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今天也是平静的一天，渣攻新认识了克系小美人

    只不过下了场大雨就谢了满树的花，星联学院的春天过得可真快。

    早上六点半，苏冥打着哈欠在小便池前放水。今天是星期六，学校里没什么人，连男厕所都显得空旷，难得的能听见屋外的鸟鸣。苏冥迷迷糊糊地洗了把手，上周的这个时候他还在柔软的被窝里睡大觉呢，现在每天早上七点钟他都得准时出现在学校的机甲练习场里，在小妈的监督下——练习跳舞。

    天杀的外交舞会，跳舞，苏冥这辈子就没干过这么娘炮的事，他长这么大连广播体操都没做过。

    舞蹈外交，太他妈操蛋了，这鬼才主意谁想出来的，智障吧，苏冥真想冲他呲牙。

    苏冥的爸爸——那位神秘的大人物把教导苏冥跳舞的重任交给了苏冥的小妈，见识到苏冥中老年健步般的舞姿后，小妈先是沉思半晌接着一脸沉痛地说：“我已经不要求你给你爸长脸了，别丢脸就行。”

    苏冥当时真想照脸给小妈一拳。

    学舞蹈就得有舞伴——苏冥个子高长得帅，一头浅金色头发迷得人移不开眼睛，身上时时刻刻都散发着一股屌屌的、目空一切的气质，如同神话故事中被众神偏爱的王子——想做他舞伴的人能绕星联学院一圈。除了日常练舞的舞伴，舞会当天苏冥还得再带个备胎，这样即便邀请不到将军夫人也不至于在那儿傻站着。

    这可难为死苏冥了。他日常交往的都是些狐朋狗友，一起吃喝嫖赌还行，一起跳舞简直是在辣别人眼睛。苏冥可丢不起那脸。

    好在小妈眼够尖，主动揽下帮苏冥找舞伴的事，让苏冥不禁感叹：这么会来事儿，难怪能干掉其他莺莺燕燕，登入他老苏家的堂室。

    其实苏冥心里也不是一个人选都没有，比起那些来路不明的家伙他更想和白上校跳舞。白上校容貌清雅腰细腿长，自带古典浪漫气息，跳起舞来一定特别好看，还能顺道气一气萧砾城。

    然而白上校目前的情况有些尴尬，在政治场合出现实在不合适，而且他最近不是懒洋洋就是病恹恹的，时不时还会腹痛，弄得苏冥心里直打鼓，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禽兽把这个干干净净的大美人给干坏掉了。

    应该不至于吧，我也没插到他子宫里啊！再说我和别人玩的要比这个野上好几倍，也没见别人这么娇气啊，怎么一个上校还不如野鸡耐肏？话说药贩子的那只野鸡真不错，可惜那天没看到他挨肏的艳景……

    苏冥点了一根烟，在林荫道上边走边抽。清洁机器人一路尾随，等烟燃尽就小跑到苏冥跟前，充满期待地张着嘴。苏冥扔掉烟蒂，抬头看了眼天空，心想：夏天都到了天怎么还更冷了？

    星联学院有两个机甲训练场，北训练场是开放的，里面有四十多个操作模拟仓和一个实体训练场，操作模拟仓可以在校园网上提前预约，实体训练场需要和学校打报告申请，相传手续极其复杂，不拖个半年基本下不来。

    南训练场是苏冥他爸拨钱建的，一应配置全是最新款，校领导为了讨好苏冥和他爸，（主要是为了讨好苏冥他爸），把新场地单批给苏冥用，想怎么用怎么用，在里头喝酒打牌都没问题。

    现在苏冥拿它当专用舞蹈室。

    南训练场有些偏僻，一路上连只鸟都没有，还越走越冷。苏冥站在林荫道上，远远地瞅见一向清净的训练场门前围了一群人。这群人留着锅盖头、扫把头、中分、挑染的长发……穿衣服的穿得花里胡哨，不穿衣服的光着带纹身的膀子，肉眼可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苏冥最恶心男人留长头发，大老爷们染个什么色不好染什么苹果绿啊！

