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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正当宁耐酸趁着简砚出门办事火速收拾好行李坐上摇摇晃晃的大巴回到了老家时,黄珊刚结束和左邻右舍在街口的麻将馆的局。赢了钱的她拿着水杯,嘴里哼着小曲儿,迈着轻盈的步伐满面春风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走到门口,看到数月未归的女儿背着包有些窘迫的样子,黄珊差点连手中的杯子都扔掉了。

    “囡囡!你怎么回来了?!”语气欣喜激动又有些不可置信,黄珊几步冲上去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

    “妈,我想你了。”被母亲抱在怀里,宁耐酸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语气里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些娇意。

    “想妈了就回来嘛,你刚到吗?”黄珊用手把住宁耐酸的胳膊,两只眼睛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把人给看了一个遍,“怎么又瘦了点?一个人在那边没好好吃饭吗?”

    “嗯,刚到一会儿,家里的门我打不开了事怎么回事?”宁耐酸很聪明地无视了黄珊话里得后半段,把话题岔开。

    “哦,没事,上次锁坏了我给换了一个。”黄珊利索地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我去给你拿新钥匙,你先休息一下,妈马上做饭给你吃。”

    “欸,没事,妈,我不饿,你也休息一下,打牌一下午也累吧。”

    “嘿,打牌累啥,就是玩玩而已,等着啊,妈给你做卤牛肉。”

    宁耐酸很少回老家,一年可能也就两三次。其实,作为全职作家,宁耐酸何尝不想待在家里陪着黄珊一起生活。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周围同龄人逐渐从形单影只变为成双成对,许多儿时的伙伴结婚生子,关系相处一直还算融洽的邻居自然对其他朋友家的孩子有着一些关心。再加上大家几乎都知道宁耐酸十几岁生了一场大病,只是不知道病因是什么,只知道病愈后这个女孩子肉眼可见的孤僻了不少,对她更是关切。尤其在婚恋这一方面,老一辈的人认为女孩子只有结了婚嫁了人才算有了个归宿,所以在得知她还没对象的时候,帮着张罗了好几次。于是乎刚大学毕业在家写作的那一年,宁耐酸就被迫参加了好几次相亲宴。

    这种明知没有结果却又不好意思多加拒绝怕伤到老人心的事情让宁耐酸有些难受,当然,更加难受的是黄珊。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以后遇上一个好男人,和人组成家庭生儿育女过上世人都羡慕的幸福生活?可是她的女儿这辈子都没了这个机会。黄珊把女儿会得这种怪病得原因全部算在了自己头上,她认为是她当初执意选择离婚事情才走向现在无法控制的局面。在宁耐酸面前的她没有过多的表现,还劝女儿想开一点,但是私下里却总是以泪洗面。心细如宁耐酸,她早就发现了母亲的痛苦。

    所以,宁耐酸考虑了很久,不愿动手术的她最后向黄珊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选择了背井离乡。或许,只有距离和不提及才能让人淡忘这些伤痛。不过,幸运的是,离开家乡小县城的她来到了灿江,一个人关在出租屋闷着写了不知道多少字,终究是获得了小小的成功。在黄珊和宁耐苦的帮助下,她拥有了一套小房子,一个人过着充实且惬意的生活。而没有街坊过度关心女儿个人问题的黄珊也开始逐渐忘却女儿与别人不同的事情,整个人情绪也好了不少。三年来两个人就这样维持着这对她们来说的最佳状态。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黄珊觉得自己的内心早就接受了女儿得了怪病这个事实,但她又害怕只是距离让她不再去想这些事,也害怕女儿会畏惧家里得这一切,所以她很少主动提出让宁耐酸回家的想法。这次看见女儿,她心里没有以前那种见到就想哭的冲动,也没有了悲从心起的难过,她想,她或许真的释怀了。

    宁耐酸看着母亲的情绪不再反常,表现出来的轻松也不勉强,也放下心来,跟着话多了起来。一顿晚饭在两人的絮叨下,居然吃了一个来小时。

    饭后,黄珊推了姐妹们的广场舞邀约,拉着宁耐酸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说了好一会儿话。气氛很是轻松平常,本来心中有事的宁耐酸也忘记了自己究竟是为何躲了回来,开心地交代了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的生活。

    老人家都睡得早,不到十点,黄珊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皮回了房间,睡前还帮女儿铺好了床。

    宁耐酸的房间很是干净整洁,她知道黄珊平时对她的关心很多,两人不见面的时间里,黄珊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对她得思念。

