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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醒时,掌中伤痕已被人细致包扎过。嗅来还余些淡淡的药香。

    “楚歌,你可醒了。”说这话时,男人正在摆放桌上的碗筷,见我起了身,又柔声道。“我从城西那家酒楼,给你捎带了些粥来。要不要尝尝。”

    来人,是秦思羽。

    他今日换了一身月白长衫,墨发未经束起,肆意披散在肩两侧,更显得他面庞如玉,俊雅无双。

    只是我此刻心下却有些疑惑。

    若我没有猜错,此处应是裴家的府邸。先前所观,裴家与镇北侯并不融洽。那秦思羽又是如何进得……

    他许是看出我心中所想,便轻笑着回道:“我自然是光明正大,拿着剑进来。”

    我这才注意到他腰间的佩剑,通体莹白,剑鞘处的银色暗纹更是精美绝伦,与他今日这身装扮倒是尤为相配。

    “你修的是剑道。”我断言。

    “正是。”他也爽快地承认。

    22.

    我醒来不久,口腹之欲并不深重,因而只浅浅尝了几口粥,便放下了碗筷。

    秦思羽见我胃口浅淡,也未劝我多食。只自顾自谈论起裴家与朝堂间的关系来。

    他似乎很喜欢与我这般滔滔不绝。

    从他所言,我便于这当今世间权利中心的利益关系有了几分了解。

    原来朝廷并非我想的那般推崇修真,多年前,为了削弱修真界,还暗中派人执行了一场绞杀。

    至于裴家,除了在朝堂上与镇北侯派系分庭抗礼,还是制衡仙道修真者们的关键分支。

    我心中暗叹,怪不得,裴玉少时即便天资卓越还是如此注重修行。每每我在师门中见他,从日升练到日落才归去。当时我不知他为何勤奋,只当他是一心想做夜清河的弟子。

    现在想来,原是因为,他是裴家的人,又是独子,朝廷制衡仙道的重担将来也必定会落在他身上。若非我突如其来,师尊的内门弟子自然也是他的。

    思及此处,我又忆起许多年少时的往事来。

    我初入师门。天资愚钝。又不通人情世故。本应与裴玉这般天之娇子毫无交集。只因那日,替师尊整理师门卷宗时望了他一眼。

    恶意有时就来的莫名其妙。只一眼,我便知他不喜我。

    他起初只当我是娇娇弱弱的“女子”,后一起修学,见我上课走神,时常看些闲书,对修仙之道毫无兴趣。便觉我不知感激,不求上进,有违夜尊者救我。而他知夜清河救我那日,似乎还与人起了争执。裴玉本该是夜清河的弟子,也应当是。纵然我后来与他辩解,我并无此意,可他还是不信。更觉我虚伪小人。往后便派人于我使了许多绊子,让我平白无故跪了师门宗堂好几日。

    再后我便成了夜清河的弟子。上课时落坐于师尊身侧。我不堪其瞩目,故而次次都如坐针毡……

    “楚歌,”秦思羽唤我回神。

    “想不想见识一下秋水剑。”他把腰上佩剑取下。

    灵气流转剑身,似有清泉环佩之声。

    道之秋水,也算名副其实。

    “好。”我应他。

    23

    我未曾接触过剑道。因而对于秦思羽所述,颇有些好奇。

    他剑未出鞘,只潇洒肆意地挽了几个漂亮的剑花。

    “剑道讲究的是,心之所至,便是剑。”

    他握剑的手往前划出一个极轻易的弧度。

    剑气破空,未多时,树叶纷飞,宛若秋日。

    他的身影模糊在漫天层叠叶瓣中。

    我不曾看到秦思羽的剑刃,可面前所至,皆是他的剑道。我这才真实地感受到,他剑道造诣的高深。也无怪乎他几次三番靠近我身侧,我都毫无察觉。

    似是被他眼角的快意浸染,我心中隐隐也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狂意来。

    于仙道而言,我是炉鼎,又灵根破碎,不得修行。终其一生也只能是废物。

    那么剑道呢,我可否一试,试试如我这般废物,能达到何种地步。

    “秦思羽,你可否”

    “教我剑道。”

    不是夜清河所问鼎的天道,也不是青云弟子所求的仙道。

    是独属于我,自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