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穿过长廊来到门外,不知道什麽时候下雨了,天很黑,很低,七月的雨总是下得又急又大。

    “对不起,先生,你先走吧,我的避一下,我的琴不能淋,谢谢你。”我和说着再见,对於他给的小费我十分不好意思。

    “这样吧,如果你不介意,你站在这里别动,我把车开过来,我送你回去。”其实他的话还没说完人早已经冲进了雨中…

    我坐进他的车里,车里放着音乐,恰恰就是那首让我最为伤感的,满文军的歌声就是一种美妙的倾诉,字字叩动着我的心灵,泪不自觉的悄然落着,伴着雨点击打着车窗啪啪的响声。

    他姓孟,80年代从杭州移民到新加坡,这次来北京三个月做一个项目,很快就要回去了。车里,他给我讲了他的好多往事,我也告诉了他我的故事,那天我们聊了很多,这也是我第一次向一个陌生人敞开心扉,在他的要求下,那夜我跟他回了酒店,他索要了我的身份证给我在他隔壁开了一个房间。

    随後的四天,白天我陪他去北京的十三陵、长城游览,晚上他陪我去酒吧唱歌,对於这稀里糊涂的一切,我根本就说不清楚为什麽,或许自己真是太孤寂了吧。就在他要走的那天中午,陪他还完租来的车,我们回到酒店,突入起来的一件事发生了。

    那天中午,他敲门近到我的房间,当时我正在卫生间洗澡,当我正在洗头发的时候,他突然推开虚掩着的卫生间门进来,我惊呆了,他光着身体,没有等我反应就钻进了浴缸。

    我大声喝斥着他,我感觉他的脸由斯文开始变得特别的陌生,他说他忍了很久,实在忍不住了,并且说可以给我钱,要多少都行,只要我和他上床。对於这一切我非常气愤,我大声和他吵着,但是他却真的疯了一样要和我上床,最终我几乎和他打了起来,由於不小心砸碎了卫生间的镜子,惊动了隔壁的一个外国客人,他报告了保安,也报了警,後来我们一起被带到保安办公室,员警随後也就到了。

    “说吧,怎麽回事?来,来,你先说。”员警插着双手站着,从上到下斜着眼镜打量着我,尽管空调很冷,我的汗顺着脸颊不断地往下流,我感到害怕,吱唔着,不知该从何说起。

    “到底怎麽回事啊?说啊?不说那就的跟我们走一趟。”年轻的员警开始变的不耐烦,用员警特有的那种语气问我,边用手里警棍轻轻地敲着我的腿。我们依旧是沉默。

    “不说是吧,那就麻烦你们跟我走一趟吧。”我极其反感员警那种混混似的口气,还有他们根本不拿正眼看你的神情,好象那个时候他心里已经把你定义成一个罪犯。

    整个过程他没有说一句话,看得出他比我还要紧张,我瞧不起这样敢做而不敢当的男人,那一刻感到自己开始十分厌恶他。我们随着员警来到了派出所,派出所大厅里站了好多人,或许都是由於纠纷引起,一个个都不服不吩。

    “在这里等着,叫你们就进去,准备好证件,听到了没有?等着吧。”小员警拿眼角瞥了我们一眼就要进门。

    “先生,我能不能和您商量一下,我要赶国际航班,能不能…”他说着拉着小员警朝外边走去。

    很快,他匆匆走了,临走他漫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我一个人被留了下来等候处理结果。人就是这样,当危难真到来的时候,人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什麽朋友,什麽友谊,全他妈是假的。当我被员警叫到的时候,我完全傻了,我明白了自己又一次栽在钱上…

    我得到的是一张拘留通知书,事因一栏中写着:“在××酒店和国际游客挑衅打架,偷盗手提电脑未遂,经现场勘查,酒店设施被部分损害,受害人孟×手指被划伤。”回想到他拉着员警出去的情景,我明白了这个结果的必然。

    面对这一切,开始我和员警据理力争,发泄对员警作风的不满,但是员警根本就不会理会我什麽,房间是我的名字开的,当时人家的手提电脑又确实是在我房间里,我一再解释是他忘记在我房间的,但是即便我浑身是口也难以申辩,更何况我根本无法和他对质。当我闹累了,绝望了,也就只好在通知单上签字了。

    经过一番很烦琐的程式,我糊糊涂涂被带到了看守所,看守所的墙很高,顶上缠着铁丝网,士兵真枪实弹地守着门,里边所有人的脸都冷的让人不寒而栗。铁门诓铛一声重重的关上了,声音脆而沉重,独特到让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按要求在员警的监督下,剪掉了身上所有的金属衣扣,掏出所有的金属物件,进入看守房间,房间很小很潮,窗户被铁栏杆紧紧的封着,房间住4个人,我将在这里渡过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