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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惩罚(鞭,口交)

    傍晚船舶归航,海面上浮起巨大而昏黑的投影。

    已经是晚餐时间,闻祁照例去陪陈留用餐——虽然他其实并不太愿意。

    他有时觉得陈留把他当成宠物养,所以才有事没事就把他拴在身边,高兴时就逗弄一会儿,不听话就有惩罚。他宠溺着他,但其实又并不把他真的当回事儿。

    餐桌前只有两个人,简简单单摆了两三小碟菜,看上去精致又清淡。

    陈留是个典型的L国南方人,他的餐桌上从来不会有重油重盐的东西,连香料的气味儿都不常见。

    奶白的鱼汤里豆腐和鱼肉寡淡得相得益彰,只一两星芝麻油还勉强提起些色泽来。闻祁瞟了瞟桌子上其他的菜,清炒的豌豆苗和菜心水绿生嫩,还有……苦瓜。

    是会打消他大半食欲的程度。

    岛上的厨师其实手艺相当出色,只是闻祁不喜欢。

    他不喜欢漫无目的般的品味或者把玩某样东西,譬如食物长长久久熬煮出的细腻味道,譬如活物剥出的皮毛经人手变得精致无害的模样,譬如茶水澄净时的缓慢细烟。那太慵懒,太奢侈,也太傲慢。他一直活得仓促,他漂泊不定也别无去处,他需要感官给他的直白回应,他需要目标和结果,他没有安静下来的余地。

    在来到这儿的很长时间,他都很无法理解陈留是怎样做到在每一件事上都让他不痛快的。

    他口味重无辣不欢,陈留就偏偏拘着他不许他在饮食上肆意。

    他厌恶等待,可陈留偶尔兴致来了钓鱼时就要他在一旁候着。

    他排斥肉体的亲密关系,陈留却把他的衣服和羞耻都剥开,让他无所遁形。

    他禁锢他,规训他,否定他,又……疼爱他。他对他粗暴而有耐心,冷漠而又温柔,他隔着冰凉的雾气和玻璃向他示以宠溺,所以连目光和姿态都是模糊的。

    而最危险的却不是陈留,而是逐渐接受这些甚至沉溺其中的他自己。

    他不知从何时起不再尽心尽力地扮演闻祁的角色,那个富有诱惑力的的流亡者,那个注定的背叛者。他试图撕碎那角色,然后穿上他的皮囊,代替他走进笼子里。

    他反抗他,不是厌恶这锁链本身,而是厌恶喜爱锁链的自己。他挑衅他,不是试图抹去他的权威,而是如同叛逆的孩子般索求父亲的瞩目。

    是的,他越是抗拒,就越是发觉这抗拒的无力。

    思绪繁杂,他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等陈留开口放他走。

    但男人显然并不想让他如意。

    “等会儿到书房来。”

    闻祁取餐巾的手顿了顿,还是如常地点了点头。

    陈留很少特意把他喊去书房,一般这种情况,闻祁更愿意把那房间看作是,刑房。

    他刚落到这岛上时,几乎每天都昏昏沉沉地在药剂、锁链和性爱中度过。他初次察觉自己的身体可以变得柔弱敏感乃至汁液丰沛。他偶尔在被插入时清醒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分明是分毫未改的面容,他却觉得自己仿佛异化成了别的什么东西。

    湿红的眼睛和嘴唇,陌生的神情,还有被强行攫取的呼吸和吻。

    那时他身体几乎没有完好的时候,陈留几乎把他当做野兽来驯养,锁链冰冷的铁腥味儿和血的粘稠触感交错蔓延在他身上,好在他不是疤痕体质,否则那些痕迹现在应该还没淡去。

    他尝试逃过很多次,但都无疾而终。最远的一次走到了海岸边的礁石滩,那也是陈留好整以暇的施舍。

    那是个晴夜,月亮白得让人心悸,沙石之上夜空朗阔,几十公里外的海上高速路灯光影模糊。他静默着站风里,呼吸着外界久违的气息,四肢因身体里未散的药效而麻木无力,但思绪却清明。

    他那时不是在想逃出去的可能性,而是在想这是否是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一个恰到好处的,让“闻祁”留下来的时机。

    军情安全处隶属于军方,是个年轻且隐秘的组织,名义上是对外的国家安全机构,可他的第一个任务却可笑地指向了陈留。似乎陈留带给他们的威胁比那些时不时如幽灵一般出现在上空的侦察机和隔海相望的那些激进派还要大。

    他被派来前很早就听说过陈留,那是个让军方忌惮又嫌恶的名字。L国南北方由山脉的自然分界线隔开,此前曾有过长期的战乱和历史遗留问题,不同的风俗文化不同的宗教也生出了不少龃龉,他们唯一的共识或许就只有共同的边界线。北方各地大多是军政府的拥护者,而南方则自由党派林立,背后弯弯绕绕的却总有陈留的支持。