    他们拦住一个人，堵住他的去路，把他咣一声按在门上。

    门上荡漾起梦幻的光波。

    为首的混混四肢短小，浑圆如球，眼睛不用眯就合得跟条缝似的，动作哼哧哼哧活像一头猪，头顶的朝天发又让他像一头蒜。

    相比之下，被他咣一声按在墙上的少年长得就顺眼多了。少年个子不高，骨骼纤细，头发乌黑而柔顺，配上笔挺的深灰色军服，青涩中又带有一丝威严。他生了对标准的丹凤眼，眼睫羽扇般浓密，细长的眼尾向上一挑，延伸了他天蓝色眼瞳里的秘密。

    是个小美人啊。苏冥想。

    七点没到就被人堵门上这得多大仇啊。苏冥又想。

    那个又像猪又像大瓣蒜的头目用肥得冒油的手拍打着小美人的脸颊，“老子已经受够了，你小子还真他妈能躲啊，你躲，你躲，你还他妈躲！”

    肥猪边说边揪着小美人的领子往门上撞，沉闷的咣咣声不绝于耳，小美人默不出声，只在肥猪口水喷过来时微微皱眉，目露嫌恶。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哑巴啦，你说话啊……”猪给了小美人一巴掌狠的，“说话！”

    小美人一侧脸颊肿起，他扭回被打偏的头眼神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蓝色的、淡漠的、手术刀锋一样的平静眼神。

    “你他妈的！”肥猪揪住小美人的领子，将他拎起来，“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知道你挡的是谁的路吗？你也不打听打听人家背后是谁罩着的，和人家抢名额，你配吗？你配个鸡巴你配！”

    小美人眼神晃了晃，似乎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泉水般清透的声音里充满疑惑：“谁罩着他？”

    几个混混全都笑了。一个穿着档次明显高出一截家伙站了出来，苏冥看着他的卫衣，想起自己衣柜里也有一件同款不同色的。这也算撞衫吧，虽然自己穿比他穿好看，苏冥还是决定回去把衣服扔了。

    “敢情你真不知道啊！”

    卫衣青年嘚瑟地凑近，肥猪恭敬地给卫衣青年让了地方，“小同学，你的背景已经被扒得差不多。父母双亡被人领养，学的是古生物这个独门专业跟军队的实习计划八竿子打不着。你这么拼无非是为了以后好找工作，换句话说就是为了钱。钱，凯文少爷有的是，凯文少爷要的是面子。你现在跟学校说名额不要了，凯文少爷会补偿你的，双方都有台阶下，何必伤筋动骨呢？”

    小美人平静地回答：“不是为了钱。”

    “那你要什么你开口！”

    小美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就要这个名额。”

    “给脸不要脸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买“凯文·雷迪麦加”账的普通学生。

    “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东西！”他贴着小美人的耳朵对周围的混混喝道：“给我摁住他！”

    混混们发出一串下流的笑声。

    都快七点了啊。苏冥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周围，走到一旁的饮料贩卖机前。界面上有几款新出的包装不错的饮料，苏冥翻来翻去，选了款瓶子最大的。

    扫完支付码，取出饮料，盖子稍微拧松点，把饮料瓶朝那帮人的方向用力一掷，碳酸味的饮料瓶在门上瞬间爆裂，喷了周围人满头，灌了卫衣青年一嘴。

    “妈的谁啊！”肥猪嗷嗷直叫，袖子撸到胳膊肘，像一头四处寻找敌人的狂暴野猪。看到苏冥后肥猪反而冷静下来，他眼梢吊起，颊上肥肉微微抖动，似乎随时能爆出一股油来。

    空气中弥漫着酸酸甜甜的棕色水雾，警笛声由远及近，苏冥把手插进兜里，一脸无辜。

    “谁报警了？”外围的混混有点惊慌，肥猪出口训道：“别他妈给老子丢人，警察而已，有莫雷少爷在呢！”

    被称作莫雷少爷的卫衣青年也很惊讶。他本想通过摆平这个小美人抱上凯文·雷迪麦加的大腿，要是事没办成还进警局坏了凯文·雷迪麦加的名声，他一定会被那个圈子彻底抛弃。

    伊扎克·莫雷想跑，但刚抬起腿就被小美人拽了回去。

    这个沉默的美人力气大得出奇，手腕有种种异样的凉滑感，冻得莫雷少爷直起鸡皮疙瘩。小美人左手一伸一卷，用一种类似古武术的技法缠上了莫雷少爷的手臂，扭住了他整个胳膊。

    莫雷少爷跪在地上疼得直叫，反扭的手臂到了警局都没正过来。

    这些混混都是些不学无术的学生和社会闲散人员，平日里欺软怕硬，上了警车一个个怂如鹌鹑，远不如暗场里看场子的打手。再说了，他们在苏冥的训练场门口撒泼，耽误苏冥练舞，苏冥还不能报警怎么的？

