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难得一见的玩物

    七、

    「师弟，你方才被师父打了一掌，身体可无恙？」练君和他担忧地问着傅裴语。

    「我没事。」傅裴语脸上又挂上了那温文的笑意，只是非常冰冷，他眼睛瞟上了依旧紧抱着他不放的龙玉：「那家伙要抱你抱到什麽时候？」

    「唉呀，他只是小孩子，你就别计较了。」练君和他只能这样说，用来安抚他暴怒的师弟，毕竟他也很耿耿於怀自己的初吻消失在龙玉那的事情。

    呜呜，他的初吻。

    龙玉他自始自终都对其他话语没有反应，反覆的都是那句「器灵」，练君和觉得堂堂神仙居然出了个傻子，莫名的觉得龙王也是满可怜的，不过现在有了钱，反正带孩子这种事情他信手拈来，所以他欢快地去把楚萌萌也带上，准备下山帮门主买糖跟顺便给楚萌萌买糖葫芦。

    「小孩子还能亲你那…！」傅裴语他生气的大吼。

    「不就是亲嘴嘛！你别乱嚷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麽见不得人的事情！」练君和他一张脸都红了，从师弟口中说出来怎麽就这麽不堪呢。

    「那我也要亲师兄嘴！」傅裴语颇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

    「你都已经长大了，亲我嘴做什麽？！这让人看见还得了！」

    「我不管！」

    这个二师弟番起来真的是连练君和都拿他没辙，傅裴语他恶狠狠地道：「反正师兄得补偿我，为了您我还被师父拍了一掌，胸口还疼呢。」

    「你刚刚不是说没事吗？」

    「哼！」

    练君和忽然觉得头很痛，傅裴语他明明就不缺迷弟迷妹，想要亲谁还怕没有吗？自己亲他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知道了，晚上再说。」练君和他无奈叹口气，只得先将事情往後压一压，他只得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傅裴语不入了青春期，所以才会对这种事情好奇。

    对，只是好奇而已，他没必要放在心上。

    不过当下他还有个问题要解决，那就是这个龙玉身上沾满泥水，得先把对方给弄乾净才可以，所以他二话不说带着龙玉回仙居，先帮对方换了套乾净的外衣，楚萌萌有些困惑的看着来人。

    「大师兄，他是谁呀？」

    「他是龙族呀，龙王的独子龙玉殿下。」

    「啊？这就是龙呀？」楚萌萌似乎很好奇，看着龙玉头上真的有龙族的双角，好奇的他很想摸摸看呢。

    只是在要摸到的前一刻就被练君和拍开手：「不能摸吗？大师兄。」

    「当然不能摸呀，龙族最重龙角，摸了心情不好你就变渣渣了。」练君和他戳了戳楚萌萌的脑袋，後者闻言只得放弃想摸的慾望。

    傅裴语他则不这麽认为：「反正这龙族是个傻子，摸了他也不知道。」

    「不行不行，得给人家一个尊重。」练君和相当坚持，他给龙玉换好衣物，牵起对方的手：「好了，我们走吧，再晚了下山就晚了。」

    只是他牵住龙玉的手被傅裴语给拍开，对方很不高兴的说：「我牵！」

    瞬间练君和脑海中闪过：不是吧，师弟你要移情别恋了吗？这也是你的後宫，你连龙都不放过？师尊呢？那师尊怎麽办？好歹你的师徒虐恋也要虐完了再找下家吧？你做人怎麽可以这样子，我是这样教你的吗？

    可是面上依旧是为了师父默哀，然後道：「走吧。」

    不远处还在跟龙王商讨大事的居阳子，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

    在炼仙派山脚下有个清水镇，炼仙派的人一旦要补充些民生用品的时候就会到这镇中转转，偶尔也会跟镇上接些事情，像是骚乱的妖物、为祸的魔物等等…普通人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都会拜托炼仙派的弟子去解决。

    不过因为炼仙派门主很喜欢吃糖的关系，所以镇上大部分都是卖糖或者是卖糕点的，钟祈门主每年都要订上一大批糖解决口腹之慾，可是无形中也为山脚下的提供了就业机会，当然还有布匹店、制衣店、米店…不知不觉一个完整的产业链就出现了。

    「下次再光临呀，小兄弟！」

    「当然、当然。」

    练君和他接过那一大包松子糖，这可是最近门主的新欢，一天都要吃上好几包，消耗得相当快，他手边的楚萌萌吃着自己买给他的糖葫芦，就在他欲转身时，手上的油纸包忽然被人接过，傅裴语他害羞的道：「我来就可以了，大师兄不必做这些活。」