    10

    老家闲适得日子多的很快,一下就过了好几天,宁耐酸在家渐渐不再被黄珊特殊对待,她心里有点点失落的同时也觉得舒心了很多。

    这天,黄珊安排她洗完碗后,就约了姐妹们去街口的广场跳新学的广场舞。

    宁耐酸侧靠在橱柜上,看着楼下的妈妈呼朋唤友开心的样子更加认为自己当年离开的决定是正确的。只是,心中还是有些难过。她用双手上下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开始完成黄珊安排的工作。

    两个人吃饭,菜没有做多少,剩下的碗也就不多,宁耐酸洗得很快。洗完后的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阳台的书桌前,看着一个小巧的黑色笔记本电脑,毫无思绪。

    本以为回了老家,换了一种环境一种思绪或许会让她有新的思路,不说文思泉涌,至少也有些灵感吧。

    但是,没有,一点都没有。

    有的都是那个叫简砚的女人的脸在自己的脑子里转悠。

    “唉……怎么又想起了她啊……这究竟怎么回事啊……”宁耐酸低下头,眼神有意无意地在自己的腿间穿梭,最后锁定在一个小小的凸起上:“怎么因为你对她有反应,搞得我脑子都坏了呢?我真的得去把你切了。”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胯间得物体仿佛就弹了一下,宁耐酸又想起了某些血肉模糊得画面,安抚性地摸了摸她,“好好好,不切不切。可是你不能再闹了……”

    坐在阳台上看着天上得星星,听着楼下小孩子的嬉戏声还有大人得怒骂声,宁耐酸实在是无法动笔写出什么来,只好拿出手机刷起了微博、朋友圈。

    ……

    宁耐酸离开的第二天,简砚就发现了她不在家的这件事。她当即就告诉了江沈。

    “她是被你的色诱吓跑了吧。”生日当天,江沈终于见到了简砚,生日宴结束后,她拉着简砚坐到了酒吧的角落,就着喧闹的音乐声说。

    “……”想到那几天发生的事,纵使已经三十出头了,简砚却还是有些害羞,脸色泛起了热意,只是在以暗色调的空间里不甚明显,她端起桌前的酒杯掩饰性的喝了一口酒,“可能吧。”

    “不是,你真的色诱了?你没吃什么亏吧。”

    “没有,我们都是女人有什么吃亏的?”

    “可她现在不完全算作女人吧。”

    “那……也是我造成的。”

    “简砚,你不要这么想。”听到这人又开始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江沈按照往常一样安慰,“以前第一个嫌疑人断了腿你也说是自己的错,帮人凑钱装了假肢结果还被人误会,结果那人压根跟你没一点关系。第二个嫌疑人耳朵不好使还性瘾你也去想办法帮她找医院治疗,结果那人压根就是一骗子,还差点骗了你的色。你要想开一点,宁耐酸变成这样不一定跟你有关系,说不定我们找错人了呢?”

    “好了……”简砚长叹一口气,“我也希望她的不同与我无关,我宁愿是那些断胳膊断腿的人是那件事造成的,也不想她的怪异是在这种地方。虽然说‘A’因子有极大的可能会影响人体的性激素,但是这真的……”

    “好好好,不说了。今天我生日你还没祝我生日快乐呢。”听到简砚似乎又在把自己往牛角里面带,江沈赶忙把话题转移开来。

    “哪里没有,我一进来就说了,礼物都送了,是你贵人事忙没空理我。”

    “那还不是你迟到啊,说了要你五点就来的,结果六点半才到。”

    “好对不起,我学校有事嘛,会没开完也不能就这样走了啊。那你说,你要怎样才能原谅小的我呢?”

    “合照,发朋友圈!”

    “……你啊,会让我被她们念叨死的。”

    简砚及其不爱发朋友圈,她的几个朋友私下里打了个赌,看谁能成为她朋友圈里第一个晒合照的朋友,输的人得请客吃一个月的早饭。这个赌约简砚自然是知道,本来想让这件事永远没有一个胜负的,没想到今天还是栽了。

    ……

    宁耐酸刷完微博热搜,又闲着无聊点进了朋友圈。

    第一条看见的就是以前一条横杠的简砚发了一张合照。宁耐酸点开照片,放大。

    合照的人有些面熟,但是宁耐酸死活想不起来是谁便没再关注。把视线和心神都放在了左边的那个女人。

    和几次与她接触的时候不同,照片里的简砚的装扮没有那么性感也没有那么妩媚,反倒是透露着一些不易察觉的温柔来。或许是静态的原因,宁耐酸没看出来她平日的张扬。看着她嘴角浅浅的笑容,心脏竟然开始不规律地跳动了起来。

    再抬眼看到她肩侧的手,一股酸意一下就从心底冒了出来。

    完了……

    宁耐酸绝望地想,身下那玩意儿对你的性感的身体有反应就算了,胸口里的那玩意儿怎么对着看上去有些不同的你起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