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交换
“就当是我抑制剂过敏,鸡巴长脑子里了。”应恺舔了一下烧得有些干燥的嘴唇,“哎,有没有人跟你说过……” “嗯?” 他点点自己眉梢:“你这儿有颗痣,很性感。” 越松海下意识跟着摸了一下自己右边眉毛边上,笑意更深:“那倒没有,你是第一个,欢迎继续探索。” 人的五官神经多少会有点不对称,越松海不例外。他的笑容幅度大一些,右边的嘴角就会比左边挑得更高点,平白让乍一看还挺正派的脸变得恣意邪气。 他一声招呼也不打,就突然露出这么个纯天然的标准坏笑,应恺感觉自己有些招架不住,发情期退不下去的邪火蠢蠢欲动。 或许是察觉到应恺的变化,越松海体态更加放松,状似漫不经心地舒展四肢,袒露线条硬朗的躯体。 他人侧卧在床上,视线刚好卡在应恺腰腹,清晰地看到刚刚趴伏回去的那根又微微起了反应,从包皮里探出来了小半个龟头,没有完全充血,仍是嫩红色的。 视线上移,越松海吹了声口哨,两人目光相对,都是随时准备把人连骨带皮吞下去的模样。 应恺挪开视线,似笑非笑地朝他摇摇手指,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或许是越松海在自己身上下了蛊,之前也没觉得有什么,睡了一次以后药效开始发作,配合着发情期精虫上脑,致使应恺现在看到他就跟摸了电门一样。 激素催促着立刻去抚摸、拥抱,亲吻他的全身、让他臣服在自己身下,好在大脑正处于俗称的贤者时间,纵使生理有了反应,仍无欲无求地提醒,更重要的是休息。 就他跑了一天又醉得不省人事、猝不及防贡献了自己小雏菊的状态,再来一炮很可能直接猝死在越松海的床上。 那也太憋屈了。 门外真实的应恺落荒而逃,门里的越松海的视线被房门阻隔,敛起了笑容。 他懒懒散散爬起来,抱着胳膊看着房间里的一片狼藉,磨叽了好一会儿,终于看不下去,开始动手收拾。 在确定没有被留下窃听或监控设备前,必须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保持伪装。这是他的联络人跟他秘密谈话时教他的第一件事。 表面上收拾整理的动作很自然,是“大松”的日常生活状态,属于越松海的神经却紧绷着。 他在回想应恺这个人,从初次见面到现在,有多少不同寻常的地方。 前天晚上应恺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为什么要冒险帮自己打架?他的身手反应和手上握枪部位的茧,绝对不是一个普通流民会有的。 现在的越松海还只是一个混混组织小头目,有这种能耐的人理应不会盯上他,除非应恺是废城的人,他的身份受到了怀疑。——他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和对方保持距离,阻断对方对他的探寻。 随即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们签了三个月的租房协议,突然离开无异于自爆身份,况且他也对应恺有些好奇,甚至草率地答应了当固定炮友。 说到这个,在此之前,他的性幻想对象只有Omega,从没想过自己性取向还可能包含Alpha。 那个春梦他也觉得只是巧合,毕竟应恺是那个晚上他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连那个梦的主角也是一个看不清脸的Omega,充其量只能说他喜欢应恺的信息素味道。——如果不那么冲头脑就更好了。 可能就跟应恺说得一样,生理期的Alpha本质是洞性恋,除了信息素间的对抗有点上头,初次尝试的感觉并不差。 应恺或许是在借此观察他,那他为什么不能借此监视应恺? 房间里没有找出任何摄像头和窃听设备,他借着拿东西的掩护,悄悄打开了信号屏蔽器——要是真的有漏网之鱼,至少能耗到它们电量耗尽自动关机。 越松海天生有些心大,既然打定了主意心就放了下来,从容地把东西归位,拆了床单被套塞在一起,打算拿出去洗。 他人还没走到门口,应恺洗完了,敲门提醒他去洗澡。 风带上了房门,擦肩时应恺身上连一点残存的酒气都没有,完全看不出几个小时前他醉到人事不省。 越松海叫住他:“大半夜的,跟谁喝酒去了?” “怎么刚确定炮友关系,就准备当我男朋友了?”应恺调侃着拍了拍他胸口,“去一个酒吧应聘,面试结束那人留我喝了几杯。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我酒量没那么差,酒里肯定有东西,就趁上厕所的功夫翻窗户跑了……但我想不通,那人搞我干什么?” 