    「谢谢。」练君和他觉得有二师弟可真是可靠，又跟掌柜的要了一小包松子糖，取了一颗塞进傅裴语的口中：「师弟真是越大越懂事了。」

    「…」傅裴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脸上带着某种可疑的晕红。

    「见者有份。」想当然练君和当然不会忘记龙玉，虽然他不知道神仙好不好这一口，可是好歹也是二师弟未来的老婆，不能厚此薄彼呀。

    龙玉他始终像个木头人一样，眼中毫无波澜的任由练君和将松子糖塞入他口中。

    「乖乖吃呀。」练君和他摸摸龙玉的脑袋，就像是在对待一个孩子一样，忽然他又被街上卖的小玩意儿吸引过去，拉着楚萌萌就往小摊上去。

    傅裴语看着练君和这样开心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以前怎麽会如此傻，他究竟错过了多少与大师兄相处的时光？以往他的脑海中只有憎恨，除了修练什麽事情都引不起他的兴趣，满心的算计与机关，就只想要不断地剥夺他人作为自己的筹码。

    「师弟呀，来。」练君和忽然开口唤他。

    傅裴语一脸困惑的上前，一只银簪被插进他的发冠内，练君如笑着道：「果然玉树临风的二师弟就是不一样，以往都没闲钱给你们好东西，这次得了闲钱算是给你补偿吧。」

    「师兄，萌萌也想要！」

    「好，萌萌喜欢蝴蝶坠子是吧？」

    为何你永远都只想着他人而不想想自己呢？

    下一刻练君和他忽然被傅裴语给抱住，他无奈的笑了，只当这师弟撒娇呢，看着龙玉因为傅裴语松手差点被人流冲走，他连忙伸手握住龙玉的手。

    搞丢了可不好。

    “器灵…”

    脑海中瞬间闪过什麽声音，练君和有些困惑的四下张望，傅裴语他困惑的问：「师兄，你怎麽了？」

    「啊…不，我只是觉得，可能是错觉吧…」

    ※

    他们三人加一名仙家一直逛到黄昏暮色，这才疲惫的往回程走，楚萌萌已经睡着了，正被练君和背在背上，傅裴语他拿着今日采买的东西，包括要给门主的糖，龙玉他忽然停下脚步不动了。

    「喂，怎麽不走啦？」

    傅裴语一脸莫名，可是练君和忽然察觉不对劲，一把将楚萌萌塞到了傅裴语的怀抱中，然後扑向龙玉，瞬间闪过飞驰而来的光剑，尔後一道不分男女的声音直接传入众人耳中：「哈哈哈，没想到炼仙派的弟子本事倒是不低，原本想要给你们一个痛快，让你们好死。」

    不明真身，可使传音，恐怕来者道行不低，练君和当机立断对着傅裴语道：「师弟你带着龙玉公子跟萌萌先走！」

    「我怎麽能抛下你！」傅裴语他对这要求是拒绝的，可是瞬间被揍了一下。

    「阿西巴，你傻呀，快点回门内搬救兵，如果你也待在这我们通通都要死的！」练君和没空跟他上演你不走我也不走的感动剧情，他迅速抽出两张千里符令直接贴到龙玉跟傅裴语的身上。「给我走！」

    「大师兄，你！」

    傅裴语万万没有想到练君和居然用了这一手，他看着那人的身影一下子渐远，愤怒地将符令转贴到楚萌萌身上，硬是在中途停了下来，赶回到练君和身边去。

    练君和没想到自己二师弟居然又这样回来了，握着手中的长剑，瞬间有想要把长剑捅到他二师弟的脑子内：「你是白痴吗？！居然又回来了。」

    「如果这人我打不过，你又怎麽打得过！」傅裴语愤怒地低吼。

    「打不过我可以跑呀，你回来了我怎麽跑！」练君和他暴怒的吼了回去。

    尴尬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一声朗笑忽然从旁传出：「哈哈哈哈，炼仙派的人都是这样有趣吗？不过你们会不会太天真了，居然在敌人面前讨论计画？」

    卧槽，修仙世界的人都这样美艳吗？

    并不是想像中的丑八怪，而是美人，绝世美人呀，看得练君和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那美人又继续说：「原本抓了龙族就算了事，不过没关系，缚了你们二人不怕炼仙派不交出龙族来。」

