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顾长夏正式回到炽阳娱乐上班已经是三月份的事情了,好在这种大公司都是董事会制度的,顾长夏一个月没有在公司现身倒也不影响运作,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没有人从中作梗,顺利地开播,才放了三集,它那演技高超的演员、精确到位的台词、改编得当的剧情、精良用心的制作……就让它获得了非常广泛的关注。

    等整部剧全部播完后,许多受邀撰写和未受邀自发动笔的评论家都对它进行了点评,他们的评语是极其罕有的一致,即毫无疑问是今年、乃至近十年来最好的古装剧和IP改编。

    炽阳娱乐因为这个项目,终于一跃从二线娱乐公司挤进了一线大公司的行列,顾长夏自己的身价也翻了几番,但这个消息没引起什么注意,另一个消息倒是像炸雷一样把围观群众炸了个人仰马翻。

    @炽阳娱乐V:恭喜老板![图片][图片]

    一张结婚证的照片一张俊男美女的婚纱照叫人酸得不行,大家先是随便感叹了一下炽阳娱乐的老板长得真好看、他老婆也长得真好看、又一个有钱且英俊的男人花落别家了之类没什么营养的东西,突然网友们好像才回过味来。

    “炽阳娱乐的老板……顾长夏是吧?草草草,真的帅,我石更了。但怎么好像眼熟啊?总觉得在哪见过。”

    “我知道,他去年四月,就刚开拍那会儿,光凭一张开机照就上了热搜。那时候炽阳娱乐还是个二线公司,没什么人关心他们公司本身的,大家都一窝蜂去看顾老板的颜值,那是真的帅啊。”

    “楼上说的对,#小哥哥一笑冰雪消融##炽阳娱乐顾长夏##靖国永安开机仪式#是这三个tag。”

    “你们都在舔屏人家总裁,果然是有钱迷人眼吗?就没人注意到他老婆也超漂亮吗?啊啊啊小姐姐又A又飒,站在顾总身边那气场居然一点也不输,我的理想型!有没有人深八一下?漂亮小姐姐摩多摩多。”

    “谢邀,来晚了。啊,他老婆不是那个谁吗,之前某美食博主探店意外拍到美女救英雄的抓小偷现场,他们俩不就是当事人吗?”

    “我有印象我有印象!我的老天,居然结婚了,是不是要感谢那个小偷,小偷是媒人?”

    “都让开,我来,我是内部人士!跟你们说,徐姐真的超好的,本人特别飒特别A特别有气场!她是剧组里的武术指导,董璃歌的武替。听说她家是武术世家呢,在L城开武馆的,那练的可是真功夫!”

    “什么什么?!董璃歌的武替?那那段被传遍全网的董璃歌从窗外翻进书房丢礼物给苏白的场面其实是她演的?超级丝滑好吗那个动作!我也没有盯着看太久,也就一百遍吧!”

    “之前还听说拍马戏的时候戴可儿的马受惊失控,也是徐青去救的人呢!”

    “靠,我,肠粉。我本来还在酸是哪个野女人勾走了我们顾总,没想到小姐姐这么强。我服了,甘拜下风,帅哥果然就是要跟又A又飒的美女在一起才好。我宣布从今往后我不是肠粉了,我是长青cp粉。”

    “姐妹取名鬼才。肠粉已经够搞笑了,还长青cp。”

    “长青cp不好听吗?一听就能白头偕老!说实话我从那个抓小偷的时候就有在磕他们的cp,没想到以为自己在拉郎,结果磕到真的了。坚定长青cp一百年不动摇!”

    “唉唉,我又看了一遍他们的结婚证照片。这俩人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民政局的白衬衫证件照也能这么好看啊!本来在舔颜,舔着舔着又有点气。”

    “酸了酸了,散了吧。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

    最近没什么徐青感兴趣的戏好接,但她也快有半年没有接工作了,便就接了一个给高中小孩的校庆表演做武术指导的活当外快。她一整周每天一大早就要去人家学校搞彩排,因为起得太早所以晚上睡得也早,作息就跟顾长夏错了开来,往往她起床出门顾长夏还没醒,她睡觉的时候顾长夏还在家里看一些白天没弄完的资料。

