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桑莱特没有了留在教堂的理由,便悄悄地从后门离开了。

    整洁的街区以砖红色为主色调,配上鲜艳的广告招牌、绿油油的树丛、各家各户粉刷的不同的屋子,像是进了糖果屋。

    那个小男孩的气息很熟悉。桑莱特又抽出了一支雪茄开始吸。他让他想起了海豚。

    不,不是这个方面的熟悉,而是另一种……

    “唉,我到底是怎么了?”他敲了敲自己的额角,“难道真的是老糊涂了?”

    桑莱特慢悠悠地晃去了镇中心的警局,一进门便是一股子让人窒息的凉气,他摇了摇头,发现芬里尔已经在等他了。

    高大的狼人站在那里,像一座血肉组成的山,贲张的肌肉将制服高高顶起,胸口的两粒扣子扣都扣不上。

    怎么和安格尔一个德行,桑莱特打量了他一遍,但是那种熟悉的既视感更加明显了。

    “啊!我想起来了!”

    “哈?”芬里尔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

    “那个小孩是狼人啊!我说怎么这么熟悉。”

    “哦,”芬里尔像是想起了什么,“是那个刚来这里的小孩吧,叫什么托马斯.史密斯的,很大众的名字和人。”

    他这么惶恐在异地的生活和你的关系不小吧,桑莱特在心中吐槽。狼人族的传统真是奇怪,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和当地的狼人族首领报备,你们是黑帮吗?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芬里尔把他让到警察局长办公室里,给他接了杯白水,说:“安格尔把你给叫出来了我是万万没想到的。”

    桑莱特随手把水杯放到桌子上,说:“毕竟这件事我要是不表个态,下辈子都得在牢里睡了。”

    “哈哈哈怎么会。”

    “把资料给我吧。”桑莱特的手迟疑了一下,还是掏出了西装里袋中的雪茄,点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

    芬里尔回头看了桑莱特对面墙上的禁止吸烟标志一眼,没有吭气,甩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给他。

    那个牛皮纸袋还是温热的,桑莱特掏出打印纸,几乎有点烫手。

    芬里尔看着老友粗略地翻看了一遍现场调查,然后把资料放进了怀里,就问道:“你有什么高见?”

    棕发的西西里人没好气地回答:“唯一的高见就是,你们的法医可以去当旁边医院里的急诊室医生了。”

    芬里尔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走过来拍着桑莱特的肩膀说:“好家伙,你说话还是这么好玩。”

    西西里人拍掉了高加索人的手,皱着眉粗声说:“你让他赶紧给我把尸体解剖了,给我把每个组织都给我分析清楚,给我一份毒理学报告,还有,我要知道这几个家伙几点钟吃了啥去了哪。”

    魁梧的狼人挑了挑眉,问身量完全不输给他的吸血鬼:“你有头绪了?”

    桑莱特伸出两个手指:“第一个,有个小孩想不开了要报复社会,又模仿了我们的进食方式。”一根手指蜷了回去。

    “第二,血魔出现了。”

    两人定定地对视了一会,芬里尔发现桑莱特没有在开玩笑。

    夏日的室外空气都被加热扭曲了,高大的乔木、矮墩墩的灌木和大片的草坪组成的街边公园里传来了孩子的笑声。

    芬里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才发现在室温只有十六度的办公室里他居然出了一身汗,粘腻冰凉地贴着自己的身体。再一看桑莱特,他血红色的瞳孔现在已经深得好像黑色了,额角也是一片细密的汗水。

    对于自己没有丢面子这件事感到了些许满意的狼人心里还在发颤,他几次张口,迟疑了许久,勉强维持着声音的稳定问道:“你觉得这个的可能性是多少?”

    桑莱特抬眼,芬里尔知道这是“你觉得呢”的意思。他心里一凉。

    完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