    「能不能抓还要看你本事。」傅裴语他抽出刀剑准备应战，十足十的主角架式，可是练君和已经在旁瑟瑟发抖。

    二师弟，你是主角你会没事，可是我只是个路人，你要打就打，不要挑衅他呀。练君和他抖抖抖抖抖的宛若风中落叶。

    「哈哈哈哈，你这吐槽是怎麽回事，真是有趣的心声呢。」那人捧着腹部大笑，练君和瞬间发现自己心思被看透。

    「前辈，你知道我所思所想？」

    「叫什麽前辈呢，你可以唤我落黄泉…」

    天呀，这一听就是很厉害的反派名字，怎麽买个糖的路上也会碰到大BOSS，这到底走了什麽狗屎运，难道今天要交代在这边？二师弟是师兄对不起你，你原本应该有很多个老婆、修练无上秘笈然後掉下山崖去有大造化…

    哦？跳崖？

    就在练君和准备往崖边移动的时候，一道光剑忽然插爆他身边的阶梯，吓得他又跳回原地去，落黄泉他笑着说：「这位小哥，我知道你的心思，可别动歪脑筋，不过比起你，这位似乎比较棘手呢…不能读取心思，恐怕修为已经在结丹以上了吧？用一副筑基的肉体想骗谁呢？」

    咦？他说师弟已经结丹以上？

    练君和他有些困惑的看着傅裴语，後者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褪去了温文尔雅的模样，他笑着对落黄泉说：「既然都知道了，那就…纳命来吧。」

    他说过护住练君和一世，那他就会不择手段地做到。

    ※

    落黄泉原本只是想要捉个小龙回去进补，没有想到居然会遇上这麽有趣的对手，这人的功力与自己旗鼓相当，可是却又用个筑基的身躯将自己的力量隐藏，难道是别的魔族放置的卧底吗？

    他们在空中交手了数百回合，速度快得让人肉眼无法跟上，很快地他就失去了兴趣：「罢了罢了，我都没有食慾了，这回就放过你们，可是你的身分被知道了，要怎麽自圆其说呢，我可是觉得很期待呢。」

    说完，傅裴语朝着他砍出一剑，虽然命中了那具身驱，却很快的化作一堆散沙，在消失前他朝着练君和抛出自己的无形针，看着那人被紮了一下，却毫无所觉得抹抹脖子。

    练君和他只觉得脖颈上似乎有什麽东西撞上，却又很快地消失，有些困惑的看着傅裴语他落到自己面前，哪里还有昔日斯文的模样，魔纹狰狞的爬在傅裴语的脸上，那人似乎欲言又止，像是在斟酌。

    「大师兄…」

    「师弟，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告诉师尊的。」练君和怕他误会，赶紧解释：「修魔修道各有所好呀，况且你又没有做坏事，也没有杀人…」

    「那要是我杀了人，大师兄你就不会理我了吗？」傅裴语忽然收了剑往练君和逼近，那人看来似乎有些困惑。

    不理他？对二师弟？

    闻言，练君和他笑了：「怎麽会呢，你永远都是我最疼爱的二师弟。」

    傅裴语他看着那人扯开一抹毫无心机的笑靥，再压抑不住自己的冲动，冲上前搂住练君和亲吻住他的双唇。

    这人所有的一切都该是自己的，练君和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傅裴语，那热烈地亲吻都昭示对方对自己的感情恐怕不只是师兄弟这麽简单。

    自己的心口似乎有种感情即将冲破而出，但是杂音也伴随而来，练君和推开了傅裴语，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啊啊啊啊──……！！」他发狂似的叫喊着，瞬间脑海中闪过万千星斗轨迹、蝉翼振翅、泉眼初动、万籁与喧嚣，万物之态似乎硬生生地闯入他脑海。

    忽然有人重重的落下一掌，中断了练君和的意识，来者正是居阳子，他拥抱住了倒进他怀抱中的大徒儿，取出了寒食丹塞入练君和口中。

    居阳子不忘提醒二徒弟：「你的模样。」这时候傅裴语才想起自己外表正因使用魔修之能而显出模样，很快地将自己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楚萌萌跑的气喘徐徐，似乎相当疲惫：「师尊，大师兄跟二师兄可有事情？」

    「无事，我们走吧。」居阳子他看着脸色苍白的练君和，眉宇紧皱的他看来心情不甚美好。

    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幕都落入了旁人眼中，落黄泉轻抹着唇瓣，似乎觉得很有趣：「没想到居然让我碰上了难得一遇的好东西，这下子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