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对我很好了

    按照惯例,每年暑假寒假乔苑和周舸都要回本家待半个月。

    乔家和周家来接人的车一大早就候在江宅门口。客厅堆了不少礼品盒子,都是江焕吩咐他们带回家的。

    乔家来的是乔苑的本家大哥,周家来的是周舸另一位血缘父亲杨安坪。杨安坪原本是周家家奴,不到四十的年纪,举手投足尽显涵养。听说周家主格外偏爱这位出生不高的家奴,甫一继任家主之位就将人抬上正妻之位,随后就孕育了周舸哥俩。

    肖昀给客人倒好茶,退回去安静在江焕身边站着——家主待客的时候他是不能坐着的。家奴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一个家族的门面,家奴知节懂礼连带着家族都会被人高看。想江家这样举国都找不出几个的豪族,对家奴的教养只会更加严格。

    杨安坪朝江焕垂头道谢:“小舸让江家主费心了。”

    周家虽然是依附于江家的小家族,但他们从来没有想用周舸换取任何福利的想法。看自己孩子在江家被照顾地很好,心里也是真心感激。

    江焕客气道:“小舸很听话,是你和周家主教得好。”

    乔苑在众多礼品盒子里翻到一本大学物理习题集,苦哈哈地抱着习题跑过去找江焕,“家主,这个是不是装错了呀。”

    江焕好笑地看着他,“你说呢?”

    乔苑哪敢说话,又抱着习题装回去。

    江焕朝乔家大少告状,颇哭笑不得:“期末物理没及格,考了个32分。”

    乔易转头瞪了自家弟弟一眼,抱歉地朝江焕说:“从小学习就不认真,在家时父亲也没少罚他。”

    江焕听这话觉得乔苑回家八成还要挨顿打,遂笑了笑:“小苑最记罚,我教训过他了,让他回家好好玩几天,到时候我去接他回来。”

    乔易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称是。自家弟弟进了江家的门,守的就是江家的规矩了——江家主说让他好好玩就要好好玩,说不准罚就不准罚。

    乔苑和周舸跟家主告完别,一前一后钻进了自家的车。

    等人全部走完,肖昀在身后悄悄伸了个懒腰。江焕透过客厅玻璃看到他的动作,回头凉凉看了他一眼。“没规矩。”

    肖昀人精似的,分辨地出家主是在真训他还是习惯使然地提点,嘟嘟囔囔地甩腿:“腿都酸了。”

    侍立的规矩不是站着就行,要站地端正好看,全身肌肉都是紧绷的,跟站军姿差不多。肖昀往往最不耐烦。

    “今天就在家休息”江焕吩咐说,“不用去公司了。”

    肖昀乐得清闲,也没有多问什么,点头说是。

    ——

    乔苑一上车就扒拉出习题册翻,算着自己每天要做多少才能在回家之前做完。

    乔易毫不留情嘲笑弟弟:“你可真行,那点分你是怎么考出来的。”看到乔苑手臂上还有几条浅浅的印子,捏着他的手问:“这是江家主打的?”

    乔苑点点头,把长袖往上挽,露出更多深深浅浅的鞭伤。破孩子脑子不太好似的,还挺自豪:“被罚了68下。”

    那语气仿佛在说看我多牛逼,能挨这么多鞭子。

    乔易无语片刻,嫌弃似的扔开他胳膊。不过他还是很在意弟弟在江家过的好不好,“他经常打你吗?”

    弟弟进江家时他正在国外念书,回来后又一直忙,很少有机会跟弟弟了解情况。

    乔苑摇摇头,“不经常,不犯错就不会打。”

    乔易想起江焕身边站着的那个家奴。他是知道那个人的,当年拿着枪顶着自己父亲的脑袋,打穿了肖家主一颗肾,要不是江家主及时赶到,肖家那位当家人恐怕活不了。凭一己之力逼得整个肖家半年内在帝都销声匿迹,那会肖昀好像才上中学吧。

    这种狠角色站在江焕身边也是低眉顺眼的,乔易根本不敢想象他的手段。

    乔易看了一眼弟弟,进江家这些年,弟弟的性格也没有改变,还是爱笑爱闹腾,想来也没受什么委屈。

    “江家的其他人都好相处吗?”乔易继续问他。

    “肖哥和小舸吗?”乔苑说:“都挺好的啊。哥,你不要怕我在江家过的不好,家主除了打人的时候凶一点,真的对我很好了。肖哥更不用说了,我零花钱都是他给的,小舸除了不肯叫我哥,没别的毛病。”

    乔苑心里知道他哥想的是什么,他不擅长说安慰人的话,只能把最真实的情况说给他听,希望他能少点内疚,多点放心。

    乔苑一顿被弟弟抢白,愣了片刻,报复似的把他头发揉乱。

    “哥就是怕你过的不好嘛,”乔易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些问题弟弟已经被问地烦了。

    乔苑是代替他被送去江家一直是他心里的刺。当年江家要的是嫡子,是乔易母亲以死相逼,父亲没有办法只能把庶出的小儿子送出去。

    乔苑母亲势单力薄,刚不过正妻主母,含泪把乔苑送走。这帝都的世族多如牛毛,眼巴巴都想把自己孩子往高门显贵的家族送,也只有母亲才会觉得那些利益权势都不如自己孩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