    他手握着南方不少能源和军工企业,曾经公然支持过境外的政变,也把军火卖给军政府的敌对方。L国的军工业半国有,最精锐的技术并没有被政府垄断,即便不能说陈留扼在了军政府的喉咙,他也算是个眼中钉肉中刺。

    军火商和政客中的哪一个词都不足以完整概括他。

    闻祁最初的任务就是挖出“陈留”这个符号之后的一切有利于军方的东西,无论是丑闻亦或军备流通信息。

    他毕业前就入选了这项代号为“火”的计划,除了军人必要的素养,他还接受过各种各样的训练,其中包括利用身体或者情感关系达到目的,比如讨好异性的话术或形象经营,再或者搭讪套话的常用手段,甚至包括,床上技巧。

    闻祁清楚自己的外貌是他被选中作为卧底的一项因素,但当时方案的制定者似乎完全没考虑过将“色诱”的对象定为陈留,毕竟这无论在谁听起来都太荒谬。

    但当这样荒谬的情境出现时,他总要应对。

    如果第一次被进入时的挣扎和反抗都还是白起对于预料事态之外的情况自然流露出的反应,那么后来的逃亡似乎都是为了融入“闻祁”这一角色本该就有的行为轨迹中去。

    他应该逃跑的,他只是个不慎流落到海岛上的偷渡者,但他年轻又乖张,他既然敢从移民局手里逃亡,也不会甘心轻易被困在岛上。他不认识陈留,也并不愿意当一个男人床上的玩物。

    而反复的恐吓和惩罚之后呢?“闻祁”明白了陈留的背景和强硬手段,孑然一身的漂泊者的所有的盲目的挣扎都被掐灭,他终于意识到他根本逃不出去之后呢?

    那么他该屈服。

    青年转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的男人。

    今夜没有大规模来追捕他的人,陈留独自站在那里,似乎是预料到他会回头。他身后是成大片的蓝花楹,细碎的花瓣融进浓重的黑影中,月光照不透彻枝叶。他只看到陈留被海风扬起的衣角,那一瞬间这个男人似乎不再那样坚定漠然,他的身影看上去竟有些温柔落寞。

    闻祁慢慢地,慢慢地向他走去,背对着海风汹涌的方向。他脚步有些迟缓蹒跚,是躯体许久未见天日的僵硬,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无力和茫然。

    他看到男人向他伸出手,像是等待迷途的孩子回家的父亲。

    他把自己投入他的怀抱中,第一次主动去亲吻他。

    那之后他们之间仿佛达成了一个默契的平衡,他不再被当做囚徒一般看守着,逐渐恢复了一定程度的自由。陈留履行了他的承诺,他取代了江译原本的职责,作为一个贴身保镖跟在陈留身边。

    平静一直持续到今天他出岛,那群幕后的人,他真正的“雇主”,终于耐不住来催促他。

    秋越来越深,夜间已经能隐约感到冷,闻祁看到书房窗户里泛出同样冷感的灯光。

    推门的时候他在想自己触犯了陈留给他的哪条规矩,他自认为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很消停听话——至少在陈留眼前是如此。

    进门时果然一眼没看到陈留,闻祁了然,走向了书房隔壁那个不起眼的隔间。

    那个小隔间以屏风掩起,血腥味儿和情欲味儿并不能被封存得严实,他曾经浑身赤裸着被吊在那里听着陌生男人的声音向陈留汇报工作。手腕上的铁环沉重粗糙,男人不急不缓的声音令他的挣扎更加焦躁,那天晚上他被放下来时腕际血肉模糊。

    陈留正从那一墙的鞭子中挑选称手的,见他进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衣服脱了吧。”

    闻祁开始解扣子,从领口到胸前,第一步都显得稍有些迟缓。他有些不习惯,动作变得生疏,甚至重新拾起了羞耻。

    毕竟他已经太久没有接受“惩罚”。

    小腹和胳膊上都遗留着初愈未褪的伤痕,上次在肯尼斯那儿受的伤处理得太不及时,恶化得很严重,以致于现在都能隐隐触到凹凸粗糙的疤痕。

    最开始的犹豫之后,身体很快找回了记忆。

    他脱得干净利索,自觉跪到了陈留腿边,目光低垂着。

    他在猜测陈留会用什么,那几条鞭子他都领教过,他知道哪条会让他皮开肉绽,哪条会让他疼到几乎昏厥但却留不下什么明显痕迹,还知道哪条会让他连着几天都下不了床。

    他看着男人最后取下的一条粗壮的皮鞭,暗自舒了口气。

    那东西只是看上去冷硬可怖,其实比那些藤条似的细鞭温柔得多。

    陈留看着安静跪着的青年,他的面容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处,稍浅一些的发色使人觉得柔软。他摸了摸他耳侧,像是安抚又像是一个预警。

