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害我

    第一章　“他害我”

    “卧槽，最近的妹妹可真大胆。”　帮厨小徐对着屏幕上的女性发出感叹。“雷哥，你看看这臀，这胸。”

    被称作雷哥的男人身高约莫2米，留着齐肩的长发，正在胡乱地将发带绑上。“你妈的，大胆又怎么样，你这么挫，谁看得上你啦。”他的口音和他的身形不相符，却给人一种亲切感。

    “就是钓马子骗点钱啰，可惜你不是马子也没有钱～”雷哥往正在着迷的小徐的脸上弹了几下。

    “欸欸欸，你们让开，都堵在门口做什么。”这时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两手拎着一个水产箱子进来了厨房。他的身高不高却比例很好，肤色偏白，头发是天生的棕色。

    “哟哲哥你来了，我们刚刚在说你有多帅多男人，珊珊可喜欢你了。”　珊珊是这家餐馆老板的女儿，正在这家城市的大学就读，有空闲时间的时候就会来餐馆帮忙。

    珊珊？周哲皱了一下眉头，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女孩对他不错，但也仅此而已了，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

    “鬼扯，有这时间八卦还不如帮我把这牡蛎洗下。”周哲放下了手中的箱子。他属于这家餐馆的勤杂工，后厨，前台，什么事都会做。

    “还有啊，你小子。”周哲把小徐的手机一下子抽走了，看到手机上的画面后戏谑地扯开了嘴角。

    “阴＊变粗变长？”周哲扭头看向小徐“哟，原来。。。”小徐接收到眼神，立刻抢回了手机，“什么阴＊，这是我的小倩。”手机上的小倩已经消失了，显示的只有一行“时间已到，请续费”以及壮阳广告。

    这时厨房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中年男人，头发虽已有些灰白，但是他瘦长的身体加上深邃的五官让他看起来还是很精神。

    “阿哲我问你一下，今天你能不能来帮客人点下单，小芳生病请假了。”他对着周哲招手，爽朗地笑着。他是这家餐馆的老板，关叔。

    虽然周哲还没有答应，但是他已经把点单机器递给了周哲。“关叔的请求永远都不会是请求呢。”周哲心里想着，脸上却露出了标准的微笑，接过了点单机。

    周哲不喜欢去到餐馆里，他不想面对人。那些谈笑声，那些眼睛、鼻子、嘴巴，还有牙齿。没什么区别，他心里忍不住鄙夷。肌肉在身体里的组成比例，鼻梁的弧度，有何特别？

    “不过是一些有机物质组成的肉，等等，真的有机吗？”被自己这个想法惹笑，不小心干笑了几声，说是笑，但充其量是略显神经质的气哨声。

    周哲工作的餐馆位于市中心，是一家专做西餐和创意中餐的餐馆。用关叔的话来说，“我们做的就是世界餐嘛。”

    现在正是餐馆里最热闹的时候，刚刚上完菜的周哲正站在茶水台旁边发呆养神。想到来到这里工作的原因，周哲耸了一下鼻头。那可真的是很长的故事呢…

    “服务员，买单！”　好不容易休息一会的周哲的思绪又被打断了，那桌包厢的客人在茶水台的正对面方向，距离有一点远，周哲不得不加快了步伐。

    “嗓门真大，这么远都听得见，和王老贼有一拼。。。”　正这么想着，周哲的视野里却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胖脸。

    “诶！”这张脸的主人先吃惊了一声，“周哲老弟？！”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打招呼的方式，加上这张胖脸，本来就迷惑的周哲忽然感到紧张，而且感到一阵头晕，就像是有东西在脑子里搅动。

    看到周哲没有回应，这个绝对是“王老贼”的微胖男士站起了身，向周哲这边走来。

    “诶，怎么不说话呀，来，你带我去前台买单吧。”　王老贼掏出了手机，对饭桌上的其他男士挥了挥手，“这次别争了，我来买单，必须的！”

    “诶，这怎么好意思呢？”饭桌上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士说道。

    虽然是这么说了，但饭桌上的人没有起身结账的意思，一方面是因为大家心里明白“王老贼”的荷包鼓鼓的，另一方面是大家看“王老贼”和这位服务员的关系不一般，但又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于是没有人有下一步动作。

    “王老贼”挥了挥手说道：“没事没事！”　就挽着周哲的肩走了出去。

    “王老贼，呃，不是，元庆老哥。”周哲现在脑子很乱，有太多的思绪在脑海里，遇到这位故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了。

