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太皇太后薨逝
王安礼上书道：“自古大度之主，不以言语罪人。轼以才自奋，谓爵位可立取，顾录录如此，其心不能无触望。今一旦致于理，恐后世谓陛下不能容才。” 除了王安石兄弟，还有老相国富弼，而韩琦和欧阳修已经仙逝，就是想开口也不能了。 慈宁殿，太皇太后昏迷，赵顼守在祖母身边三天三夜寸步不离。 第三天的傍晚，太皇太后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赵顼克制了许久的眼泪喷涌而出：“皇祖母，您可终于醒了，吓死孙儿了！” 太皇太后想说话，可喉咙却像火在灼烧一样发不出声音。 赵顼连忙让守候在旁的御医诊治，御医立马开药，甚至熬药都是御医亲自看着。 太医院动用了最大的力量救治，可是人寿终究有尽头。 “官家，我们已经尽力。” 御医们在赵顼面前跪倒了一大片，赵顼悲恸摆手：“你们都下去罢。” 打发走御医，赵顼走到了祖母的床边。 此时太皇太后身体虚弱，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 “你们都出去罢，这里有朕看着。” 赵顼又把其余的宫人都遣走，他要好好陪祖母说说话。 “皇祖母。” 赵顼握住祖母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语气轻柔：“皇祖母，求您陪在孙儿身边。孙儿还有好多好多事情需要您的教导。” 太皇太后声音微弱：“孙儿，虽说百姓们，大臣们都山呼万岁。但是人啊，总有告别红尘的时候。我的时候到了，该走了。” 赵顼的眼泪流了下来：“皇祖母，不要撇下孙儿！” 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气：“皇后、太后、太皇太后我都做过了，富贵已极。够了，足够了，孙儿不要难过。” 赵顼哭得太过伤心，连话都说不出。 尽管自己已经不久于人世，但太皇太后还在关心朝政：“孙儿，苏轼是咱大宋难得的人才，你不能杀他啊！” 赵顼哽咽道：“孙儿从没想过要苏轼的性命。” “我知道，苏辙太强大，而苏轼就是他最大的软肋。可是孙儿啊，一旦拿捏不好，恐会引火烧身，得不偿失。” 赵顼目光里透着坚毅：“西夏、契丹夺我汉人土地，勒索大宋岁币，骚扰边境，是我大宋的耻辱。如果孙儿不能踏平西夏和契丹，将来绝没有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太皇太后叹气，孙儿的执念她岂能不明白。 “嘉佑二年，苏轼、苏辙第一次科考就榜上有名。犹记得你祖父欣赏二苏才华，说要好好历练，留给子孙做宰相。曾经我担心你年轻，控制不住苏辙，现在想来都是我看轻他了。孙儿，许多事过犹不及，不要勉强。” “祖母，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太皇太后无奈：“我累了。” “那祖母好好休息，孙儿不吵您。” 赵顼走后，张茂则红着眼睛走到太皇太后的病床边。 太皇太后对着张茂则微微一笑：“老伙计，终于到了对你说再见的时候了。” 很多年以前，张茂则就知道这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不相信眼泪，他也从不流泪。 而今，他的眼泪不受控制簌簌滚落：“太皇太后，老臣跟着您一块走！您眼睛不好，黄泉路上，老臣还得给您提着灯。” 太皇太后想说要他好好活着，可是她知道张茂则执拗不肯听劝。 “茂则，下辈子，你就做农夫，我就做你的妻子。我给你做饭补衣，报答你今生伺候我的恩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张茂则哭得更加不能自已：“太皇太后，老奴卑微，岂敢让您做我的妻子？下辈子，您依然是这世上最高贵的女子。” “不要了，我不要生在富贵之家。我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妇，过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茂则，你当真不肯娶我？” 太皇太后颤颤巍巍伸出手，张茂则立马握住：“老奴做梦都想！下辈子老奴一定好好疼您！” 太皇太后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 天还没亮，苏辙就已经起床，文姬亲自伺候丈夫穿上丧服。 太皇太后薨逝，官家辍朝半月，万民同悲。 恰逢国丧，可哥哥还被关押在大牢里。 这一次，他哪怕想去牢里陪伴哥哥都不能够了。 出门上马，官家哀恸不能自持，太皇太后的一切丧葬事宜全都交由苏辙全权处理。 与礼部官员商议了太后的葬礼流程，苏辙才在难得的空隙里吃早饭。 忽的，苏辙发现了院子里的张茂则，张茂则逡巡不前。 苏辙立马出去相迎：“张都知，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我注意？” 张茂则道：“苏相国最是稳妥，太皇太后的葬礼一切都井然有序。” 苏辙问道：“那张都知是有其他事找我？”m.zwWX.ORg 张茂则拱手作揖：“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张都知，您请说。” “我一生都在伺候太皇太后，往后我依然想守候在太皇太后的身边。” 张茂则眼神空茫，自从太皇太后病重，他就没了往日的神采，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多岁，连身子都佝偻了。 苏辙吃惊：“张都知，您想做什么？” 张茂则再次行礼后，小声央求：“我身份卑微，愿守候在太皇太后棺椁旁，免得她寂寞。” 大宋朝可没有陪葬的传统，张都知这是一心求死啊！ 苏辙心中大动：“张都知······” 话到嘴边，苏辙也不知该如何劝解。 张都知伺候太皇太后几十年，经历了许多动荡，也走过了无数平凡的日子。 他们的情谊难以估量。 “我知道会为难苏相国，但能完成我心愿之人唯有您。” 张茂则握住苏辙的手腕哀求。 苏辙答应了就是眼睁睁看着张茂则死去，不答应又对不住他与太皇太后的深情厚谊。 许久，苏辙都没有回答，张茂则却松开了苏辙的手。 苏相国重情重义，沉默就是最大的回应，他满足了。 仅仅隔了一日，有人来报，内侍首领张茂则含笑而亡。 小黄门发现他的时候，他穿得整整齐齐，像是宫中举行庆典的模样，躺在床上安详又宁静。剪秋萝的穿越成苏辙，升官发财只为捞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