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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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不少东西早在几年前顾锦书就在着手准备，但现在要正式接手顾氏这个庞然大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顾锦书虽有心想要多去关注楼凭那边的情况，但又是葬礼又是项目对接一箩筐事都堆在一起饶是他也被折腾的有些吃力。 楼凭等在顾锦书公司楼下，有些不满的看着手机计算时间。 这个小孩儿已经近一个月没有和他好好吃顿晚饭了，其他倒在其次，就是这段时间顾锦书瘦的太快，他看着心疼。 随着顾临川倒台，越来越多关于顾氏的真真假假的消息流了出来。 楼凭也知道了不少。 从前顾锦书做的一些事，好像突然也有了解释。 模糊朦胧的真相好像已经横在了眼前。 就差一点契机了。 等了一会儿，一个姜黄色的人影出现在视野里。 楼凭不自觉勾起唇角。 是他的顾锦书啊。 十月末，早晚两头的天气越来越冷。顾锦书穿了个姜黄色的大衣，手缩在袖子里，一路小跑钻进车里。 “楼哥！”顾锦书一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的糖炒栗子呢？” “慢点。”楼凭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拿出了一旁早就准备好了的糖炒栗子递了过去“没人跟你抢。” “这是什么？”楼凭勾了勾顾锦书钥匙扣上多出来的一个花里胡哨的小东西，心中警铃大作。 近一个月里，楼凭总能在各种地方见到顾锦书的那个表兄。 那家伙总会不合时宜的在他来看顾锦书时以送资料/送午饭/送咖啡等理由，出现在顾锦书的办公室，电梯门口，甚至是车窗外。 并时不时以挑衅的眼神看着他。 楼凭深受其害，向窗外看了一眼，确定方圆十里之内没有那个烦人的非主流黄毛，这才放下心来。 “我表哥给的。”顾锦书把那个花里胡哨大心套小心的小物件掰开，这才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一个U盘。 “他说，这是在我哥保险箱里找到的，和我爸爸们有关，让我自己回家看看。”顾锦书乖巧的把U盘递到了楼凭手里。 “嗯，我们回家看。” 回家以后，楼凭去厨房做饭，顾锦书跟去打下手。 顾锦书不会做饭，于是忙没帮成，反遭揩油，被楼凭按在灶台边亲了半天后自己又溜了出去。 在客厅里都能听到楼凭的笑声。 顾锦书搓了把脸，觉得厨房不太合适，这腰真的受不了。 这两天两人暂时恢复了往日的相处模式，日子平静安逸的让顾锦书有些拿不定主意，从前那些事，到底还要不要让楼凭知道了。 现在这样其实已经很好很好了。 顾锦书靠在沙发上发呆。 至少现在这种生活，已经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了。 楼凭是个好人，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 顾锦书不自觉的又把自己缩成一团。 他那么好的人，不会允许自己的枕边人是他这种冷血又残忍的人吧。 顾锦书侧了侧头，看到旁边落地窗上倒映着的自己的脸。 半晌，他叹了口气。 悲春伤秋什么呢，见了鬼了最近情绪似乎格外敏感，任何一点小情绪都容易被无限放大，然后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疯狂发展。 一定是被于寒那个傻叉影响了。 他扬了扬脸，落地窗上那张漂亮的脸也跟着动了动。 怕什么，事在人为，只要肯做，哪有做不成的。 顾锦书满意的眯起眼睛。 然后一转头，就看到倚在厨房门口憋着笑看着他的楼凭。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厚脸皮如顾锦书，这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尴尬的头皮发麻是什么感觉。 “别愣着了，过来端菜。”楼凭盯着顾锦书发红的耳尖，轻笑出声。 真可爱。 像小猫一样。 “过两天跟我回趟家吧。”饭桌上，楼凭突然道：“我好像还没让你见过我的家人。” 顾锦书愣了一下，抬头去看楼凭，就发现楼凭虽然在低头吃饭，可注意力明显不在这里，手指不停的摩挲着手里的筷子，显然也在紧张。 “好。”顾锦书觉得自己心跳的有些快，胸口隐隐发烫“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不用。”楼凭想了想，又觉得好像不太合适“过两天我们一起去挑。” “好。” 饭后，顾锦书把于寒给的那个U盘连到了电脑上，发现是一个视频，便直接连到了投影仪上，拉了楼凭一起来看。 “言言，你过来看看是这么用的吧？”开头便是一张大脸怼在镜头上，明朗的声音笑得开怀。 “你离远一点，已经开始了。”一个柔和的声音掺了进来，开头的那个男人被拉远，渐渐露出了全貌。 这人身形高大，眉目硬朗，显然是个alpha，身旁的omega站在他旁边也显得娇小了许多。 楼凭转头去看顾锦书，他的长相依稀能看出与那个alpha的两三分相似，可与视频中那个omega的相似度，却能达到七八分。 “阿川也来。”于言声音温和，朝一旁招手，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青年温驯的走了过来，站在了于言身边。 顾锦书瞳孔骤缩。 是顾临川。 见人都全了，顾凛清了清嗓子，看着镜头朗声道“今天呢是个特别的日子。不久之后，我们家即将迎来一个新的成员，特拍此视频以作留念，大家鼓掌欢迎！” 说完，顾凛一个人吧唧吧唧鼓起了掌，引得蹲在他脚边的一条哈士奇歪着头汪了两声，用充满智慧的眼神看着他。 顾锦书对这条狗有印象，他小时候常常和他一起玩，大约在他五岁时，它死在了一个雪夜里。 “你正经一点啊。”于言面色微红的嗔怪到。 “咳咳。”顾凛整理了整理表情，努力压制住自己满面的春风得意“录这个视频呢，还是为了宝贝儿你的。” “我和你父亲的信息素匹配度很低，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没想到还是迎来了你这个小天使。”于言低眉浅笑“爸爸对你没有什么别的愿望，只希望你此生安稳无忧，能有一个知心人，陪你走完我们陪你走不到的路。” “大道理你爸爸都讲了，我就说点别的吧。”顾凛笑着“你一定要记住了，你的名字呢，取自，云中谁寄锦书来，，这句话是我高中时给你爸爸表白时用的，现在给你当名字呢，既表达了我们对你的爱，又象征着我和你爸爸坚不可摧的爱情……” “哎呦亲爱的别揪耳朵，以后孩子还要看呢……” “这次呢，就先录到这里，以后有机会再继续。” 紧接着又是一张大脸怼在镜头前，笨拙的找寻着开关，身后是于言哭笑不得的指挥声。 视频很短，统共不到十分钟，却成了两人留给唯一的孩子最后的东西。 在此之后不久，两人就出了车祸。 顾锦书眼泪有些不受控制。 原来……他也可以有一个家的。 有两个性格各异但都很爱他的爸爸，有一个充满爱意的名字，有一条爱闹爱叫的小狗。 而不是每天来自各种地方的讽刺，冰冷的手枪和阴暗的实验室。 “楼哥……”顾锦书眼神有些失焦，眼泪不停的往下掉神情却出奇的平静“我是不是也没有那么糟糕啊……” “也有人爱过我……” “我也有过爸爸……” “小锦，不要这样。”楼凭无措的帮他擦着眼泪“你一点也不糟糕，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人。” 顾锦书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情绪波动那么大，他崩溃的扑在楼凭身上哭得浑身都在颤抖“楼哥……我的家没有了……” “不哭了不哭了……”楼凭拍着他的背。 “以后楼哥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我会永远爱你。” “你永远是我的小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