在太瘦弱了，病魔把他折磨得痛苦不堪，他更应该给文留下一段快乐的回忆。

    当让想要帮助文扩张，他发现后穴插入了肛塞，肛塞直没尽头。“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昨天吧。我可以的，就等你来。”

    让把肛塞往外拔，眼看鲜红的穴肉往外翻，似乎在依依不舍地挽留此物。让把自己的下体顶进穴口，抽插起来。让一次次撞上他的屁股，同时不忘俯身亲吻文。文急不可待地伸手触碰他的乳头，那里是他的敏感地带。听到让的呻吟，他得意地笑起来。让好久没看到他笑，一时间竟然不住如何是好。

    事后文说：“这么爽，早知道我们早该做一次。”

    文因为剧烈运动，额头冒出汗水，柔弱却意外地性感，让静静注视着文轻轻说：“我喜欢你。”

    “我也是。”文笑着亲吻他的脸颊。

    “所以你更要好好活下去。你可以换上一具新身体的。”

    “嗯。”文重重地回答。

    让去拿今天的病情结果，符合文生理需求的义体正在制作，他每天一问，以至于工作人员看到他就主动告诉他一天的制作进度，如今义体临近完工。最迟明天义体制作完毕，再调试一天，就可以进行大脑移植手术，之后文就可以开始接受他的新躯体。

    第二天，让把好消息告诉他，有了新义体，文再也不用忍受病痛折磨。

    “你说那时候，我还像现在一样爱你吗？”第二天，文问他。

    “为什么不会？爱你，你只是换了个躯壳，你还是你。”

    文知道他故意安慰自己，换上义体的人类不仅仅再也感知不到人类的触感，连情感都会缓慢流失。“我好害怕，害怕到甚至打算再也不想要义体。”

    让不打算说什么，这时候什么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他选择紧紧抱住文，反正过段时间等文换上义体，连拥抱都成了奢望。

    有的人大脑发育成熟时就选择舍弃人类的肉体，拥有更强大的体魄，更理智的思考问题让人走得更远，感性反倒拖累浪费生命体的时间。

    他们相互喜欢，携手走过了这么多年，却依恋着彼此，不肯放弃人类的身份。其中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他们都认为人类的身份好过拥有义体。

    当文出生后，定期身体检查判断他以后大概率身体出现问题，他那早已移植义体的父母出于理性考虑，选择尽到抚养义务以后离他而去。让则没有，文把原因归结为义体移植带来的情感流失，曾经备受人类歌颂的亲情早已不复存在。友情、爱情不如受法律保护的契约可靠。所以文赞同人类身体好过义体。

    让认为水乳交融的性爱是神圣的，让很爱他，所以一直不愿轻易和他发生关系。这在旁人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人体原装身体最大的用处就是做爱，换了义体以后再也不能享受到性爱的快乐。隐忍着不做爱简直是天大的浪费。

    文笑着骂他“古板守旧”，却并不妨碍他喜欢和让在一起。让坚守的这份信念，文很不理解，但并不影响他们生活相处。文扪心自问，倘若让不固执地爱着他，理性选择最优解的话，让早已选择离他而去。

    对话发生在文确诊以后，让干脆住在医院陪他，坚持照顾他。“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愿意陪着我？”文对让说。

    让告诉他：“我想知道什么是爱情。”现在让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了，爱一个人就是想今后每个平凡的日子和他共同度过，不离不弃，永远惦记着彼此。

    刚开始，文精神状况不像现在这么糟糕，让可以把他抱上轮椅，两个人一起走出封闭的治疗室，围绕医院转一圈。让定期拍外面的照片给文看，文说他去过的地方也算是自己也去过了。

    现在文的身体不允许。

    这个世界上人总是在懂得失去之后更加珍惜现在拥有的。两个人无事可做，话题转到昨天的性事。拥抱和接吻成了他们的日常习惯部分，两个人初尝性爱的美好，都有些把持不住。

    文发现让已经硬了，灼热的部位直挺挺戳着他的大腿，他便隔着裤子用腿去蹭那里。文说：“想和他说真想再来一次。”

    后天就是文接受手术的日子，他们真的没多少以人类身躯相处的时间。让再度插入了文，昨天开发使用过的后穴变得适应插入，他的阴茎进入一半以上，立即被穴肉紧密包裹挤压，他稍微一动就惹来文的惊叫。

    “别停下。”文对让说。

    正和让的心意。他抽插了没几下，缓慢而持续地进入深处，单是进入便让他快乐到销魂蚀骨，忘乎所以。文的脸颊泛上一层红晕，他感受到持续的痛楚与饱胀感，他被迫一点点打开身体，深爱的人给予他前所未有的触感，简直不要太满足。

    让每次深入又退出，再进入，后穴随着他的动作一次次收紧。

    这次做到一半，文因为体力不支中途休息。让双手撑起身体，居高临下像一只大型犬注视着他，进而开始接吻。他们唇齿纠缠过后，文的两片嘴唇因为充血显得娇艳鲜红。无奈下身还连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

    让灼热的性器抽出后穴，文看了片刻，毫不犹豫伸舌头去舔性器上的体液。文用嘴吮吸着他的性器，另一只手在拨弄自己的性器官。这一刻，让从他那苍白瘦弱的身体上感受到性感。

    就在让射精的瞬间，他的精液尽数射在文的脸上，将文的眉眼射得狼藉斑驳。文下意识闭上眼睛，茫然地伸舌头舔掉嘴边一丝乳白色精液，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文的形象。

    让替文擦去自己的精液，文说：“抱抱我。”

    让果断紧紧抱住文，认真说：“我爱你，别总是怀疑有的没的。”

    文握紧让的手：“我只是觉得我们抵抗不了客观规律，我依旧会逐渐失去表达爱的能力。”

    两个人静静躺在一起，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这时让扭头问他：“你说我们之间能算爱情吗？”

    文语气带着不确定：“应该是吧。”

    接着补充说：“要是未来哪天我可能失去了喜欢你的能力，但是余生还想和你携手走下去。你可以在我身上安装飞行装置，可以载人那种，到时候我带着你，我们两个人周游世界。”

    虽然失去做爱的可能，但是想要换种方式向你表达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