他的想法和越松海不谋而合,越松海问他:“酒吧?什么名字?” “Aphasia。” “同明路上那个?”越松海语气一变,突然认真起来,追问,“给你面试的那个长什么样?” 看来这是个熟人。 他表达的太明显,应恺不至于听不出来,捡几个鲜明的特点向他描述:“大概这么高,很瘦,脸像是受过伤,这边有个胎记……” 越松海一拍大腿,被单掉在地上。 “操他祖宗,梯子!” 同明路上那家Aphasia是龙哥以阿天身份开的,具体情况越松海不太知道,梯子是帮派里的出纳,不少店面的账都走他手里过,看现在这个状况,这家店可能已经被梯子掌握了实权。 以越松海对梯子的认知,这人做事目的性很强,鬼点子也多,基本在小团体里都是军师一类的角色。 不过满肚子花头精的人往往也是怂包,只要还有一个能推出去的替死鬼,就绝不会自己出去晃荡,那天帮派抢地盘他装病没去,前晚设计坑自己也没跟着别人一起追过来,应恺没机会见到他,不认得很正常。 前天夜里,自己能绝境逃脱应恺帮了很大的忙,那么多人追一个还被跑了暂且不说,他们几个都不同程度受了伤,阿天更是可能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对唯一没到场支援的梯子肯定是一肚子火。 这么说来就通了,梯子被他们整,记恨上自己跟应恺,认出了去应聘的应恺,从而实行报复就太正常了。 越松海捡起要洗的东西塞进洗衣机,澡也不洗了,就这么穿条平角内裤拉着应恺大概说了一下。 “对不住,哥们儿,把你卷进来了。” “道歉能把他抓出来?妈的,也是我活该,莫名其妙去帮你打了一架。”应恺脚尖在地上点了点,“你之前说,要是抓住一个傻逼,说不定你们龙哥就录用我了。就是他?” “对,要是把那傻逼抓到手,就我手上有的东西,能让他立马滚蛋。”越松海说,“我进来的时候他就在,算是半个老人,龙哥平时对手底下睁只眼闭只眼,但他胆子也太大了。梯子这个人不重要,他的位置缺不了人,他一走,这个空缺就出来了。” 越松海并不知道应恺的深浅,自己也不算在龙哥那里很立得住脚跟,不好拍胸脯对他保证什么,应恺也清楚状况,并不要什么推荐保证。 “行啊,到时候能者居之。”应恺翘着腿,向他伸出手,“对账这事我还是有点自信的,仰仗哥们儿的第一手消息。” “那是当然,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他们两个开完小短会,窗户外头已经有点破晓的意思了,越松海赶紧冲了把澡,争分夺秒地睡了两个多小时。 他们约的是夜店下班时间,别人是早出晚归,夜店是早出晚归。 小午出来的早,卸了妆穿身短T裤衩,站在大太阳底下也不嫌晒,远远地对越松海招手。 之前看到的小午是在夜场一片灯红酒绿里,色彩艳丽夸张的灯光下根本看不清具体容貌,现在顶着大太阳见面,这个年轻姑娘看起来很是明媚动人。 越松海递过一盒巧克力,她把手探进丝绸包裹的底托里摸了摸,笑嘻嘻地拆了一块含进嘴里,把它们收进手提袋,又从包里取出一只包装简单的礼品盒和他做了交换。 “今天看到你,这个‘姐姐’是真喊不出口。”越松海腆着脸说,“我总觉得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他比小午高了一个头还多,小午歪着头看他,笑道:“这搭讪方式是不是有点古老,听说战前曾经流行过。弟弟,你长得是很帅,不过我不是Omega,色诱对我不起作用哦。” “既然色诱不了你,你为什么要帮我?”越松海学着她歪头,“总不至于你第一眼看到我就知道这是个倒霉鬼冤大头吧?” “大姐说你比你身边的Alpha多个脑子,看来她之前瞎了一次眼,其他时候还算正常。” 大姐?越松海灵光一现,脱口问道:“马羊街——” “麻辣烫摊子的老板。”小午接口道,“那天杜哥让我准备‘熏香’,本来我收了钱应该保密的,结果发现那条鱼是你。你帮了大姐一次,我帮了你一次,我们平账了。” “杜哥”这称呼让越松海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梯子的大名好像叫杜宇。 他不指望在废城的夜场里能有什么出水白莲,收钱害人的事估计她干了也不止一两次,就更好奇了:“梯子还活着,你不怕他报复你?也许我缺心眼跟他告密呢?” “那你也太缺心眼了,怎么活这么大的?”小午嗤笑,“我不信你,但我们要走了,就你们这些底层混子手还没那么长。——不过要是以后在外面见到你,我还是挺高兴的,不管你是混得好,还是站在审判席。” 越松海点点头,笑道:“好,要是我有本事出去。”