    他根本没把逃跑的那只肥猪和警车里的伊扎克·莫雷当回事。

    不过那头肥猪跑的还真快啊……

    小美人倒是很郑重地过来道谢。苏冥瞥了这个小美人一眼，离近了看他的美貌反而显得不真实。橱窗里那些用作观赏的人形娃娃，也有这种不真实的精致感。

    看久了隐约还有点莫名的诡异。

    苏冥喜欢大美人，对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没什么兴趣。他打了个哈欠，说：“你帮我一次，我帮你一次，扯平了。”

    小美人满头问号。

    七点钟，训练场的大门准时敞开。苏冥坐在看台上大口大口地嚼着牛肉饼和炸鸡块，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直接踩着下面一排座位的靠背。

    小妈给苏冥带了早饭，自己却没吃什么东西，他打开室内所有的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又检查了一遍休眠的机甲。他在场内转了好几圈全程没说一句话。苏冥知道小妈这是又要发疯了。

    爱疯疯，管我屁事。

    最终小妈攥着袖口不阴不阳地来了句：“你聪明了，会报警了。”

    “这不是普通的学生打架，是意图轮奸，这么恶劣的事儿就发生在我门上当然要报警。”

    星联学院就挨着一处警局，距离这么近出警还这么慢，要不是苏冥那瓶饮料砸得准，作案工具都要插里去了。

    苏冥之前和小美人见过两面。那天他在办公室里干白星乘的屁股萧上校突然回来，是小美人挡了一下，不然苏冥和白星乘的故事早就完结撒花了。不管小美人的动机如何，苏冥不想欠他人情。

    他谁的人情都不欠。

    况且就那小美人那小身板，插进去肯定出血，要是再死自己门上化作厉鬼天天在自己地盘晃悠……操，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最近苏冥在白星乘家看怀旧电影，昨晚刚补了系列，特效虽然做的不咋地，但结尾那个屋里涌血的场景还是有够渗人的……

    苏冥嚼鸡块的动作停了一下，他好像明白那个小美人诡异在哪儿了。

    小妈又说了几句似乎很关键的话，苏冥根本没往心里去。小妈的眉头越皱越紧，忽然问：“你是对他动心了？那萧上校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不是在追求他吗？”

    苏冥差点被炸鸡块噎死。

    小妈站起来活动一下一下肩膀和手腕，拿惯了锉刀和胶枪的手做起交谊舞的手势竟也挺好看。他告诉苏冥：“那个小的叫游牧，是跳级上来的古生物系一年级学生，今年只有十五岁。之前评定的后勤部队实习资格他和一个叫蒋硝慈的争得火热。”

    苏冥边听边忘，别人的恩怨关他屁事。

    “游牧虽然是跳级上来的，但他十四岁之前的成绩极差，据说是得了一种叫罗德氏综合障碍的偏门病，普通人眼里正常的文字在他眼里就像一群蝌蚪。病好后他不但连连跳级还参加了星联学院的自主招生考试，最终被古生物专业录取。”

    星联学院的古生物系是联盟星的独门专业，教授平均年龄八十二岁，人材断档极其严重，中青生代完全没人。好不容易来了个自愿入学的游牧，整个系都拿他当宝贝，这也是他能和雷迪麦加家族较劲的原因。

    苏冥问：“那个什么蒋硝慈和雷迪麦加家族有什么关系？雷迪麦加家族是啥？”

    “蒋硝慈是生物制药系三年级的学生，也是凯文·雷迪麦加包养的情人。”讲到这里小妈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雷迪麦加这个姓氏在军队比较有名，如果不是珍珠元帅当年表现太突出，元帅这个职位应该是雷迪麦加老将军的。”

    苏冥嗤笑一声，“就是说他们没什么了不起喽。”

    小妈犹豫一下，把袖子里的折叠刀扔给苏冥，苏冥伸手抓住。这把刀很小，全展开也才二十厘米长，刀身也很轻，除了切水果外不知还能干啥。

    “带着吧。”小妈说。

    你说带我就带，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苏冥把刀揣进了裤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