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体验你的痛苦

    季明央在熊熊燃烧的神殿间向某个方向逃跑。

    他感到异常的疲惫,双腿如同灌了铅般的沉重和酸涩。危险并不来自火焰,它们安静的栖息在逐渐沦为焦炭的断壁残垣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跑,但这辉煌的覆灭似乎就紧跟在他的身后,追逐着他,要将他拖下比死亡更深的下坠。

    少年人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而这正是最不正常的。

    他的基础课教材之一:里曾经说过,睡梦中主导思想的是生灵的灵魂核心,它并不受物质的逻辑思维控制,也很难有规律和固定的形态。

    察觉到自己在做梦的时候,物质逻辑就会开始接管你的大脑,从而导致梦境失真并且消失。

    编写这本书的是梦魇领主梅菲墨尔斯,而只有梦魇能清醒的行走于梦境。

    ……基础课教材?他的基础课不是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吗?

    ……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刺啦…………

    在大脑一阵阵反复被开颅过的疼痛里,季明央睁开双眼,愣了好一会,才用迟钝的大脑隐隐约约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

    一向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季明央,昨天强迫人吸毒并且自己也来了一管。

    所以那不是梦,是吸毒后产生的幻觉啊。季明央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梦里中二的可以。

    他迷迷糊糊的想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小兄弟还埋在左明伽身体里……话说回来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完全想不起来了。

    怪不得社会新闻里聚众吸毒一般都伴随着乱x。

    含着季明央阴茎的肉穴温驯而包容,让他情不自禁贪恋起这种温度来,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抽身,在抽出来的过程中又擦过了肉壁里那个被缕缕进犯过的凸起,让本来温吞的肠道猛的绞紧,吸的季明央又要硬了,赶忙拍了拍左明伽的屁股试图让他放松。

    等完全抽出来时季明央长吁了一口气,一抬头就发现左明伽怔怔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季明央略感觉有些尴尬,解开对方身上的镣铐,指了指浴室示意对方自己去洗。

    没想到左明伽第一反应竟然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男人蹙起眉头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要威严的多,高大的身材本来就充满了压迫感,眼神锐利起来简直像是一把冷酷的军刀,充满了血和火的味道。

    如果不是因为系统任务,季明央的生存哲学就会自动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一个他可以拿捏的人。

    季明央没有挣扎,他知道自己和男人的力量差距有多大。他只是一动不动的和对方对视,浅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绪来。

    “生气了?”他问,在这个情景下简直是挑衅。左明伽却罕见地没有理他的意思,目光专注而沉郁地盯着他的手腕——季明央瞟了一眼——他留下注射针孔的手腕。

    就像季明央给自己的一针比打在男人身上的一针更令他在意和生气一样。

    系统还在尖叫,气的直哆嗦,具体表现在他面前出现了很多个叠加的半透明抖动窗口。

    “为什么?”左明伽缓缓地开口,声音低沉,比起性感这下更多的是吓人了。季明央不自然地遏制住自己想移开目光的本能,随口道:“想玩玩这个呗。”

    塞壬不是玩具。

    季明央也不是里那些大杀四方无所不能的主角,他不是天才,没办法在一两个星期里研究出戒断药物,也没办法致万千生命不顾,他找不到解决办法。

    他没有资格要求左明伽牺牲自己。他也不认为给自己来一管两个人就能一笔勾销。

    这是没什么意义的行为。

    但是他想,至少他可以和左明伽一起体会这种痛苦。

    这没有意义,也是自欺欺人的想法,只能给他单方面的带来一些心理安慰。但他有时候就是有这样一些古怪的坚持。

    如同按了暂停键一般,在两人对峙时,时间的流速仿佛也缓慢了下来,过分的安静让季明央甚至能听见心脏怦怦跳的声音。

    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左明伽的。

    最后还是左明伽移开了目光,男人起身,一言不发的去了浴室,不多时响起哗啦啦的水声,看上去像生闷气了一般。季明央坐在床上,按了按自己心口,奇怪自己为什么要感到心虚。

    我注我自己关你什么事.jpg

    塞壬第一次发作是在傍晚,季明央坐在左明伽对面,食欲不振地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菜,突然感到一种从骨头缝隙攀附上来的痒,剧烈的渴望让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晃晃悠悠起身时还不小心掀翻了一个盘子。

    他站起来,目光茫然又迷离地环顾四周,才想起来塞壬就装在自己的口袋里,手哆哆嗦嗦的去掏,握住那只小瓶子时却猛然清醒过来,咬着牙想坐回去。

    他昨天比左明伽注射的要晚,没想到今天却是他先发作。口袋里的东西是给左明伽准备的,就一支,因为季明央想体验的不是放纵的吸毒……而是戒毒。

    堕落多容易,清醒的痛苦才难。

    计划里没想到会是如今这个状况 ,可能是因为他的体质不如身经百战的卧底先生?

    左明伽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伸手想扶他时,突然身体一僵,呼吸频率有些急促,咬着牙攥紧了拳头,显然是毒瘾也发作了。

    季明央事后有点回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挣扎着爬着过去把那管塞壬打进左明伽身体里的了,扎的位置对头还是依赖于系统的辅助矫正。

    他只隐隐约约记得自己非常渴,难受的一直落泪,胡乱地挣扎,乱挠乱踢,却被那个人死死的搂在怀里,压制住了四肢。

    再后来他睡着了,只听见系统小声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