    这天下午徐青回来得早,她抓紧时间收拾家里,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本书,是D.H.劳伦斯的,里面夹了一张A4纸当书签,因为尺寸比书本身大,露出一点边角的字迹来。

    徐青虽然睡得比顾长夏早起得比顾长夏晚,但两人晚上的时间还是可以聊天的,她亲眼看着顾长夏看书的进度比他夹着纸张的位置要往后很多,不免有些好奇这一页有什么特别的。

    徐青坐在沙发上把书打开,发现那一页没有读后感之类的标注,仅仅只在某个段落有几条划线:“……她是绝对的坚强,比全世界任何人都更坚强。全世界的人并不坚强——而她却很坚强。整个世界只是在次要的意义上存在着:——她的存在却是绝对的。”

    徐青笑了笑,她知道他划着这句话的时候是在想着她,于是看着这行字便像在听顾长夏说给她听的情话。她知道他有多爱她,像她爱他那样用自己的全部在爱着她。如果你这样爱着什么人,这世间一切用来形容美好事物的词句便都会与他有关。

    徐青的目光转向旁边那张用来当书签的A4纸,它洁白的纸面上只有一句话,是顾长夏的笔迹,优雅舒朗,但徐青一看就知道他写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世人见我,或财或色,总是起意。”句子跟书里的划线毫无关系,可以看出这只是他随手一写,一张用剩下不要的草稿纸。

    徐青想了想,拿起旁边的笔,在顾长夏的那句话下面添道:“人皆爱财,人亦慕色,如我见你。有何不同?”

    写完她把纸重新夹回书页里,窃笑一声,继续做她的家务活。

    晚上吃完饭洗完碗散完步,顾长夏在沙发前坐下来准备接着看会儿书,徐青在衣柜里找一件运动服。

    “阿夏阿夏,这是什么呀?”过了一会儿,徐青突然从卧房里一蹦一跳地出来,将一个真空袋递到顾长夏面前,朝他笑得见牙不见眼。

    顾长夏一看,那是一件浅蓝色条纹的衬衫,最上面一颗是褐色的四眼平纽扣,中间是透明的两眼平纽扣,下面一颗却是黑白斑点的半圆形布纽扣,大小不一,在白色布料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扎眼。虽然特别选用了白色的线来固定,但针脚不是太细密,看得出缝衣服的人不仅不是特别擅长缝补,而且还有点匆忙。

    那是那件被王浩扯烂、被徐青补好、差点被顾长夏拿去丢掉却又捡回来干洗后封好的衬衫。

    “你还留着呀,我以为你丢掉了。”徐青把真空袋放在沙发扶手上,自己凑过去挤到顾长夏怀里。

    一个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的小秘密被发现,顾长夏想起当时自己的心情,又是怀念又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梁:“嗯。”

    徐青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留着没关系吗?”

    顾长夏笑着揉揉她的黑发,那些从前看来是多么令人惊恐和屈辱的东西,竟然这么轻易地淡化了,是因为她就在他身边,是因为顾长夏有了徐青:“没关系,留着吧。”

    徐青在顾长夏的怀里稍微窝了一会儿,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温馨的房子里游走,突然落在茶几上。

    那原本夹在书页里的A4纸这时被抽了出来,正大光明的摆在茶几上,徐青的字迹下面又多添了一行,墨水才干不久。

    徐青看了一眼,就眯起眼睛笑。她转头直视顾长夏,突然问:“阿夏,想起之前的事,你难不难过?”

    顾长夏愣了一下,差点就要回答“不难过”,看见徐青眼底那狡黠的笑意,突然好像有点明白过来,迟疑地说:“……难过?”

    徐青便从他怀里站起来,拉着他往房间走,脚步轻巧,声音笑嘻嘻的:“阿夏这么难过,青青要怎么安慰才好呢……”

    那张笔迹随意的A4纸不知被哪里的气流吹得轻轻动了一下,上面写的是:“但我愿意。”

    “世人见我,或财或色,总是起意。”

    “人皆爱财,人亦慕色,如我见你。有何不同?”

    “但我愿意。”

    徐青与顾长夏。青青与阿夏。青青爱长夏。

    ——“她是绝对的坚强,比全世界任何人都更坚强。全世界的人并不坚强——而她却很坚强。整个世界只是在次要的意义上存在着:——她的存在却是绝对的。”

    长夏爱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