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然

    看见单砚曛的那瞬间,李承然的大脑彻底死机了。

    “陛下……”他颤抖着,伸出手触碰少年的脸颊,而面前的人只是沉睡着。

    他应该准备一辆华丽的轿子,等待他转醒,再护送他回京城,回皇宫,回那个将他们隔开的牢笼,他应该永远是他的刀,永远是他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狗。

    可是……现在,他是他的新娘,他身上的红衣灼烧着,灼烧了他们间的屏障,也灼烧了他的理智。

    他可以将他拴在身边了,去哪里都行,他有一种药,可以抹去人的记忆和思维,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

    可是他是贪心的,肉体是这么的易得,他想要更多,想要他亲口说爱他,想要他亲吻自己,想要他在自己给予的欢愉中失去神志,发出婉转动人的声音……

    他相信,只要他的世界里只有他,总有一天他会说出那三个字。于是他抱起他,温柔而虔诚。

    单砚曛醒了,这是另一个陌生的地方,比起之前昏暗的地窖,这个房间实在是好太多,只是……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正被绳子束缚在床上,伴随着身体拉伸过久的麻木,还有一种异样的无力。

    “陛下可是清醒了?”

    他这才注意到,李承然正跪坐在在自己的身边,笑盈盈的望着他。

    他的大脑开始飞速旋转,唯一能解释他当下处境的就是,李承然要篡位。

    “李承然,你放开朕!”他的声音冷的出奇,却带着一丝他自己也不曾发现的惶恐。

    “陛下,呆在臣身边不好吗?”而李承然只是幽幽叹了口气,在他耳边轻声说,“臣发过誓的,臣一辈子也不会离开陛下,一辈子也不会背叛陛下。”

    一颗药丸被他抵着送入对方的口中,然而他的手指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缓慢的划过舌根,划过齿间,带出暧昧的银丝。

    而毫无防备的单砚曛被迫张着嘴,硬生生吞下了那药丸。

    “你!”

    药力让他的意识渐渐涣散,最后,他竟从李承然的脸上读出了痛苦。

    不,他怎么会痛苦呢?他不是早就期待着这一天吗?

    梦里,单砚曛又看见了李承然那双漂亮的眼睛,这次,是他刚登基的时候。

    他坐在龙椅上,似是在看大殿上所有人,目光却全落在自己的人身上。

    他渴求他们的肯定,渴求他们的赞赏。他看见帝师和皇兄眼中的欣慰,看见希儿姐姐也难得的笑了。

    只有李承然……他用着某种狂热的目光看着自己。

    是在渴望权贵吗?他不再看他,之后便随意寻了个由头把他放在遥远的临川,他不能忍受身边人的背叛,绝对。

    事实上,是单砚曛会错意了,那一刻,李承然着迷的望着龙椅上的少年,金色的龙袍裹着他因多病而显得纤细的腰,衬得他像个精美而易碎的瓷娃娃,而他脸上却是与身形不符的高傲与冷漠。

    他分明见过他对着清平王露出濡湿的眸子,见过他小心翼翼的讨熹淑妃欢欣,也曾偷偷见过他脆弱的样子。

    然而他不会对自己,对一颗棋子露出那种柔软的表情,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淡淡的问计划执行的情况,偶尔才会关心他的近况。

    也有几次,他会给他送些礼物,即使他明白自己的那份不过是顺带着送出的,他也依旧把那些笨拙的手作作为自己被重视的证据,仔仔细细的保存在一个箱子里。

    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俘获他的心,就像他曾令他臣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