    虽然周哲现在的声音很小，但是王元庆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王元庆是周哲本科时期的校友，当时王元庆在周哲的本科学校读MBA，因为宿舍安排问题，王元庆和周哲住在同一个寝室。

    王元庆看出来周哲的状态不对，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周哲老弟，我看你现在可真是帅不少呢。”王元庆爽朗地笑着，“就算穿着工装，你还是帅，哈哈哈。”　“嗯嗯”，周哲轻声得答应着。

    结账的前台在第一层，就在这不对称得一来一回中，他们走到了前台。此时前台没有一个人，可能是因为今天是周六的原因，基本上所有服务员都在忙着。

    “你们这餐馆挺大挺漂亮的，在网上可火了，我们公司的好多小妹妹都说要来我才来的呢。本来想吃川菜，幸好来了这里，这不遇见了你嘛。”王元庆说道，“对了，你和老江还有联系吗？我怎么最近听说他住院了？”

    听到这个名字，周哲的心脏突然一紧。但还是面不改色的问到：“住院？“　老王答到：“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别人说起来了，我记得你们当初关系最好了，怎么你都不知道呢？”

    看周哲没有回答，王元庆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我知道你们俩什么关系，没事的，我很开放的。”王元庆的头也低了下来，眼睛从下往上看着周哲，那爽朗的笑容也消失了，逐渐转换成一种狞笑。

    “年轻男人嘛，玩玩很正常，你和老江刚开始交往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王元庆的声音咕噜咕噜的，虽然在说话，但是很难听清楚。

    “嘿嘿，他和我说你最棒了，又很听话，后悔和你分手呢。”　王元庆讲到这里，那狞笑着的嘴角流出了口水，这口水掉在地上，却有很大的水滴声，滴答滴答，周哲好像在哪里听过。

    现在的周哲很想骂人，但是根本开不了口，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说话但是根本发不出来声音，胸膛气鼓鼓的，脑子疼得快要爆炸了。没想到王元庆还不肯停，反而慢慢地移到周哲的身边，轻轻地对周哲的耳朵吐字道：“老江还说呀，他还爱你，还爱你，还爱你…”

    “呃！！”周哲猛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原来是梦啊…”，想到这里的周哲不得不松了一口气，刚刚那场梦里的场景对他而言实在是太恐怖了。

    但这里又是哪里？眼前的事物对于周哲来说很陌生，这不是他的家。

    周哲摆了摆手手，感觉不太对劲，原来是手上接了一根管子，正在输液，输液声音在这个除了周哲没有其他人的病房里听起来很明显，“滴答滴答”。

    “原来我在医院里？”　就在周哲正在思考自己怎么会在医院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进来的人正是梦里面的主角，王元庆。

    “你醒啦。”王元庆的声调还是一如往常的爽朗，和梦境里的他截然相反。

    随着房门打开，周哲也听到了走廊里的争吵声。其中一个男声在大声喊着“他害我！他害我！”。

    “王哥，这，这是怎么回事？”周哲问到。　　　　“哦，就刚刚有个病人从上面跑下来了。”王元庆回答道，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有问题。一直在喊‘他害我，他害我。’刚刚进到我们病房来了，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我才把他撵出去呢。”王元庆拿起桌子上的橘子拨开就开始吃。“你要不要来点？”　王元庆把橘子递过来。

    周哲摆了摆手，现在的他是没有任何食欲的。“不，王哥，我是想问我是怎么了？”其实周哲心里很好奇走廊里的“他害我”是什么情况，但是他就是这样，他很擅长隐藏自己真正的需求。会伪装自己的人才是进化了的人，周哲深信这一点。

    “哦，是这样。”王元庆嘴巴里塞满了橘子，含混不清的说道。“我们不是在门口结账嘛，我当时就看你脸色有点不对，嘴巴也是紫色。然后我们说着话呢，你就突然直挺挺的倒下了。当时真给我吓坏了。”

    王元庆吃了两个橘子之后还停不下来，继续剥第三个。“然后呢，你们老板就刚好出现了。我问他知道怎么回事吗，他说他不知道，但是听说你最近头有点疼。”王元庆顿了一下，“这更给我吓坏了，因为我姑父就是这样走的。我姑父是脑中风走了。哎，所以我就拨了这个医院的电话。”

    “这个医院？哪个医院？”周哲问到。“我打了卒中专线，这里是省脑科医院。”王元庆正在咬橘子皮里的须。“老江也在这里住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