    他能感受到青年轻微的颤抖,像是蜻蜓点水之后的余波,难以察觉却晃人心神。

    他走到闻祁身后,青年的后背光洁,脊骨隐约的线条浅浅埋在细腻的皮肤之下,光线从他脊沟曲折地浮进臀部的阴影中,隐秘处混沌模糊。

    他扬手抽在了那相当硬朗的脊背上,皮鞭破空的声音沉重,他注意了收鞭时的力道,并没有想给他留皮下伤。

    白皙的皮肤上红痕立现,血肉狰狞。

    闻祁猛地颤抖,险些没有跪稳,他大口地喘着气,冷汗立时从颊侧流了下来。

    再是一鞭,添在腰窝处,直窜而起的酸麻和剧烈的疼痛缠搅着,他终于没忍住闷哼出声,紧握的手指骨节鲜明。

    这几下缓慢的前奏是等他适应,接下来的鞭响则如骤雨般淋漓迅疾,他没再给他留什么缓和疼痛的余地,直到青年终于支撑不住,挺直的脊背委顿下去,自肩膀至后腰处处是斑驳有致的血痕,鲜艳动人。

    这过程漫长得让闻祁恍惚,只觉得眼前的灯光苍茫刺目,让他眩惑。

    青年的喘息从急促转而迟缓无力,陈留这才停下,转到他身前抚摸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面颊来。

    青年顺从地抬起眼来同他对视,那双眼睛里蜜色湿润,是带些疑惑的,茫然的神情,是掺杂了无助的隐忍,那是相当讨人喜欢的眼神,会使人想要疼爱这孩子。陈留其实一直很满意他对闻祁的教育成果,不管他是真的乖巧还是装作乖巧。

    他对闻祁爱不释手,却又能狠得下心。他不喜欢闻祁在行动时受伤,却从不吝啬自己亲手施予他伤痕。

    这是他年轻的情人,又是他任性的孩子。他对闻祁有着自己都难以理解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没打算放过他。

    或许就是因为这双眼睛,陈留想。

    太漂亮太勾人,对他来说是一种不幸。

    他用拇指抹去了青年眼尾的湿痕,能触到他轻颤的睫毛。

    “知道为什么挨打吗?”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诚实答道:“不知道。”

    闻祁能忍耐疼痛,可并不代表他喜欢疼痛。他仔仔细细地回想着自己这些天做了什么惹了这老东西,却始终理不出头绪。

    他听到陈留轻笑了一声,却没给他回复,男人只是慢慢解开腰带,扶着他的后脑把他往胯下摁。

    闻祁一愣,还是闭上眼张开了嘴。

    男人下体勃起时温度稍高,闻祁其实并没有什么口交的经验,只是凭着本能把那巨物含到口中,尽力舔吮。只稍往喉咙里探入一点,被刺激的喉口就欲呕欲咳,但这样的反应显然更能取悦陈留。

    他一手握着闻祁的肩膀,另一手搭在他的后颈,不紧不慢地在他口中抽送,眼看着小孩逐渐喘不上气来,眼中水光涣散,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这样痛苦的神色,让他心疼又让他兴奋。他的动作越发粗暴迅疾,直到青年连支撑着扶住他的力气都消散了,才射进他口中。

    闻祁剧烈地咳着,被精液直直射到喉中的感觉并不好受,他瘫软在陈留跟前,倚靠在他身旁才勉强支撑着不倒下去。背后新鲜的鞭伤正一抽一抽地发烫,痛觉几乎撕裂了他的神智,他头晕目眩,眼前是湿漉漉的一片模糊。

    陈留看着眼前被折腾得狼狈不堪的青年,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只是从容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物,吩咐闻祁去找医生处理伤口,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岛上的私人医生姓孟,是个资历深厚的中年男人。他早习惯了闻祁身上各种伤痕,这次的鞭伤看上去面积大,但其实比之以往并不算严重。他也没有惊讶,只是照常为他开药包扎。

    闻祁安静地任由孟医生为他检查伤口。

    这个医疗室整洁安静,但今天不同的是,平日里只摆放书籍和药物的桌上,却多了一小碟草莓。

    红润饱满,鲜明得使人心慌。

    孟医生也注意到了闻祁的目光,开口道:“那是陈先生刚才特意叫人送来的,说是你喜欢吃。”

    闻祁本就因为鞭伤而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那个再直白不过的信号不用思索便自己浮现出来。

    他出岛外的行程被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乃至随意说过的一句话都没被遗漏。

    这次的鞭子不仅是惩罚,还是陈留给他的警告。

    他在警告他的小朋友,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